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柏的这句调侃,路曜微微抬眸望着江柏, 嗓音低沉带着笑意:“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
江柏怔楞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脸颊噌地一下子就滚烫了起来。
说出这种话,未免也太犯规了!
看到江柏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玩笑话,路曜轻笑了一声,开口解释道:“毕竟你是为了救我才扭伤了脚,我代替你参加校运会也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江柏:“……”
其实后面那一句解释不用加也可以的。
***
周六路启生日这一天,小叔路深元也从俱乐部抽空回了路家,陪着大家一起吃了一顿晚餐。
路启在饭桌上一直絮絮叨叨地跟路深元还有路父他们显摆、炫耀着路曜送的礼物。
路深元看不过他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不满地顶了顶腮,转头望向路曜,“小侄子,等我生日时,我也要你亲手做的礼物。”
黎女士眉眼含笑,声音温柔:“我也是。”
路父清咳了一声,“那我也一样。”
路曜:“……”
听到路深元他们的提议,路曜不满地大声抗议道:“不行!你们这样不就是把我的专属定制变成义乌批发小商城了吗?这样一来,那我这个生日礼物就一点都不特别了!路曜,你别听他们的,他们的生日还久着呢,你不要这么快就给他们选好礼物,这样到时候就一点惊喜感都没有了。”
路深元勾了勾唇:“没事,我就喜欢这种能预料得到的惊喜!”
路启气得都快跳脚了,“不行!这是属于路曜对我的特殊待遇。”
路深元淡声道:“我说行就行。反正那是路曜要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有权利决定自己想要什么。”
路曜:“……”
他似乎成为了一个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工具人?
而且,这两人不觉得自己的对话有点幼稚吗?
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为这种事拌起嘴来……
这场争论最后还是因路曜的退场而不了了之。
第二天周日,路启起床后就出去跟朋友聚会了。
而路曜出门去了一趟书店回来后,就看到客厅处路父正在招待着一位客人。
路曜跟路父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后,便上了楼梯,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
楚旺从夏玥和楚姣姣这两个女儿之前在家里的争吵当中,也知道路家找回自己失踪多年的孩子一事。
他讨好地对着路父笑了一笑,开口奉承道:“不愧是虎父无犬子。路小少爷跟路董一样,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路父语气疏离:“过奖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想我们今天的谈话也差不多可以到此结束了。”
楚旺今天来路家的目的是想着拉拢路父投资自家公司,可惜路父在刚才路曜进门之前就已经回绝了他的提议。
自从楚旺跟楚姣姣的母亲离婚,楚家的公司在没有楚姣姣她妈妈这个女强人在背后暗地里替楚旺这个不中用的废物拉来客户资源后,楚家公司的经营状况便每况愈下。
看到路父起身就要离开,楚旺神情慌张,急不择言地开口道:“路董,我听我女儿夏玥说,贵公子路启在学校跟她关系也颇为要好。若是您不嫌弃,我们两家可结个秦晋之好,不知您意下如何?”
见拉不到路父的投资,楚旺便想通过拿夏玥来联姻以此来获得资金支持。
路曜刚要合上房间的门,就听到楚旺这句话,他动作顿了一下,随后还是径直关上了门,隔绝开了楼下客厅的交谈声。
楚旺话音刚落,路父脸色就瞬间冷如冰霜,他声音里充满不虞,直接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我还有事,慢走不送。”
说罢,他便将楚旺撇在了客厅,起身直接往楼梯上走去。
这种失礼行为发生在路父身上,是极其罕见的情况。可见楚旺这一番话惹得他生气的程度有多么严重。
若是楚姣姣,路父虽然会拒绝但或许还不会那么生气,但夏玥区区一个私生女,楚旺是这些年脑子被狗叼走了,脑子拎不清,才敢在他面前提出希望让夏玥跟路启联姻的事情。
他自己把鱼目当珍珠,但他们这些旁人可不是眼瞎的。
第二天周一,午休时。
路曜单手撑着下巴,眼眸低垂地望着窗外面的风景。
想到自己昨天听到的只言片语,他抿了抿唇,眉心微蹙。
路曜身旁的窗户恰好能清楚地将底下校道的动静一览无遗。
他只是微微走了下神,再一回过神来,就看到底下校道上,路启正怀抱着夏玥。
见路启这段时间似乎从未表现出跟夏玥的亲近,路曜便以为他跟夏玥的关系不会像自己之前在那个梦中看到的那样亲近,但眼前的这个场景似乎在告诉着他,是他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看到两人亲密的举止,再一想到自己之前一直重复做着的那个梦,路曜眼眸微沉,眼底的光似乎也渐渐黯淡了下来。
就算开头不一样,但一切都还是会重蹈覆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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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下午, 最后一节课。
路曜记得自己本来是在上课,但一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此时似乎正以灵魂的透明状态,漂浮在一个幽静的墓园里。
他蹙了蹙眉, 这是做梦吗?
路曜环视了一圈周围陌生的环境,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又发现了那颗发着蓝光的圆球。
自从回到海市后, 路曜就再也没做过之前那个预知的梦, 这还是他回海市后,第一次在梦中又再次见到这个奇怪的圆球。
路曜淡淡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带着一丝不耐地开口道:“你一直装神弄鬼到底想干什么?”
圆球闪了闪蓝光,突然漂浮到了一座墓碑前面。
路曜跟着走了过去, 看到墓碑上的照片, 他楞了一瞬,这是他的墓碑?
“扣!扣——”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路曜往旁边一看,不由呢喃出声:“妈妈。”
从黎女士的反应来看, 路曜便知道旁人现在是看不见自己的存在。
身着一身黑色套装的黎女士抱着一束白菊花,走到了墓碑前。
看到此时墓碑处已经摆放着两束鲜花, 她低声地自言自语道:“他们已经来过了吗?”
今天是路曜的忌日。
路曜眼底出现几分疑惑。
他们?是指路启和爸爸吗?为什么他们不是一起来的, 而是分成三次来呢?
黎女士将手中的白菊花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墓碑前,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墓碑上路曜的照片,苦笑了一声,声音里透出一股悲凉。
“你说我这个妈妈是不是做的很失败,直到现在, 都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今年, 妈妈给你挑的是白菊花,如果小曜不喜欢的话,记得托梦告诉妈妈好吗?妈妈真的很想再见你一次。”
说到这, 她顿了顿,紧咬着唇肉,强忍着哭腔:“你、你一直不来看妈妈一眼,是因为…恨妈妈吗?”
她垂着头,一滴又一滴的泪珠突然顺着她的下颌滑落了下来。
过了好半晌后,她颤抖着声音,崩溃得泣不成声:“对、对不起…妈妈不该再一次把你弄丢,是我错了。”
路曜怔楞在原地,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黎女士露出这么脆弱的模样。
过了很久以后,她踉跄着站起了身,深深地望着墓碑好一会,似乎要将照片上男生的眉眼都镌刻到骨子里。
等到她打算离开时,刚转过身来,她就望见同样身着一身黑色西服的路启正捧着一束花站在不远处。
路曜也随着黎女士的视线,发现了路启的存在。
面前的这个路启浑身上下似乎都透着寒气,比他所真正接触到的那个笨蛋哥哥,看起来气质成熟冷冽了许多。
望见路启的身影,黎女士眼眸中情绪万千复杂,最后还是压抑地化为了漠然与无视。
看到黎女士神情冷漠地走过自己身边,路启突然沙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妈”。
这是自路曜葬礼过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在路曜死后,路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黎女士选择了跟路父离婚,并且独自一人搬到了山城那个小城市居住。
听到路启这声“妈”,黎女士脚步顿了一顿,她用力攥紧了手指,锐利的指甲掐破了她掌心的嫩肉。
“嘀嗒——”
一滴血像是泪一般砸落在墓园的青石板路上,溅开了一朵浅色但阴郁的血花。
伴随着黎女士冷漠离去的背影,天空渐渐飘落下了细细的雨丝。
雨势渐渐越来越大。
路启站在雨中,失神地望着那滴血花渐渐消失殆尽。
他突然想到路曜死的那一天,也是这样下雨的天气。
等到他收到消息匆忙赶到现场时,地上的血迹也像那滴血花一样早已被雨水冲刷地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