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慕清离朝他发出了邀请。
汪松大概能知道他想和自己说什么，正好那件事这些年其实都一直积压在他心里无处发泄，正好有个又想逞强给齐逸轩讨公道的人出现，他不介意跟对方多说几句。
营地附近有很大的，可以供人散步或坐下来聊天的地方。
他们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慕清离挑了个石凳子坐下，汪松就站在他面前低头俯视他。
慕清离也没介意，撑在石凳子上的手指在粗糙的椅面轻敲几下后，直言道：“你应该知道我找你的原因。”
“你这两年过得挺不好受的吧？也是，污蔑一个信任自己的朋友，有点良心的都会觉得过意不去。”
汪松一开始还不太想承认：“你涉世未深，很容易被人三两语给欺骗。有些人，不如表面看起来的简单。”
慕清离深有同感：“是啊，比如现在站在我面前的？”
说着，他轻笑了一声：“四下无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都从季礼那里知道了，你会选择帮忙他们对付齐逸轩，部分原因是来自家庭的压力。另一部分嘛，我估计就是人性的恶劣面了。”
汪松捏了捏拳头，冷声说：“学校出现孤立比较下等的人这种事，向来都不稀罕，怪只能怪齐逸轩自己倒霉来到焕阳二高成了他们的目标。我从初中就认识了季礼他们，会站在哪一方可想而知。”
“而且齐逸轩这个人性格有些孤僻，谁知道他真的会承受不住这一点点的压力休学转校？同学间的小打小闹，没多久就会被人遗忘，明明就不是什么大事。”
慕清离脸上虽然挂着浅笑，可眼神却有些凛冽。
汪松知道他不高兴，但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宣泄的人那般，他没忍住一股脑说：“像焕阳二高这样的学校，每年的保送名额也很有限。一山不容二虎，如果齐逸轩的存在大大影响我们的光芒，让我爸觉得我无法成为被他认可的完美存在，学校上的宣传海报都不能有我，我即将承受的压力，是你这种从小就被宠爱着的天真少爷无法理解的。”
“和我竞争家业的哥哥弟弟有好几位，如果在这里就出现败点，我怎么可能还能有机会？与季礼竞争，我偶尔还能坐上年级第一的位置，但齐逸轩只会切断这一切的可能性！”
“都只是为了各自利益罢了，是他自己过于弱小，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呃！”齐逸轩刚把话说完，石凳上的慕清离就狠狠往他胸口揍了一拳。
汪松没来得及还手，因为正好有同学往他们的方向逐渐靠近。
“懦弱的到底是谁？”慕清离冷笑着留下这句话后，就往自己宿舍所在的方向离开了。
汪松当时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慕清离是来帮齐逸轩出气的。
毕竟谁能想到，慕清离竟然有随身携带录音笔的这种变|态习惯？
当这些对话被彻底暴露在所有人耳里时，广场上静默了好几分钟。直到面色不好的几位老师从管理楼的大门走出，点名汪松和季礼，约他们到办公室谈话。
结束了录音的播放后，慕清离才把麦克风关上。
沈然靠在一旁的桌子处，无奈地问他：“真没想到你会为了他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我印象中的慕清离可是特别胆小来着。”
“就这么喜欢他？”
慕清离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回听见不同的人，问他相似的问题了。
他无聊地在小小的，已经关闭的麦克风上轻轻拨弄几下后，浅笑着回答：“目前来说，觉得他挺可爱的。”
沈然却有些不能接受这个评价，一脸怀疑地盯着他：“可爱？你确定你说的是齐逸轩？”
“是啊。”慕清离回道。
随便调|戏一下都能把自己弄得全身红彤彤，这样的小徒弟不可爱吗？
慕清离昨天晚上确实没带手机，趁着齐逸轩洗澡的时候偷偷下来了一趟。但他实际上与汪松并非偶遇，他从第一天来到营地时就开始观察季礼和汪松他们的生活习惯，发现汪松每天差不多这个点都肯定会去食堂。
他确实没带手机，反正那种场合也不需要手机，有支他必备的录音笔就够了。
·
齐逸轩从听见录音的那一刻起，就大概猜到慕清离的目的。
作为事件的主人公，齐逸轩的反应比在场所有人都要来得平静。
毕竟他确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而真正能够说话的对象，还在管理楼里。
天书系统语气感动得像是看了什么催泪的偶像剧情节：「我的天，大人真是太帅了，简直男友力爆表！神君大人，我家大人这么酷帅狂霸拽，你还在纠结什么？赶紧把他上了让他下不来床，以表谢意啊！」
「这么好的大人你还不赶紧娶回家？！」
齐逸轩：“……”
天书系统还在嗷嗷叫：「实在不行你嫁了也可以啊！」
“……这个不可。”
「嗐，大人即使失去了记忆，变得不完整，也依然是熟悉的大人呢。想当初在神界的时候，他也总是——」
齐逸轩正安静地听着，却发现天书系统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他皱眉一问：“总是什么？”
「……没什么。」
语气里的心虚和纠结明显和回答意思相反。
齐逸轩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话只说一半，我祝你以后看动画看剧不是BE就是开放式，令人抓心挠腮的结局，追的小说作者最后都坑了或者等不到结局……”
眼看着唯一娱乐就快被某大石头神君剥夺的天书系统咬牙切齿道：「算你狠。」
「主要这些事大人原本就没想让你知道，说出来好像我在替他邀功还是在你面前刷好感度似的，毕竟你俩关系那么糟糕是全神界都知道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神君应该也清楚，自己的出身和性子，多少总会被其他从出生起就拥有高贵神格的人说三道四。」
齐逸轩内心很平静：“知道，不过我没什么感受，也不会为他们说的话感到难过，并不介意。”
而且他大多时候都待在自己的神殿里，那些话其实不怎么会传到他耳边。
天书系统说：「你是不介意，但大人他每次都会很生气。」
「这不，你也知道大人性子如此，就见不得在别人身后说三道四，或自以为高人一等的那种家伙。每次那些说你的人被大人发现后，他都会用类似的方式给对方找麻烦，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直接上去揍人。因为你不常外出，所以都不知道这些事，也不知道其实后来就没多少人敢在神界多少你背后话了。」
·
慕清离觉得从广场回来之后，齐逸轩的情绪好像就不太对劲。
他也形容不上来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就是稍微可以感受到他心理上的一些变化，尤其总用一种复杂得让他看不懂的眼神看他。
他试着想听听小徒弟的心声，却发现这一路回来，他和天书系统也难得没有半点交流。
但这无法阻止慕清离继续戏弄他家乖徒儿。
等宿舍的门锁上，慕清离又把人堵在门边，捏着齐逸轩硬邦邦的腰说：“等夏令营结束，你的事估计能被传遍好几个学校的贴吧，到时候就不会再有人误会你了。男朋友，我今天帮你正了名声，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些奖励？”
没想到齐逸轩反常地低声问他：“你想要什么？”
慕清离心中觉得奇怪，又试探性提出比较过分的要求：“比如，给我来个亲亲？最好可以深入持久一点，能让我舒服的那种。”
平时都得挣扎个老半天，才顶着一脸被迫的表情答应的齐逸轩，这一次只犹豫了几秒，就乖巧应下：“好。”
慕清离：“？”
今天的徒弟乖巧得不对劲，惹得他差点又要怀疑是不是发生类似上个世界的事情——原渣攻被放了回来。
「你答应了就得做到，可别半路退缩！我已经做好被丢去屏蔽的准备了！」
天书系统的声音还在，让慕清离打消了那样的猜测念头。
在被人压着亲得腿软之前，慕清离真心以为他傻徒弟会退缩，会反悔。
始终没想到会换来这样令人满意的一个结果。
大概是陪着他经历好几个世界，再木讷的徒弟多少也稍微有点成长。
另一方面的能力暂时不清楚，但至少吻技有飞一般的进步。
慕清离躺在床上，双目有些迷离又茫然地看着近距离沉默着与他对视的小徒弟，目光最后停在他唇边的湿润上。
齐逸轩的手习惯性地放在他后脖子处，似乎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还在轻轻摩挲。
慕清离的警惕心很重，脖子作为最脆弱的地方，被人带着侵略意味地拿捏住的感觉，给他带来危险又刺激的颤栗。
看着齐逸轩无比平静的表情，他晃神了一会儿，问：“喜欢和我做这样的事吗？”
齐逸轩静默了片刻，反问：“不讨厌，算喜欢吗？”
慕清离笑了，和他说：“不算。”
齐逸轩的眼睛里果然又滑过些许迷茫。
慕清离躺在枕头上，抬手用拇指抚上齐逸轩温热的嘴唇，眯眼道：“不讨厌只能算是个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