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压抑在心底的不安。
幸好夜渊并不知道他能够听见他心里的话，自顾自回答了天书后，就跟没事人般取一颗果子送到他嘴边：“把它们吃了，对你身体好。”
这几天，夜渊都会定时给他送来几颗这种果子。
慕清离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原主角受的记忆里没有这些东西。
直到他听见小徒弟身上的天书发出惊叹。
「要是让原来的妖帝直到他辛苦攒了几千年才攒来那么一小箱的珍稀果子，全都被你用来投喂给大人，肯定气炸了。」
这种果子只有妖界才有，而且特别特别稀罕，只吃一颗就能让一只小妖大大增长修为，妖帝自己都舍不得拿来吃。他原本的打算，是等万一哪天三界真的爆发了很严重的斗争，他才一次过把它们全部炼化，来提升自己的妖力。
结果它们现在全都被端木柏喂给了慕清离。
夜渊不在意地回道：【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既然如此，他永远也不会有机会知道。】
天书和他能够来到这具身体，是因为本该作为反派出场的原妖帝好像是因为受到穿成陆柳的那个人的影响，死在了本该轻松结束的闭关之中。他们猜想，陆柳可能一开始是想强占妖帝的身体来着，结果没想到妖帝反抗激烈，而他后来又察觉到妖帝不是真正的渣攻，在意识到原渣攻魔帝被押至时空大牢之后，快了天书一步溜进了那个壳子里。
而在闭关之时与他做了抗争的妖帝，元魂重伤，没能控制好，被销毁了。
【陆柳这个人不稳定，而且他还有主角光环加护，没那么容易死去。慕清离现在的身体太弱，他就算有再好的身手也无法发挥，我得先把他的修为养起来。】
慕清离张口吃下夜渊送来的果子后，也伸手取了一颗，笑着递到他嘴边：“你也吃。”
“若你拒绝，那我也不吃了。”
慕清离这狐仙的躯壳生得非常精致，简直就是传说中上天最好的作品，夜渊一见到他笑，就仿佛见到本尊对自己露出温温柔柔的笑容，完全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好。”夜渊吞下了慕清离亲手给他喂的小果。
口中传来的甘甜，似乎一路流淌到他的心底。
慕清离为了防止自己和小徒弟过得太荒|淫|无度，自那天后就跟小徒弟说自己暂时不想做那样的事，只借口想好好和他先熟悉起来再正视喜爱与否的问题。
而夜渊就像他答应过的，就算与他同床，也不会在没经过他允许的情况下做出那样的事。
慕清离才回想起，他的小徒弟一直都是个很正直的人，自制力也格外的强大。
慕清离发现自己的仙力增强了许多的时候，是在来到妖殿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
他当时正在妖殿附近闲逛，正好看到一颗大得有些离奇的石头，单纯惊叹着想上手拍了拍。结果没想到他这么一拍，大石头直接在他面前碎成无数小石子。
他才意识到自己仙力得到了大大的增长。
似乎大部分都是源自夜渊投喂的果子的功劳。
之所以说大部分，是因为他还能稍微感受到有另一部分引领他修为得到提升的能量，还来自其他地方。
只是他一时半会儿没想通它们来自何处。
过了一段平静的时日后，妖殿迎来了一位‘贵客’。
正是许久未见的陆柳。
夜渊对他的到来很是意外，甚至冷嘲道：“没想到魔帝那日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今日竟还敢独自到妖殿来会见我。”
除了像夜渊那种搞袭击的特殊情况，一般三界大帝君的会面，都只处于剑拔弩张谁也不服谁的氛围之中，不会轻易打起来。陆柳现在虽然斗不过夜渊，但还不至于在闭关恢复了伤后，还不敢来见他。
更可笑的是，那天夜渊把慕清离带走之后，魔殿里就有几位魔君心生歹意，以为他当真被夜渊给打得只剩一口气，想趁机把他杀了好篡位。
陆柳只是斗不过夜渊，还不至于底下管治的魔君都打不过。
那几个有反叛之心的魔君最后自然是被他给解决了，其他原本也有些心动的人见状，立刻就打消了念头，还毕恭毕敬地迎接他回魔殿。
他当时在对上夜渊时没有做好准备，而且，在那之后他外出寻药时，还不小心得到机缘误入一处魔界中非常隐蔽的，由上古大魔留下并从未被任何人发现的小秘境。里面装着许多珍稀的资源和药材，他把它们炼化之后，不仅把夜渊造成的伤都治好了，甚至在魔力上也得到了提升。
陆柳心里很满足。
这就是被世界意识眷顾的躯壳。
真不公平啊。
今天，至少他不会再让夜渊有这个机会把他给打残。
彻底被夜渊‘养熟’的慕清离见到陆柳，就害怕地躲到夜渊身后。
夜渊还挺满意慕清离的这一个反应。
陆柳现在已经几乎确定了夜渊就是前往小世界救慕清离的那个人，穿成的对象。
虽然记忆中的夜渊也总是爱与他作对，也喜欢抢走他相中的东西，但大多时候都只是恶劣地想找他麻烦罢。
大费周章到他魔殿闹一趟，最后只把慕清离抢走，还好吃好喝地供着，可不是夜渊的人设会做出来的事。
【毕竟，是最后会爱上我的反派设定呢。】
慕清离内心在听到陆柳心里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谁？他说的谁？”
夜渊这个前期把魔帝陆柳按在地上打的家伙，后期会喜欢上陆柳？
慕清离很努力才维持住了自己的表情。
……这是什么糟糕的狗血设定？
天书奶里奶气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对了神君大人，有件事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
【？】
「你这个反派吧，其实哪儿都好，就是后期比较嗯……犯 | 贱。」
【……？】
「我记得夜渊这个角色，到后来爱上了魔帝陆柳，反而开始暗中对付原主角，同时也成了两位主角感情发展的催化剂。」
「我记得你还丧心病狂地想给陆柳下某种药，结果正是因为你这一举动，让他们有了全剧情中的第一次大和谐。」
【……】
慕清离悄悄看了夜渊一眼，果然耿直如他，脸上直接露出便秘般的表情。
显然这件事是他无法接受的。
【不可能，你要让我演爱上陆柳这种事，我做不到。】夜渊冷声拒绝，语气特别坚定，像是用死亡威胁也绝不妥协。
天书安抚道：「冷静冷静，我也没说你一定得演呐……再说，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你想演也演不成了吧。反正进度条不影响，世界意识也不管你这条线的转换，那就没什么大问题。」
「我只是觉得陆柳应该已经看穿了你的身份。」
【只要把阿离看好，不让陆柳取得仙丹就行。】
陆柳恰巧在此时开口：“夜渊，我的人你也借得够久了，是不是应该把他还给我了？”
夜渊就知道他肯定是过来要人，他当然不会把人放走：“陆柳，你究竟在想什么？是什么原因让你认为亲自走这一趟，我就会把阿离给你？”
陆柳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夜渊：“他是我救回来的人，不是物品，我想我们不应该把他当成交易物品。”
“他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我原本想趁着大宴向他表明心意再寻个佳日求亲，你却不分由说就把他带走。”
【他想得美。】
夜渊眸光一凛，牵住慕清离的手冷声说：“恐怕你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我和阿离已经定了终生，该做的事也都已经做了，我马上就会在妖界大设宴席，风风光光迎娶他。”
陆柳显然被夜渊的不要脸给弄得有些生气：“你怎能如此蛮横不讲理？！”
陆柳说着，看向躲在夜渊身后的慕清离，柔声道：“阿离，你别怕，我来接你了，跟我回魔殿好吗？”
慕清离抿了抿嘴，犹豫道：“我不要。”
陆柳闻言一愣。
慕清离摇了摇头：“夜渊说你带我走是因为想害我，我不要跟你回去。”
陆柳对夜渊会把实情告诉慕清离的事，一点也不意外。
他一脸受伤道：“阿离，我在魔殿待你如何你难道不清楚吗？我若想伤害你，早在魔殿里就对你下手了。”
“夜渊才是真正觊觎你身上好处的人，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害怕慕清离真的三言两语就会被陆柳给说动的夜渊，牵住他的手下意识握紧：“阿离，你不能相信他的虚言假语。”
慕清离从单纯的小徒弟金灿灿的眼睛里，见到一丝担忧。
心里对真相清楚得很的慕清离当然相信他的小徒弟，不过他眼下暂时不想让陆柳看出来他已经彻底信任了夜渊，便松开他的手后退几步，远离他们两个人：“我现在谁也不信，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握住的手突然从掌心抽走，夜渊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慕清离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跑走了，夜渊着急地盯着他离去的身影，愤怒地瞪着陆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