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觉得愧疚就别把她领到这里来啊,陆蘅不是圣母,现在心里只想把Ellie和Stacy两个人串在一起架在火上烤,还要加孜然的那种。
她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说:“你真是好手段,这样容易就能找到人来驱使。”
Stacy笑容不变:“过奖了,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好多年,如果真一点本事都没有,可就说不过去了。”
“我很奇怪你凭什么说动了Ellie。”陆蘅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她从没兴趣探究一个犯罪者的内心,不管如何,现在她的窘境都是既成的,更不用说Stacy一看就不怀好意,陆蘅在拖延时间,只求别受什么肉体上的罪。
“一个贫民窟里长大的孩子,没有欲望才奇怪。”Stacy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她甚至朝着陆蘅的方向走了几步,“你现在还在关心别人吗?”
看样子是拖不下去了,陆蘅直直地看着她说:“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啧。”Stacy有些无聊地扣着自己的指甲,那上头因为服装的搭配,还涂着艳粉色的指甲油,“如果我让你和Aneta分手,你会答应吗?”
没等到陆蘅的回答,她自己就笑了出来:“算了,哪儿有那么好的事,Ann那么好的人,如果我是你,也不会愿意放手。”
“然而你不是我。”陆蘅冷冷地说。
“你确定还要继续惹怒我吗?”Stacy收了脸上的笑,在巷子里不充足的天光里,显得了无生气。
陆蘅向来识时务,便也不再挑衅,不过就算她自觉了,别人的心思却不由她控制,Stacy突然说:“我本来不想对你做什么的,只要你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别出去,一直到秀结束。”
“这方法确实能毁了我。”一个不守约的模特,再如何有名或是受欢迎,那也会遭到封杀,因为说到底,模特也不过就是品牌雇佣的员工而已。
“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Stacy扭曲地笑了一下,“你不是说,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吗?你错了。”
陆蘅心里陡然漏跳了一拍,然后她听着Stacy提高声音喊了一声“Lee”。
然后从巷子口就走进来了一个高壮的男人,看起来最起码有一米九的样子。
“你想干什么?”陆蘅后退了一步问。
“Lee,弄折她的脚腕。”恶毒的话语从柔软鲜红的唇瓣里吐了出来,轻柔得仿佛情人间的絮语。
那男人听了吩咐,一言不发,向着陆蘅走了过去。
…………
“Sadel小姐?您已经到巴黎了啊……你说老板?她出发去夏乐宫了……对,Armani的秀……哦,好。”Susan挂断了电话,看旁边修车的人查找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没过多久,小哥就探出头来,表情有些奇怪地说:“小姐,你的车子是被人为动了手脚吧,有根线断得像是被剪刀剪了的。”
“不是吧,谁会特意来……”Susan话说到一半就突然住了嘴,她瞪大了眼睛,喃喃地念,“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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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陆蘅的表情骤然一变, 事情到现在才出乎她的预料,最没有想到的是, Stacy居然这样无所顾忌。
她不明白,明明之前Stacy使出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怎么突然一下子就玩得这样大, 愤恨之余陆蘅也不免懊恼,只希望这次别阴沟里翻了船……
幸而巷子里天光昏暗,除了为了躲避Lee后退的那几步,她看起来还算镇定。
Stacy乐于欣赏她的无路可退, 甚至没有去催促Lee走得再快一点, 或许可以再慢一点,她想, 这样才能让Lu更清晰地感受到绝望。
“咔——”陆蘅的背抵上了巷子最深处的一扇门,她用手撑了一下,满手都是锈痕的粗粝感。
这地方已经废弃许久。
在男人的身影完全地覆盖她之前,陆蘅突然高声说:“你的依仗是谁?!如果只是Aneta的那位姨妈, 我劝你还是三思!”
“Russell夫人?”Stacy语意不明地念着Lisa的称号, 见Lee回头看她, 便也做了个手势, 示意他可以先停下。
她走得离陆蘅近了些, 若有所思:“看来这一层关系果然没瞒住你们, 她之前突然发神经, 想来和Aneta脱不了关系吧?”
陆蘅只觉得又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 她暗暗咬了一下后槽牙, 实在是大意了。
“你是不是想问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关系?”Stacy的眼睛里闪着得意的光彩,“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女人只是个虚架子吗?我现在敢这样,当然是找到了更可靠的。”
啰嗦。陆蘅在心里骂了一声,不过她现在只怕是恨不得Stacy话再多一点。
“你以为去见了Ann的父母就万事大吉了吗?Sadel家又不是只有那两个远离权力中心的闲人,Aneta那样高调地和你在一起,自然有看不惯的人。”
Stacy是半遮半掩,没有明说,但她本意就是为了炫耀,陆蘅一细想也就明白了。
“是老Sadel是吗?”Ann的祖父,Sadel家上一代家主,不同于Leon如今温和绅士的作风,那位是真真正正地从血雨腥风里,带着家族重新崛起的。
“你真的是,太聪明了。”Stacy恢复了面无表情,眼神却厌恶,仿佛陆蘅是什么碍眼的脏东西,不过片刻后她又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聪明又如何呢?还不是乖乖地走过来了。”
“所以之前的那些小手段只是你的障眼法?”陆蘅不想激怒她,顺势装出愤恨的样子,不过这也确实是她真实的疑问。
Stacy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可以这么说吧,要不然怎么让你放松警惕?不过能给你添点堵也不错。”
“可老Sadel并不能面面俱到地护着你,如果我真的伤了,Ann绝对会让你的事业一败涂地。”陆蘅试图让Stacy有所顾忌。
谁料这个女人只是讽刺一笑:“事业?谁在乎那个东西。你当我愿意站在台上搔首弄姿地取悦那些无聊的人吗?Sadel先生承诺了我足够下半辈子挥霍的钱财,这就够了,我呢,一点都不贪心。”
陆蘅被她上扬的尾音弄得额头青筋直跳,Stacy真的已经没留一点退路,也是,要不然她无所谓让人看笑话来走HF,这显然已经是一个征兆,然而陆蘅却只以为她是来找麻烦的了。
不过这样想也没什么错,不过显然并非她预料中的小打小闹,现在的境况可真的是,大麻烦。
Stacy有些意态阑珊的样子,她甚至用手掩着红唇打了个哈欠:“弄折你的脚呢,当然是我在泄私愤,难得有个靠山,不胡作非为,怎么对得起人家呢?”
“行了,别废话了。”她面色一冷,对着一直候在旁边的男人挥了挥手,“Lee,动手。”
Lee沉默着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趁手的工具,Stacy一时起意,他也只能照做,在逼近了两人间的距离之后,Lee试图去制住陆蘅的手腕,让她对着墙跪下。
电光火石间,陆蘅抬起了没被Lee碾住的那条腿,狠狠地击向了男人的下身,在他痛呼着放开双手的一瞬间,又将手心里攥了许久的钢笔,插进了Lee的手臂。
她小时候跟着外公认过穴位,知道哪里能让Lee半个身子的力道都泄了。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Stacy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见陆蘅狠命地拽开了身后那一扇锈迹斑斑的门,然后瞬间就从巷子里消失了。
Stacy皱紧了眉头,她快步走到了Lee的身边,这个高壮的男人现在正半瘫在地上,捂着自己受到重击的那一处,看起来不堪一击。
“起来!废物!”Stacy恨不得在他脸上踹上一脚,但还是压住了火气吼道,“给我去追!追不到,我们两个都没有好下场!”
Lee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他穿得不算单薄,因而哪怕陆蘅用尽了全力,那钢笔尖也不过堪堪刺进了皮肤几毫米,带来的疼痛对于他来说不过了了,只是那种难以言喻的酸麻感却让他行动不能,仿佛筋骨都不受自己控制,更不用说身下的痛楚。
不过被一个女人放倒的耻辱也让他红了眼,不用Stacy如何驱使,他自己就扑到了那扇已经被狠狠合上的铁门上。
意料之中的打不开。
他喘着粗气,侧头去看站在旁边的Stacy,得到了一个阴冷的目光。
“给我砸开。”
门内
Ellie将挡在陆蘅身前,咬着唇听外头的砸门声,她现在看起来同秀场里的文弱秀气完全不一样,眼神狠戾得像一只护食的幼崽。
陆蘅不合时宜地想,她现在相信了,这个姑娘确实是像Stacy说的那样,是在贫民窟里长大的。
不过不合时宜只能发生在一刹那,陆蘅压低了声音问:“还有别的出口吗?这门根本撑不了多久。”
“没有了!这家店的前门早就被封死了,我们出不去。”Ellie看起来被愧疚和恐慌折磨得够呛,她看向陆蘅的时候甚至哽咽了,“对不起,我以为她只是要让你错过Armani的秀,不知道她还想伤害你。”
Stacy让她离开之后,她还是觉得心有不安,便藏在了这个地方,没想到居然真的让她有了挽救一切的余地。
陆蘅心硬得像块石头,对这个差点害了自己的小姑娘没有一点怜惜:“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