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位城主表情各异,有人道:“莫小将军可知道那妖蛟往哪个方向逃了?”
莫鲫摇头:“我不知,那时洪水很大,遍地汪洋,妖蛟沉入水底,不知道往哪个方向逃了。”
“多谢莫小将军告知,我这边会留意妖蛟行踪,城中事务繁杂,我先回了,告辞。”
“我也走了,告辞。”
众人纷纷散去,只有那人走前,回头朝他笑了笑,眼神里含着某种深长意味。
莫鲫见众人散了,朝里面窗户处道:“殷先生出来吧。”
殷香玉有些犹豫,脸色微红着走出来:“……我不是故意偷听……”
白砚秋默默补了句:“你是故意偷听。”
“我在后院听到有打斗声,担心你就、就想过来看看。”殷香玉目光关切地看向莫鲫,“将军无事吧?”
“多谢殷先生关怀,在下无事。”莫鲫劝他道,“易水城正值多事之秋,殷先生若无其他事情,在下便安排管家送你们离开。”
“不,我不走,”殷香玉上前几步,走到莫鲫跟前,哀求道,“以后我保证不再偷听,将军不要赶我走。”
白砚秋:“……”
你又不是将军府的人,本来就是过来演出的,什么叫不要赶你走……
莫鲫估计也是被殷香玉的话给搞蒙了,一时有些语塞:“……那、那殷先生多、多住几日?”
殷香玉脸带欣喜:“好好,多谢将军。”
在后面偷听的白砚秋强忍住笑意:“……”
我觉得这里的人似乎都有种说不上来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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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屋外日渐西斜,天色朦胧起来,几丝细碎的光线穿进大堂,正好照在莫鲫脸上。
莫鲫神色郁郁,手中把玩着佩剑,剑柄上刻着一副山水图,旁边细细雕了三个字“不知事”。是他师尊鹤道人传给他的,在众多仙剑名器里,也有一席之地。
知事难,不知事更难。他知道师尊希望他少一些世俗牵绊,在修行路上“不知事”。但这件事情关乎九城百姓,莫鲫不得不管。
仙者,山人也。他无法做到像师尊要求的那样,入山避世,做一个一心修行,不管他人死活的正常修真者。
他既想修行,也想把这九城百姓庇护在身后,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黑暗处,有一个巨大的危机笼罩着易水九城。
可他找不到是什么危机,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准备,只能用最愚蠢的办法,他首先想到的是联合其他八家城主,一起共抗危机。但结果却超出他的预料,另外八家城主不仅没有参与,反而各种反对,甚至其中有人居然会用魔宗的噬心蛊。
他心底的危机感越来越严重。
“小莫,”岳正阳放下手里的茶杯,道,“眼下看来‘九城盟约’无法达成,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莫鲫放下手中的“不知事”剑,重新挂在腰间,眉头微皱,摇头道:“还不知道,大哥有什么建议?”
岳正阳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把逃跑的那只妖蛟找到,免得他逃到其他地方,又做下血案。”
莫鲫脸上露出愁容:“那天我太大意了,只想着先救人,没有留意妖蛟往哪里逃。现在洪水退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易水方圆百里遍地江河湖泊,北边有绵延不绝的深山,还有数之不尽的地下河道,纵横交错极其复杂。妖蛟随意往哪里一藏,要想再找到他谈何容易。”
“既然这样,再找妖蛟也是枉然,不如这事先暂时搁置,等他露出行迹再收拾他也不迟。”岳正阳安慰道。
莫鲫:“不可,若是等他再露出行迹,必然又有人遇害,我不能坐等出事了才去弥补。”
“可你要怎么找?一寸一寸地查?”岳正阳道,“你现在正是修行的关键时刻,浪费时间去做一件有可能没有效果的事情,值得吗?”
“值得,”莫鲫笑了笑,道,“修行者,除魔卫道,值得。”
“没想到将军居然正是个正人君子……”白砚秋有点诧异。
“两百年前是,变态了两百年后——呵。”梁斐冷冷道。
白砚秋哭笑不得:“一个死了两百年的人……这种飞醋你也要吃?”
梁斐看着他道:“只许你夸我。”
白砚秋:“……”
这小崽子挺护食儿啊。
见梁斐吃起飞醋,白砚秋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也不好再在这儿继续偷听,拉着梁斐往后院走。
梁斐看着白砚秋背影:“说好了以后只许夸我啊。”
白砚秋头都没回:“好好好,听你的,以后我天天变着法夸你,把你夸成一朵花儿行不行?”
梁斐握紧他的手:“你眼里只许有我。”
白砚秋有点绷不住了,回头笑道:“那你得把我看好了,你得天天在我眼皮下,不然我就看别人了。”
梁斐也笑了:“等这边事情处理完了,我们还是回山里住,天天在一起。”
白砚秋点头道:“好。”
两人穿过后院,顺着花廊往后面客房走。
客房连成一排,各自带着个小院,白砚秋走到一个小院子前,朝梁斐示意,两人□□而入,躲在房梁上,下面是殷香玉的客房。
殷香玉在客房里来回走动,双手握拳,似乎十分焦虑。
白砚秋和梁斐二人耐心等了等,便听窗户边有点轻微的声响,一张纸鹤钻进窗缝,落地化形,是岳正阳。
白砚秋:“瞧我没说错吧,这俩绝对有问题。”
梁斐:“蛇鼠一窝。”
白砚秋:“好歹岳正阳是我名义上的师兄,也是你师伯,蛇鼠一窝有点像骂我们自己……”
“……”梁斐瞪了他一眼。
白砚秋立刻举手投降:“我错了,我和你才是一伙。”
梁斐这才阴转晴。
白砚秋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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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两天都在加班有点忙,之后补起字数~~
☆、第 102 章
客房里,殷香玉见岳正阳来了,忙压低了声音问:“莫鲫怎么说?”
岳正阳不答反问:“你那边怎么样?”
“你也看到了,莫鲫不吃这一套。”殷香玉道。
岳正阳想了想:“可是你那边出了什么岔子?”
“我能出什么岔子?”殷香玉怒道,“难不成你怀疑我?”
“殷兄多虑了,在下没有这个意思。”岳正阳慢悠悠道。
殷香玉语气微愤道:“你最好没这个意思。”
气氛微僵,殷香玉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浅啜了几口,面色有些不虞,岳正阳看着窗外似乎在想些什么,两人各自思忖斟酌,互不搭话。
“我这边也不顺畅,”过了一会,岳正阳突然道,“不知道什么原因,回到易水城后,莫鲫对我便没那么信任。”
“之前我便提醒过你,你们才认识几天,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信心让他什么都听你的。”殷香玉嘲讽道。
岳正阳道:“莫鲫查过我底细。”
“查你底细?!”殷香玉惊道,“查出你是华清宗岳正阳了?
“没有,我做得干净。”岳正阳忽然笑了笑,“他师父鹤道人亦正亦邪,喜怒无常杀人如麻,没想到收个徒弟却视如珍宝,不仅倾囊相授绝学‘斩龙剑法’,连‘不知事’剑都传给他了。可惜啊,宠得太过,只藏在深山里教习修炼,也没跟他讲江湖险恶,天真得跟个小傻子似的。”
殷香玉冷哼一声:“自己是个险恶小人,到怪起别人天真。”
“殷兄‘千面野狐’的称好不也这样?”岳正阳哈哈笑道,“我俩一丘之貉,翻起对方的老底来也没什么意思。”
殷香玉转了转脖子,倏忽间一阵青烟散去,原地显出只雪白的九尾狐狸,九尾狐抖了抖毛茸茸的大尾巴,原地转了几圈,张嘴吐出人话:“化成人形可憋死我了。”
白砚秋:“……”
殷香玉是九!尾!狐!
白砚秋惊讶到差点啊出声,被梁斐轻轻捏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捂住嘴,可眼里的震惊几乎等于写满了“不可置信”四个字。
但转念一想,白砚秋更疑惑了,明明两百年后遇上的殷香玉是个人啊,毕竟相处了好一段时间,若殷香玉是九尾狐变化而来的,以他的功底,一定能看出蛛丝马迹。但,确确实实没有看出分毫来。
难不成是这两百年间,殷香玉得遇了什么奇遇,道法已经高深到以白砚秋的功底也察觉不到的程度?
不、不可能,原文里白砚秋排行已属前列,殷香玉就算再得奇遇,也不能高到那种程度。
如果不是得遇什么高深功法,那又是什么原因导致殷香玉从妖狐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呢?
白砚秋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嫌做人难受,你又何必费尽心思要来掺和一手?”岳正阳嘲讽道。
“那不一样,难受是妖变人形才难受,但如果用那个‘东西’成了真正的人……”殷香玉一脸神往,“所有的妖族,一生的期盼就是变成人,用了那个‘东西’,我不仅能化成人形,还能变成真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