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许是万一这迷榖有用。
万一这迷榖有用。
这迷榖千万要有用才行。
她带着这两个复杂的心情,一路行至昆仑山脚,果然,荷姚没有骗她,拿着迷榖,山脚的昆仑山看着都不一样了,她从前能上山,迷迷糊糊的没有留意,这会儿带着迷榖,才恍然觉着,原来自昆仑山脚,已然仙气腾腾。
不多玩耍,千茶借着迷榖,朝着往日走过的路去,不多时,便看到了那块云雾,她踏了进去,恍然间便见着那道竹林,她心中隐隐一紧,昨日再也无法见着旋离的情绪忽然上头,她抿抿嘴,觉着鼻子有些酸。
千茶缓缓吐一声气,想要继续朝前走,却听闻亭子那处,有人谈话的声音。
她朝那边瞧了眼,果真见着旋离身边,站着阿图。
她低头想将茶铃的声音隐去,却见脚踝上空空如也,才恍悟昨日已然送给了殷殷。
这样也好,她悄声过去,找了个大石头躲着,听远处两人聊天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
“你今日见我怎么如此心急,是有何事么?”
这是旋离的声音。
阿图道:“无事,就过来看看你。”
旋离道:“你来时匆匆,还撞倒一个花瓶,这是无事?”旋离微微叹气:“还是不愿同我说?”
阿图没有回答,过了半晌,千茶又听她道:“你近几日写字甚快,我见你抄的祭天文又多了许多。”
旋离淡淡嗯了声:“无聊,便多抄了一些。”
阿图:“算着这祭天文还剩一千多份,抄完你便自由了,这神障也自然地会解开。”
阿图停顿了一会儿,问:“想好到时去哪儿么?还是,留下来?”
旋离回道:“还未想好。”
千茶在石头后听着这话,顿时蔫了许多。
旋离,还没有想要嫁给她啊。
那边又静了下来,片刻后,阿图轻声道:“西王母那边还有事,这几日我会时常来看你。”
旋离嗯了声。
千茶再等了一会儿,那边很快没了声响,她探出脑袋一看,果然阿图已然离去。
她这便走了出去,小跑到亭边,旋离见她,勾唇一笑:“你来了。”
千茶嗯了声,走到亭子外停下脚步,隔着几步的距离,清清嗓子道:“我此次来,是有话同你说。”
旋离提笔疑惑地瞧了她一眼:“怎么不过来?”
千茶低头看着脚,和上头脏兮兮的泥土,不好意思道:“我脏。”
旋离顺着她的目光也朝下看,低头放下笔,缓缓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亭子后的荷花池旁,指着上头的石子道:“坐在这儿,洗洗。”
千茶点头笑了声,听话地将脚放了进去,水才至脚踝,这荷花池里的仙水便立马将她的脚洗净了。
千茶将脚拿了出来,见这池水也一滴不沾脚,像是从未沾过水。
“这样神奇。”千茶抬头看旋离。
旋离看着她的脚踝,只问:“铃铛呢?”
千茶站起身,回道:“送人了。”
旋离疑惑片刻,又问:“送给谁了?”
千茶说:“殷殷。”
旋离稍稍蹙眉:“殷殷?”
千茶点头,立马拉住她的袖子:“我此来,便是要同你说这些。”
于是接着,她便将她同六殿下去人界之事,将殷殷带回霍山之事,昨日她寻不见昆仑山上山之道之事,荷姚给她迷榖之事,全说与了旋离。
旋离看着千茶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面色凝重。
待千茶说完,旋离开口便问:“你将本该送与我的茶铃,送给了那个殷殷?”
千茶点头,她十分苦恼:“我以为她会拒绝我的,不料她却要走了。”
旋离十分不自然地举手,在着她脚踝处一顿,接着收回手,问:“你可知殷殷对你是何意?”
千茶疑惑看着旋离:“何意?”
旋离稍稍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可瞬间又闭上。
她摇头,垂眸道:“没有何意。”
旋离淡淡的语气道:“那你准备送我什么?”
千茶又苦恼了:“我还在想,我想了许久,这么些年,我身上就茶铃特别一些,现在送给殷殷了……”
她话说到这儿,突然一道白光经过,千茶被闪得闭上了眼,恍惚间,一道身影突然站在了千茶面前,她睁开眼,见一把剑的剑尖,正立于她的喉外半寸处,杀气腾腾,若是她稍动半分,这剑的主人仿佛就会毫不犹豫地拿着这剑穿透她的喉咙。
她抬眼望向剑的主人。
“阿图!”
一旁旋离蹙眉喊来人。
千茶面前的阿图似乎没听见这声叫喊,全身满是杀气地又将剑往前挪了半寸。
千茶觉着,剑尖已然扎进了她的皮肤里,冰冰凉凉。
“阿图!”
旋离盯着剑尖上的血珠,急道:“你这是做什么?”
阿图眉头一蹙,恶狠狠地对着千茶道:“你将殷殷带到了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
第19章
“你将殷殷带到了何处!”
阿图下唇发抖,咬牙切齿:“我护了她四十四个轮回,就差……”
她说着,又将剑往前挪了一点。
方才那滴血珠因她这么一动,立马扩散开来,那剑尖已然生生地扎了进去,不一会儿,那血便汨汨不断地流了出来。
“说!”阿图又凶狠地喊了一声。
旋离见状,立马上前,抱住千茶的腰将她往后一挪,并站在了阿图面前,挡住那把剑,蹙眉看着阿图:“阿图,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见阿图站着没有向前,便转头查看千茶,才这么一会儿,千茶脖子上的血迹已然流至脖下,千茶一只手捂着,那血从她的指缝里不断流出来。
旋离立马拉着千茶的手,急道:“随我进屋。”
几乎是小跑进去,旋离让她在凳子上坐好,有些慌地拿出柜子里的瓶瓶罐罐,过去后,见千茶堵住血口的手又换了一只。
“疼么?”旋离将她的手拿开,小声问。
千茶摇头:“不疼,就是有些被吓到。”
阿图太快了,同她从前打过的所有架都不同,让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她稍稍仰头,摊开双手看着上头的血迹,有些不在意道:“血已经不那么流了,你给我涂的什么?”
旋离细心地涂着,道:“止血的药,还有止疼的功效。”她弄好之后又在上头洒了些粉:“你不能施术,伤会好的慢一些,这几天不要挠它。”旋离把东西放下,看着千茶的眼睛:“知道了么?”
千茶:“知道了。”
旋离蹙着眉又问:“真的不疼?”
千茶给旋离投了个笑,摇头:“不疼,小伤。”
旋离终于放下心来,又取了个帕子给千茶,让她擦擦手。
没多久,阿图也跟着进了屋,手上拿着那把剑,垂垂放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千茶:“殷殷呢?”
千茶方才思虑了片刻,虽然她不知这殷殷怎么的和阿图有关系了,但想来,毕竟是自己理亏,她和六哥偷偷将凡人带回霍山本就是犯了忌。
她咳咳,老实道:“在霍山。”
她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是殷殷自愿同我们去的。”
阿图听后上前一步,哼了一声:“殷殷怎会自愿同你们去,我千万交代过她,她一直很听话,她这么多年……”阿图说着瞪了千茶一眼:“定是你们拿了什么威胁她。”
千茶仰头也瞪了回去:“就是她自愿的,你不信去问她。”
旋离站起身,打断了两人,她将桌上的药收拾好,悠悠道:“好了。”她看着千茶,轻声劝道:“殷殷是凡人,你和六殿下将她带回霍山本就不对,殷殷是阿图的朋友。”她瞥了眼阿图,又对千茶道:“你把殷殷还给阿图吧。”
旋离为了防止阿图再伤害千茶,这会儿是站在两人的中间,而她说话这话,明显的见阿图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她。
等旋离转头捕捉这个目光,阿图却已然将头转开。
待旋离收拾好了,三人一同离开。
千茶终于有一次是正大光明地从玄圃的大门离开的,她其实还想好好地看看玄圃的大门,还有两边两根白柱子上的纹案,她想仔细瞧瞧是什么,顺道同旋离聊聊它的来由,只是可惜,她身后跟着阿图,阿图手里还拿着剑。
她摸摸脖子上的伤,心想还是下次吧。
走时,旋离送她们到门口,她对千茶多说了几句别碰伤口路上当心的话后,又对阿图道,叫她不要伤了千茶。
她这样,千茶听着很是享受,这三个人一齐,旋离分明是护着她的,旋离和阿图,怎么也不像是亲密过。
同旋离分开后,千茶悠悠地朝回去的路走,才走了两步,身边的阿图忽的不见了,她疑惑地原地转了一圈,却见阿图又忽的回来。
“你怎么这么慢?”阿图十分不满。
千茶啊了一声,手里刚随手折的树枝随意挥舞:“我不会术法,我只能走,不会飞。”
阿图稍稍蹙眉,看了眼玄圃的方向,指着千茶的腿:“你每次都这样,从霍山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