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珝……”
程司砚的声音压的很低,程司珝没敢继续说,瞪了程元稹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没有半点方才待客时的沉稳。
“抱歉……”
别人的家庭矛盾,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劝,只能装哑巴尴尬的笑笑。
“顾兄明天见……”
同顾云舟道别后,程司砚又道:“元稹,走了。”
程元稹也不敢再多说,转身跟了上去。
“他们这什么情况?”裴渝的探究欲直接写在了脸上。
“你不是很懂分析,你觉得呢?”路荀打趣。
“就他们那欲言又止,欲盖弥彰的模样,我哪猜得到。”
另一位师兄开头接话,“这题我会。一看就是两个小的再争宠,大的负责和稀泥。”
“争宠?争谁的宠?”
几人在这热切的讨论,顾云舟已经带着其他弟子下去,给他们安排房间。
然而,没过一会儿,顾云舟就从偏院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
“出事了,万花门在半道上遭到了魔族伏击。”
路荀一怔,这未免太过凑巧。
“那他们伤的重吗?”
“都是轻伤……”但顾云舟眉头紧锁。
裴渝一脸茫然,“既然没人重伤,难不成魔修就是秀一下存在感?”
“黎墨不见了……”
“什么?”
反应最大的是路荀。
魔族不是伏击,而是有目的的劫人,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黎墨而来。
难道是因为黎墨的体质?
他真的是纯净之体?
可是魔修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程?
“我去找他们汇合。”顾云舟召出仙剑。
“我也去……”
“不行,太危险。”顾云舟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拒绝了路荀。“人都劫走了,你去也没用。”
“害,顾云舟出手你还不放心?”裴渝劝他,“再说,顾云舟说的没错。”
路荀只能暗自思量。
魔族的人抓走黎墨,是确定黎墨就是纯净之体吗?
可他们又是如何确定的?
路荀会注意到黎墨,也是因为那天撞见黎墨发病,才会将他和纯净之体相联系。
可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那天和他一起的只有苏清珩,路荀转头去找苏清珩的身影,却见他一人对着树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
“没什么……”
“眉头都拧在一起了,还说没什么。”
路荀伸手摸了摸苏清珩的眉间,动作习惯自然,苏清珩感受到路荀指尖传来的凉意,回过神握住了他的手。
他定定的看着路荀,紧皱的眉头舒展开,“还好你没事……”
“我怎么会有事。”
路荀的注意力都在家黎墨失踪一事,便没注意到苏清珩的怪异。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都不知道万花门有弟子晕船,魔族是怎么知道的?”
“你怀疑万花门有内应?”苏清珩顺着路荀的思路往下说。“还是怀疑有人通风报信?”
路荀摇头,“我也不知道……”
路荀又陷入了沉思,裴渝走过来分散了路荀的注意,两人就事分析。
苏清珩没有插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恢复记忆的这几天,他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着前世的事,试图将路荀接触魔族的时间找出,但是一无所获。
而就在刚才,听闻黎墨失踪后。
苏清珩终于回想起来,也找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为什么程家人前世不曾接近路荀,而这一世会突然的接近?
在这一刻,苏清珩都有了答案。
前世,程家人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接触到路荀。
因为,前世遇到魔族伏击的不是万花门,而是他们。
那时失踪的人是路荀。
但现在的发展和前世不一样。
苏清珩想不通为什么会是黎墨?
但有一点让苏清珩感到欣喜,既然失踪的不是路荀,那是不是代表事情完全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但这发展和前世相差不大,他记得当时也有弟子坐船,但是陪同的人是路荀。
会是同一个人吗?
当时路荀留下,苏清珩也跟着留下,但是根本没注意到晕船的弟子是谁。
只是默默的陪在路荀身边,而他们休息的地方恰巧是一片湖泊,仙船被迫降落,那弟子自觉拖了后腿,要其他人先行离开。
他表示会御剑追上,然后路荀也选择了同他一起御剑。当仙船离开后,藏匿于水里的魔修突袭。
后来……
苏清珩只觉脑袋钝痛,来势猛烈,他捂着脑袋险些站不稳,但他顾不上疼痛。
必须想起来,快点想起来!想起来就能阻止路荀,阻止他……
“小师弟……”
路荀一抬眸,就看见苏清珩双手抱着脑袋,看起来很不舒服。
“你怎么了?”
“我没事……”
路荀怎么会信,他脸色煞白,怎么都不像没事。
“裴渝,你给他看看。”
“我……”苏清珩还想说话,便被路荀呵斥。“闭嘴……”
苏清珩一滞,路荀又觉得自己语气太凶,“听话,让裴渝给你看看。”
出乎意料的是,苏清珩不像以往的顺从,非常反抗裴渝的靠近。
“怎么了?”路荀见他这样,更加担心。
苏清珩避开了路荀的触碰,他的意识有些模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他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晕。
一定不能晕,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60章
裴渝给路荀使了个眼色, 从苏清珩身后绕过去,银针扎在他的后脖颈上。
路荀上前将人接住,“你不是说体内没有余毒?”
“你能不质疑我的医术吗?我肯定他身体里没有余毒。”裴渝很冤, 握着苏清珩的手腕给他把脉,“脉象平稳,灵力无阻。”
“没问题啊?”
路荀就差把质疑写在脸上, “你看我信吗?身体没有余毒,脉象正常, 灵力平稳。那他头疼装的吗?”
裴渝试了几次,都没有问题, 蹙着眉道:“万一装的呢?”
“庸医……”
路荀不和他贫, 替苏清珩将额头渗出的汗珠拭去。
同裴渝一起将人带进房间休息。
苏清珩的眉头紧锁着, 路荀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再给他输一些灵力。
直到苏清珩的眉头舒展开,他才稍稍放心。
“我去拿凝心露, 等他醒了,你给他服下。”
“裴仙医不是说装的吗?”
“他身体的确没问题。”这点裴渝坚持
“那头疾?”
“忧思过虑引起,我只能给他止痛镇静。至于其他的, 他自己排解不开,我也没法给他治。”
“庸医……”
“路荀我告诉你,你再说我庸医我跟你急!”
“哦……”
裴渝:“…”好气哦。
裴渝不理路荀,气冲冲的去给苏清珩配药了。
路荀在房间里待了一会,见苏清珩脸色稍缓, 也便不打扰他休息,出门找裴渝去了。
路荀刚一离开, 苏清珩忽然冷汗直冒, 眉头再次紧紧的皱起, 被困在梦魇里,怎么也醒不过来。
“苏清珩,你想干什么?”
玄山派山门口的结界处聚集了数百名身穿白色道服的弟子,程元稹手里握着剑,站在一众弟子面前。
“都给我防住了,不许让苏清珩带着路荀踏进师门一步。”
“我不想和你们动手。”苏清珩周身的戾气逼人,“让开……”
程元稹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清珩。
“苏清珩你可别忘了,你大师兄是怎么死的,二师姐又是如何废的修为,师尊师叔们平日带你如何?你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
苏清珩不为所动,将怀里的路荀又抱紧了些,“再说一次,让开。”
“路荀自甘堕落,自食其果,本就死有余辜。你若再执迷不悟的同他纠缠不请,那便和他一起滚出玄山派。”
“咳咳……”
微弱的咳嗽声响起,化开了苏清珩满身的戾气,他语调温和的对着怀里的路荀道:“师兄,你再忍忍,师尊会有办法救你的。”
路荀一身白衣染血,面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气若游丝。“没用的……”
“不会的……”苏清珩柔声安抚路荀,但更像是在安抚自己,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只要拿到碧血回心丹,师兄会没事的。”
路荀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连咳嗽都觉得吃力,一口血卡在喉咙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额角冷汗淋漓,苏清珩能感受到他体温骤降。
他给路荀渡着灵力,“你先别说话,我现在就带你进去,师尊他不会不救你的。”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也别怪我不念师兄弟之情。”程元稹冷笑一声,“不许放他们进去,谁要是敢心软留情,那别怪我心狠重罚。”
话音一落,苏清珩已经闪身向前,程元稹提起仙剑朝着他攻去,弟子们将两人团团围住。
没有僵持太久,苏清珩眸色一沉,不再收敛,释放出全部的威压,弟子们瞬间被重力压得直不起身,有些撑不住的弟子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