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於顿了顿,面上疑惑万千,她扫了眼千茶,接着见千茶身后的考淡向她投来目光。
枳於蹙眉站了起来,犹豫片刻,才道:“是我认错人了。”
她拍拍膝盖,这才拿出主人的身份,客气一笑,大方道:“几位。”她扫了一眼大家的籍谱:“来此,是为何事?”
还未等到回答,枳於忽然又看向了千茶身边的人,并大步一迈,站在了她面前。
“旋离。”她语气有些不悦:“你是旋离?”
旋离疑惑:“你认识我?”
枳於仰头笑了声:“我怎会不认识你……”
话未落,那头站着的阿图突然站了过来,挡在了旋离跟前,端端地对枳於拱手作揖,客气道:“狼帝,旋离乃昆仑一小神。”她对枳於微微一笑:“我们此来,是想求狼帝帮一个忙。”
枳於蹙着眉头,淡淡地看了眼旋离,又看了眼千茶,瞥了眼她们相握的手,似是明白了什么,但却又不太明白。
最后她才对上阿图的目光,问:“我如今还能帮你们什么忙?”她往后退了几步:“何事?”
阿图上前一步,小声道:“借一味药。”
枳於:“何药?”
阿图:“定妖骨之药。”
枳於听后又是一个蹙眉:“你怎知……”
她顿了顿,又对阿图道:“你随我来。”
她说着便朝另一边去,阿图见状,回头看了旋离一眼,示意她跟上,旋离拉着千茶也一同过去。
半路上,枳於回头见跟来了三人,开口似是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上,在前带路。
没多久,几人便到了另一个地方,枳於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三人坐下,不多废话,开口便道:“青鸟大神怎知,我这儿有定妖骨之药?”
阿图不隐瞒,道:“西王母告诉我的。”她说着又对枳於行小礼:“狼族先祖还在世时,被妖兽所伤,在玄圃之巅修养过一段时日,这个恩情,我想,先祖定然是记在心中的。”
枳於听完低头冷笑了声:“有备而来。”
她说着探了探旋离,疑惑道:“她的妖骨是散了?我怎的探不到。”
阿图解释:“旋离的妖骨被夺,在其他处。”
“夺,夺骨术。”枳於忽的激动,手握成拳:“是聊缺缺?”
阿图点头:“是她。”
枳於冷笑一声,抬头看阿图:“妖骨如今在何处?”
阿图:“在昆仑,妖骨已养好,妖骨有灵性,旋离她也活着,两人不能见面。”
枳於点点头,这才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身上留有先祖的血脉,确实有定妖骨之效,取一些也无妨。”她看着阿图:“这心血取下来,是要在十二月十五阴气最盛时,在于山的太坎海里泡上三个时辰,才能成为一味药。”
阿图算了算:“今日十二月十三。”
枳於笑:“你们来的巧。”
枳於说着又摇头:“来的也不巧,我如今回不去于山。”
阿图心里自然明白枳於说的是何事,她摇摇头道:“无妨,你将血给我便好,剩下的我想办法。”
枳於点头:“也好,你原是鸟族,他们不会将你如何。”
阿图这一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可却听枳於道:“我这味药,是有定妖骨之效,但你也要做好准备,这离了身的妖骨,却是头回用这药,我从不知它还有让妖骨回身之用。”
阿图点头:“我知晓,且试一试。”
枳於:“知晓便好。”
“还有一事。”她看了眼千茶和旋离,又道:“我是先祖唯一留下的血脉,此药你们知便好,不可再让他人知晓。”
阿图又点头,行礼:“这里先谢过狼帝。”
枳於摆手,失落道:“别叫我狼帝,叫我枳於吧。”
“阿图。”枳於语气松了些,看着阿图身后坐着的二人,道:“你这样帮旋离,她可有允诺你什么?”
阿图一顿。
一旁听着的旋离也一顿,身边的千茶更是一顿。
阿图:“我同旋离自小认识,她受这样的伤,我自然是要帮的。”
枳於低笑:“是么?”
千茶前头听着还好好的,她也知阿图带她进来是想告诉她这事不要宣扬,但这聊着,话就有些不对头了。
她有些不悦地站起身,但想着还指望枳於的血来治旋离,这不悦又生生吞了下去,硬扯了个客气的笑道:“待旋离妖骨回身后,她便要嫁给我,届时给狼帝发婚帖,你一定要来。”
枳於见着千茶这样,忽的笑出来。
她撑着脑袋低声问:“千茶几岁了?”
千茶:“八百岁。”
枳於疑惑:“八百岁为何生了籍眼?”
千茶想继续解释,却被旋离一把拉住:“千茶生来便特别,狼帝别为难她。”
枳於淡淡地瞥旋离一眼,悠悠地站了起来,不再关心地朝外头走去:“明早阿图再来寻我吧,一会儿我让江月安排你们睡下。还有,聊殷殷。”她转头看旋离,眼中突然冷漠,甚至还带着杀气:“希望你妖骨回身后,记得来谢我。”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
第29章
枳於这几百年的日子, 说惬意是惬意, 说舒坦也是舒坦, 枳於同三人聊完后,便带着她们从另一条路往里绕,没多久, 俩又从另一个洞口出来。
眼前是特意辟出的一个园子, 大大方方很是清凉,园子左边一片半灌木,园子右边一棵树,中间有池有水有桥有亭, 雅得像出自昆仑山。
枳於带她们至此地便离开, 而方才在洞口的几人, 也被领了进来。
这儿一行人处得十分安静, 方才枳於身边的蓝衣女子,正同洞中小妖,拿着茶点招待各人, 周到的很。
她见三人走过来,偏头朝后瞧了眼,只瞧得枳於的背影, 接着回神,扯起一个温柔的笑,客气道:“听他们介绍,这才知晓原是昆仑山和霍山的客人,失敬。”
旋离对眼前的女人淡笑, 也客气道:“你便是枳於口中的江月?”
亏江月点头:“亏江月。”她眼眸微亮:“枳於方才提到我了?”
旋离点头:“提了一嘴,我听她的话,便觉着夫人持家有道。”旋离目光瞥了眼正在池中研究棋路的三人,又道:“这么见,果真如此。”
千茶听着旋离这番话,低头眉梢微挑,待亏江月去倒茶时候,她才忍不住的,小声在旋离耳边说了句:“你比我六哥还能说好听话。”
亏江月又走了过来,手中盘子端着食物和茶水:“听六殿下说,你们今日行了万里,定是饿了吧。”
千茶被这么一问。
“确实是饿了。”
亏江月低低一笑,引着到了一旁的石桌上。
众人吃饱喝足,便有些困了,亏江月整了六间,正妥妥分配时,千茶忽然道了句:“我同旋离一起。”
话落,阿图那边传来了声:“不行。”
千茶转头看她:“为何?”
阿图蹙眉看了眼旋离,正经道:“旋离还未嫁,这不合规矩。”
千茶哦了声:“我们霍山没有这个规矩。”
阿图:“昆仑有。”
千茶哼了声:“旋离到时是嫁到霍山来的,自然是随霍山的礼。”
阿图蹙眉:“不行就是不行。”
千茶还想应话,被旋离打断,她握住千茶的手:“好了,这确实不合规矩。”
千茶不悦:“又有何妨,你昨夜不也同我睡了。”
六殿下听闻,用力地咳了两声。
他靠近小声道:“我们霍山,成婚前也不能同房的。”
千茶不可置信地看着六殿下。
亏江月不多话,这便领着大家去了自己的洞中,旋离和千茶落在最后头,旋离见千茶还有些不悦,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靠近一些,小声问:“不开心?”
千茶点头:“嗯。”
旋离笑,声音放柔了些,在她耳边哄道:“茶儿乖。”
这声唤得十分软,千茶被哄得顿时舒服起来,转头看旋离,眼睛锃亮,可片刻后又疑惑了下来:“你为何平日里不唤我茶儿?”
旋离低眸:“难为情。”
千茶挑眉,见旋离耳根渐渐红了起来,竟油然生出一种调戏了良家妇女的兴奋感。
千茶立马勾住她的手腕:“再叫一声。”
旋离瞧了眼前头的几人,靠近千茶,在她耳边道:“茶儿。”
千茶顿时咯咯地笑起来,得寸进尺,又十分配合地小声,道:“叫夫君。”
路上的那声夫君,还没叫呢。
旋离看着千茶渐渐变为碧色的眼睛,犹豫片刻,举起手遮着嘴,靠近道:“夫君。”
千茶没忍住开怀大笑起来,惹得前头六殿下回头看她,并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千茶晃晃脑袋,摆手示意无事,六殿下仔细瞧了眼,似见千茶眼睛有些变化,他还想细看,却被亏江月一声打断,请进了他的洞中。
旋离和千茶是最后安排的,千茶被旋离这一顿安慰后,心情好了许多,想着方才六殿下说的,婚前不同房,婚后情更深的话,觉着有些道理,便不再多烦他人。
今日走着累了,才躺上床,想要睡下,却听外头有人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