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警察同志。”闻禾犹豫了一下,想了个还算比较中肯的称呼,毕竟上一世他见到警察可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他干了那么多缺德事,还不是没有办法奈何得了他。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身份不同,遇见什么事不低头不行。
“什么事?”正在收拾资料的警官听到闻禾的话后,抬起头直视他。
“我想问一下是谁来给我交的……嗯,保证金。”
“姓名他们说让保密,不过留了句话,说是你的故人。”那警官翻了下资料,给闻禾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们具体长什么样,外貌特征什么的?”闻禾再次发问。
“两位先生,都一米八多,长得……我也形容不好,应该是女生最喜欢的类型吧。”那警官回忆了一下之前来人的外貌,简单给闻禾阐述一遍。
两个一米八的男的?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朋友?
闻禾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看着也问不出来更多有用的信息,闻禾只得暂且作罢。
看守所外,一辆停靠在路边的漆黑色轿车中,闻黎和穆翊晟两人中坐在里面观察着刚从看守所出来的闻禾。
“怎么突然想到要给他取保候审?”穆翊晟侧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闻黎,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不是他过于好奇,只是有时候自家爱人的思考方式,自己总是有些跟不上去。
“让他待在看守所里,可就没办法实时接收最新的消息了。”
闻黎胳膊肘支在车窗看,扭过头来看着他笑。
“他惹到你了?”穆翊晟挑眉。
“是,惹到我了。我看他不爽,想搞他。”闻黎大大方方地承认。
穆翊晟耸了下肩,“好吧,需要帮助尽管说。”
他说着,被闻黎灿烂的笑容笑得心里发痒,没忍住伸出手在闻黎柔软的发丝上狠狠揉了两把。
“你这算不算叫夫唱夫随?”闻黎没有躲,任由他摸。
“你可以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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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看守所出来后的闻禾果然如闻黎所料,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片被考古队包围的项目所在地上。
别人都在关注这批国家考古队就能能挖掘出来什么隐藏的秘密,只有闻禾在祈祷着他们最好什么也找不到,然后赶紧从这里撤离。
不过他这个愿望注定是一场空。
这片遗址曾因地壳运动被深埋在地底,闻禾之前为了保险挖出来的深度还远远达不到能让其重见天日的程度。
在考古队专业仪器的勘察下,发现下面存在巨大的空腔和间歇性变化的磁场,因此在向下挖掘的深度明明已经超过了陵墓可能存在的深度后,工程依旧在继续,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趋势。
最终结果不出所料,再继续向下挖掘几十米后,下面被掩埋的古迹在回声建模的仪器下,完整还原出了它现在的模样。
为了防止古迹被损毁,考古队迅速将其周围一些没划入范围内的区域也进行了全线封锁,锁定的范围,正好是上一世闻禾记忆中那个先亏损而后盈利的全部区域。
这一决策下来,将闻禾的希望瞬间击溃。
他站在自家门外看着大门口上贴着的封条,后槽牙差点要被自己咬碎。
项目停工,再加上公司只剩下了一具空壳,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周转的资金。
宣告破产之后,因无力偿还巨额债务,他名下在内的全部资产,包括各种不动产全部被强制拍卖,之后所得资金用来偿还债务。
就连他之前看不起的那个还算是家的小别墅,此时也已经成了别人的财产。
可以说,他现在身无分文。
别说是东山再起了,就是连吃饭都成问题。
当然,搞成这样还不算完。
闻黎在这一刻趁热打铁,将之前收集到的各种闻禾对私家车做手脚的证据全部递交法院,告他谋杀。
已经是无家可归的闻禾在得知闻黎将他告上法庭的时候正在和一群流浪汉抢吃的。
曾经风光无限的命运之子,竟然沦落到和乞丐抢食的地步。
也挺让人唏嘘的。
听到这个消息后,闻禾也顾不上吃的不吃的了,扔下手中的东西后像是在躲洪水猛兽一样向各种隐蔽的角落里逃跑。
他目前的状态算是对他最好的掩护。
毕竟谁也想不到,只是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曾经被称为青年企业家的闻禾,现在竟然满身恶臭混迹在城市中各种阴暗的角落里。
他身上穿着的东西都是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之前合身的西装被一些凶狠到极点的流浪汉们扒了去。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些人要他的西装做什么。
“究竟是哪里错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有上一世的记忆,结果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天空被阴云遮挡,瓢泼大雨倾洒在大地上,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雨帘当中。
闻禾蜷缩在一个废弃工地的仓库里,抱着衣着单薄的自己浑身冻到瑟瑟发抖。
他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嘴中小声呢喃着。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明明上辈子最开始他什么都不会,照样能在业界混得风生水起,最终建立了一份谁也无法撼动的隐形帝国。
怎么重生一回,带着上辈子积累下来的经验,怎么会连上辈子都比不上呢?
究竟是那里除了问题?
好像是从他回到过去发现闻黎那家伙竟然选择截肢后,后面的情况就变得完全不可控起来。
闻黎……
闻黎!
闻禾的眼睛瞬间睁大!
所有这一切的起因好像都是因为闻黎的改变而造成的。
难道这家伙和他一样,也是重生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他肯定是回来报复他的,报复他上辈子将他陷害致死的仇!
闻禾现在只感觉一阵深入骨髓的严寒。
从他见到闻黎和穆翊晟同框出现时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如今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其中肯定是有穆翊晟在后面推波助澜。
“妈的,给老子滚!不知道这里是老子的地盘吗?!”
闻禾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肩膀上传来一股极强的冲击力,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直接踹倒在了地上。
“老大,这人很面生啊,要不要给他立个威。让他知道这片区域究竟该听谁的话,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
其中一个黄毛小混混扛着根废弃的建筑钢材,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闻禾。
“你小子是最近没动手手痒了吧。”被称作老大的大混混咧嘴笑了下,将黄毛的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你说的也对,不立威,哪来的阿猫阿狗都敢在老子的地盘上不守规矩,这要是传出去老子还怎么在道儿上混。”
大混混伸出小拇指捅进了鼻孔中,装作很酷的样子扣了两下,然后抽出来将上面的鼻屎弹到了闻禾身上。
“上吧,按规矩来。”
“是,老大!”后面跟着的小混混们在得令后,一窝蜂地向闻禾扑了过来。
闻禾刚被那个大混混恶心够呛,还没反应过来呢,便被一拳头打中了鼻梁,整个人向后退了两步,眼冒金星。
昔日在健身房中练出的肌肉在这些习惯了街头打架的混混眼里完全不够看,他们这些可都不是什么花拳绣腿,每个人掌握的可都是能将人最快放倒的技术。
打架还跟人比划招式,那简直就是找死。
闻禾勉强跟他们过了几招,随后便是单方面的虐打。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被打了多长时间,总之在他意识模糊之前,他感到身上如雨一般的暴打在一瞬间消散。入眼的,是两双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鞋。
☆、鸠占鹊巢?(完)
“你们他妈的谁啊?!不知道我们老大在这办事呢吗?识相的赶紧滚,小胳膊小腿的,别逼老子动手收拾你们。”
其中一个梳着葬爱家族标准发型的小混混,将手中的甩棍往肩上一抗,用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盯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两人。
“你小子给我放尊重点!”
那个被称作老大的人明显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在自己小弟放声挑衅时赶紧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那是你能得罪的人吗?”老大凑到小弟耳边,咬牙切齿低声骂了一句。
随后,他带着谄媚的笑容,走到了来人面前,“穆总,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弟计较……”
穆翊晟一挑眉,上下打量着这个所谓的老大。
“你小子……被撵出来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吧。”
“穆总……我这不卡被停了嘛……谁叫我家老头子非让我去联姻……”
老大此时一点也没有之前气焰高涨的样子。
这怂了吧唧的态度,简直就像是犯错了的小学生,正在被自家家长训话一样。
“行了,赶紧回家。你这一出来两年你父亲挺担心你的,这卡里还有点钱,你拿去当路费。”穆翊晟从口袋里掏出张卡扔给了那个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