“唉呀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们老爷他真的没时间!”
“我不相信!让开!我要去见宋老爷!”
“这怎么行?你们就回去吧!”
“让开!!”
二人拉扯起来。
谢非言闭了闭眼,厉声呵斥:“小五!”
二人俱是一震。
小五回头,近乎称得上年幼的面容上布满泪痕。
“少爷……”小五哽咽。
谢非言瞬间的心软和怅然。
谢非言心知,在这一次谢家灭门的事件中,真正最为伤心的人,恐怕是家人俱亡的小五,而不是表面上作为谢家遗孤的他。但伤心并不是强迫他人帮助自己的理由,更何况人情冷暖,本是如此。
于是谢非言冷着脸,说:“你这像什么样子?回来!”
“可是少爷——”
“回来!”
小五咬牙,提着袖子擦了把脸,到底是退下了。
谢非言站起来,神色平静地向那下仆颌首:“既然宋老爷和宋大少爷都这样忙,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谢非言领着两个小厮,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只是几个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下仆的视线尽头。
下仆犹豫片刻,进了里头回话。
来到书房门前,宋老爷与宋大少爷宋怀致正讨论着家族产业,于是下仆便在书房外无声等候。
片刻后,二人谈话告一段落,歇了口气。宋怀致见到门口的下仆,登时想起还有谢家和谢非言这么回事,于是便开口问道:“谢家的那人走了?他没闹吧?”
下仆回道:“谢少爷听说老爷不肯见他,便转身走了。”顿了顿,下仆又说,“谢少爷看起来与往日大不相同,似是沉稳了许多,让人刮目相看。”
事实上,在这之前,这下仆怎么都不会想到素有恶名的谢家大少,竟然能在厅内一坐就是三个时辰,被搪塞冷待也没有大吵大闹,甚至说话也有理有据、进退有度,完全不像传闻中的那个恶少。
这何止是“沉稳许多”?
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
宋怀致笑了一声,不以为意:“沉稳?他自然是要沉稳。没了谢家这座靠山,他哪里敢不沉稳?!这些年来,他将天乙城闹得天翻地覆,不过是仗着谢家的势罢了,如今谢家倒了,他可不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如此看来,他倒是还有自知之明!”
下仆欲言又止,心里却并不这样想。
说句不恰当的话——如果易地而处,被灭门被搪塞被冷待的是他们宋家这位被人交口称赞的宋大少爷,他都绝不可能会有这位谢大少爷这般冷静。
所以光是冲着这一点,下仆都隐约觉得,宋家或许不该就这样将那位谢少爷拒之门外。
但他只是下人,做不了这个主,更不该开这个口,于是他只是沉默。
倒是宋老爷看了宋怀致一眼,摇摇头:“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宋怀致诧异:“父亲为何这样说?”
宋老爷屏退下仆,关上门窗,而后回身问道:“怀致,你以为我为何不见谢家那小子?”
宋怀致说:“难道不是因为谢家倒了,那小子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吗?”
宋老爷摇头叹息:“怀致,你觉得为父我如今不去见那谢家小子,是因为帮助他没有回报吗?非也,谢家惹上的大/麻烦,绝不是我们宋家能够兜下的,为父不去见谢家小子,只是畏惧那凶手的势力、惧怕我们宋家步上谢家的后尘罢了。然而我们宋家与谢家多年情谊,若当真对谢家遗孤袖手旁观、彻底撇清干系,便是彻头彻尾的小人行径!”
“那——”
“怀致,你要牢记: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情义在胸,所以我们宋家人可以为了性命谋求自保,但绝不可为了性命无情无义!”
宋怀致皱眉,感到这番话可真是自相矛盾:这世上,哪里有兼顾自己性命与心中情义的办法?大难临头之际,哪怕是夫妻也要各自纷飞,更何况是对一个被灭门的世交之子?
“父亲的意思是?”宋怀致问道。
“你看着便是。”宋老爷露出老狐狸般的神色,意味深长地摸了摸胡子。
……
谢非言一行人清晨出发去宋家,等了三个时辰才离开,因此当他们回到客栈时,已经是正午了。
他们浑身疲惫,饿得前胸贴后背,点了数道菜让小二一会儿送上来,自己则先进了房想要休憩片刻。
但他们才进门没多久,细细的敲击声就响了起来。
笃笃笃——
这声音却不是从门外传来的,而是从窗外传来的。
屋内三人面面相觑。
因没察觉到窗外有威胁气息,于是谢非言想了想,便示意小五去开窗。
小五来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推窗。
这窗户刚推开一道缝,外头的人便等不及地掀开,滑鱼般溜进房里,还未站定便低声喊道:“谢小一,你怎的还待在这天乙城?你不是去了晋州城了吗?算了,不提这个——你赶紧走!快些走!再迟便来不及了!”
小五定睛一看来人的脸,顿时露出愕然神色。
“宋四少爷?怎的是你?!”
谢非言也有瞬间惊讶,但他很快明白了什么。
“小五,先让开吧,堵在窗户那儿哪里像话?”谢非言说着,伸手一引,“宋小四,你此次前来,想必有话要对我说吧?坐,我洗耳恭听。”
第18章 击掌为誓
宋嵘便进了屋来,在桌旁坐下。
他似是走了极远的路,一坐下便吨吨吨喝了一壶茶,之后一抹嘴,叽里呱啦地交代了自己的行踪。
原来这两天,宋小四被宋老爷子找了个由头,关在房内,并喝令他近些天都不可出门。他自感冤枉,又不敢反抗宋老爷子,于是百无聊赖之下便在宋府四处晃荡。今天早上,他憋得狠了,便偷偷溜进老爷子和大哥的书房内,想要吓他们一跳,最好能讨得他们的嫌,将他赶出府外荒唐。
谁想就是这么一躲,竟让他听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原来,这两天宋老爷子之所以拘着宋四不叫他出门,是因为天乙城内来了一个大人物,广陵王陆铎,人称陆铎公。
陆铎公,乃是水神神祇之名。然而这位广陵王陆铎,却并非真的广陵王,也不是真的水神陆铎公,甚至他也并不姓陆,更不叫铎!
他原名姓甚名谁早已被人遗忘,但因修习过一本天阶功法《水神秘要》、有着水上龙王一样呼风唤雨的能力,这才被人敬称为陆铎公,且又因他长年居于广陵,在广陵圈地为王,于是又被称为广陵王。
天乙城居于内陆,广陵临着江海,二者距离何止万里。但偏偏前几日,广陵王陆铎公屈尊来到天乙城内,被城主迎为座上宾,在城主府内暂住,宋老爷子正是怕宋四不知死活,冲撞了广陵王的下属,甚至冲撞了广陵王,这才拘着他。广陵王一日不走,宋四就一日出不了府!
谢非言倒是听过广陵王陆铎公的名头,
如果要将这世上龙蛇混杂的势力和能人进行划分,那大概会粗略划做这样几个分类:第一阶段,自然是初出茅庐的籍籍无名之辈;第二阶段,便是崭露头角的后起之秀;第三阶段,个人实力的初步积累已经完成,成为了实力雄厚的中流砥柱;而到了第四阶段,当你披荆斩棘,拥有翻云覆雨之能后,便可雄踞一方,被追随者冠以上古神灵或大能之名,成为一代枭雄!
而广陵王陆铎公,正是这样的枭雄。
对于修士来说,广陵王像是仙人一样,高不可攀,而对于凡人来说,陆铎公更是与陆地神仙没什么两样。这样的人突然来到了天乙城,也难怪宋老爷子如临大敌,将宋四拘在宋府不肯让他出门了。
谢非言并不怕这位水上龙王,陆地神仙,但谢非言却不可能不在意这位陆铎公的身份。
“原来是陆铎公吗?”谢非言轻声说,“那么他是否带着他的义子来了?”
这位陆铎公第一出名的,是他水上龙王之名,其次,便是他的义子义女了。
陆铎公被称为水上龙王,其性也像龙一样喜好渔色,光是有名份的侍妾就已近百人,至于未有名分的露水情缘,恐怕一千之数都打不住。但偏偏陆铎公都这般广撒网了,能结果子的却一个没有,于是无奈之下,陆铎公便收养了三男一女,以义父义子女相称。
这三名义子,分别为黑面神呼延极,小龙王陆乘舟,无极剑侠东方高我;而那一名义女卢涵雁,则未听闻有修习功法,只有美名甚嚣尘上,被称作广陵第一美人。
其他人暂且不提,但既然陆铎公这位与东方高我有着义亲关系的人出现了,那么是否也代表着东方高我也来了?!
宋四一拍大腿:“你怎么知道?!就是这样!”
原来,这陆铎公并非是独自前来,而是带着一队手下以及自己的义子东方高我,从广陵一路北上,不知怀着什么目的与秘密,也不知其终点将落在何方。
而至于天乙城,只不过是陆铎公与东方高我途中小憩的一站罢了。
谢非言捏着茶盏的手渐渐紧了:“那这与我谢家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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