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都想拿一个好彩头,一听闻这个,道:“来一壶。”
“好嘞,二位里头请,半个时辰之后小店的一搂有以文会友的活动,欢迎二位公子参加。若是拿到了魁首可得一坛赠酒。”店小二倒是个机灵人,几句话就把事情给解释清楚了。
刘林带着他上了二楼的包间,坐下道:“咱们今儿也试试,看看能不能拿到他们赠送的状元红,单独买这一坛要二两银子呢。”就是一壶也要五百文。
没一会儿店小二就把酒壶上来,还赠送了一些凉拌菜:“您二位慢用。”店小二说完,弯着腰退出去了。
刘林感慨道:“还是他们这里会做生意。最开始只要是山林书院的书生都可以来这边题字,每次可以换一壶酒,着实积攒了不少,只要有考上的书生就会把字画挂上,吸引人过来喝。”每一次书院休沐,这边的人都是最多的,写的诗作一旦拿到了魁首可就扬名了。
俩人刚来没多久,就听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来的人是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吊眼梢,看着有种诡异的媚气,不像正经人。
刘林没准备,被他们破门而入的巨响弄的吓了一跳:“你是谁?”
这男子叫徐文,是徐子洋的表弟。以前方书净在徐家的时候,徐文就百般的瞧不上他。因为俩人一直比较他总是略输一头。
自从方书净被赶走之后他可算扬眉吐气了,冷笑道:“刚才我在楼下就看见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脸回来念书。”
刘林不知道发生了啥,但能感觉到他的不善,微微皱起了眉头,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方书净也很反感他,道:“这普天之下自然是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徐文知道他回了农户家里。猜他的日子肯定不如在徐家当少爷的时候舒服。上下打量了一眼,丝毫不掩饰自己言语里的厌恶,道:“像你这样的人,也配来这种地方。看见你一眼我都恶心。”
他说这话实在是过分连在旁的刘林都火了,想要冲过去跟他理论,却被方书净给拦住了,道:“既然病的不清,就应该瞧好病再来。”
徐文没想到他竟这么沉得住气,倒显得他上钻下跳有些可笑,怒道:“你不就是区区一个童生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想到他现在已经没了显赫的身份照样瞧不起他。
方书净笑道:“你还瞧不起童生?你连童生都不是呢,等你考上了再说吧。”
徐文道:“你给我等着。”他虽然考的不好,但他爹资助了一个书生,还认了干儿子。平日里念书的费用都他们家出。徐文心里暗骂他别得意,总有他笑不出来的时候。
徐文走了,刘林道:“方师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方书净就把之前两家抱错孩子的事儿跟他讲了一下,听的他目瞪口呆。心里越发的佩服方书净,没想到他经历了那么多,曾经过那么富足的生活一下子回到了乡下,这样大的落差足以摧毁一个人,但他却挺住了。
怪不得他虽出身农家,气质却温润如玉,原来早就把他打磨出来了。
不过刘林却有些担心,徐文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派的人,不知道要耍什么阴招。
没一会儿徐文果然来了,还带了一个书生过来。刘林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书生他认得就是上一次的魁首叫何玉。也是一个少年天才,当初没有入他们山林书院,但是甲班的人对他都不陌生。好几次论辩和写诗都不落下风。
何玉还是童生,野心甚大,想要在一年之内连中三元。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跟徐文搅和在一块。
徐文道:“你刚才不是嘲讽我学问不行么,我特意找来一个帮手。人家也是童生,到时候可别说我欺负你。”
刘林在旁边听的吐血,把上一次魁首拉出来还算不欺负人,那什么才算欺负人?
徐文道:“不如你们切磋鄙视鄙视。谁要是落败了谁禁考一年这么样?”
他在包间的门口吵吵嚷嚷的,本来这边的书生就多,他们这一吵把很多正在喝酒聊天的书生给喊了出来。纷纷凑出来凑热闹道:“怎么了?”
随后叽叽喳喳说了起来:“这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生的听到这个打赌之后都倒吸一口凉气。
“对上何玉啊,谁敢啊。”
“怎么了,我来的晚,有没有人跟我讲一讲发生了什么。”
禁考一年太毒了,耽误一年有可能彻底会坏了时运。
这事儿若是答应下来,堵上了自己的前途谁敢不拼尽全力 。
要是熟了,就是用自己的前途来为对方扬名。
可要是不答应,回到书院一样会被人嘲笑。生的连这点血气都没有,也叫人瞧不起。
徐文在旁边得意洋洋,而何玉也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浑身带着一股让人讨厌的傲气,就好像认定了这一场比赛不会输似得。
大伙儿都爱凑热闹,之前书生过招大多就是赌一些好酒,第一次有赌这么大的。
很快就连店小二和店掌柜的都给惊动了。
店掌柜,道:“两位公子,若是要切磋的话,我们把一楼大厅给腾出来。”
就连听到风声的甲班同窗们都赶来了,看见他们在旁边煽风点火的样子就生气,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分明是欺负人。
在场的人都知道何玉是个大才子,虽然是童生,但水平很高,压着没考是想要三年不鸣,一鸣惊人。来碾压方书净还提出什么一年禁考这种阴毒的办法。
“你们太不要脸了,要比冲我们来。”方书净为人谦和大方,彬彬有礼,总是把自己带的小咸菜拿出来分享,谁都可以借到他的随堂笔记,现在看着别人这么欺负人,当下一个个都站出来了。
“既然何大才子想要赐教,不如车轮战,看看您究竟能过几关。”其中一个甲班的书生冷声的说着。
“就是,听闻何大才子虽只是童生却有考举人的实力,这样的实力不在考场上比拼,反倒是用来赌博。我算是头一次见了。”
“对啊,禁考一年算什么。既然要玩就不如玩大一点,咱们玩禁考十年的。”
这些甲班的学生伶牙俐齿,从来不肯饶人的。挤兑的何玉跟徐文俩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何玉敢跟方书净挺腰子,还真不敢跟甲班的人放肆。之前说什么他虽是童生却有考举人的才能这也是干爹找人传出去的,要树立他才子的名声。山林书院作为知名的大书院底蕴很厚实,这里个个卧虎藏龙,跟这些人比,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方书净心中一暖,虽然这个他们挑衅在前,但是被同窗好友护在中像有人撑腰的感觉很好。
徐文见何玉的心态有点崩了,道:“我们是在跟方书净说话,不是跟你们说。比与不比跟你们无关。”
刚才他们那点想欺负人的小心思已经被点破,这个时候他们还执意要跟方书净比。
一时间围观的书生们对何玉投出鄙视的眼神。
何玉自从十六岁扬名,什么时候受到过冷眼,本来徐文让他来比试一番他也没放在心上。但这一次却不同,感受到大家对他的不屑一顾有些心慌了,道:“你到底比不比?”
方书净道:“比就比。”他不惹事儿也不怕事儿。
徐文听到他答应的话心里一阵阵的狂喜:“这可是你说的。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是个钉,可不能说话不算话。”随后立刻张罗掌柜的铺好笔墨,觉得方书净这次死定了。何玉可是私塾先生亲口说的才子,方书净就算学问再好那也是普通人,普通人跟才子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掌柜的早就早到了几个相熟的读书人,都是镇上德高望重的那一种。
连他们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赌前途的,一个个都很慎重。其中一个长须老者道:“不如就以秋霜冬雪为题,写一个骈文。”
骈文讲究的是,四六句韵律和谐,对仗工整,而且还得押韵。非常难,而且限时一个时辰。
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就代表日后的前途。
甚至不给他们过多思考的时间。
何玉在听到这个题目的时候大脑也是一片空白,之前要想写出一个满意的文章通常会斟酌个三五天,写的过程中要无数次的打磨。最后誊抄一次才能拿出去给先生看。
现在要在这么简短的时间内写文章何玉也没有慌乱。连他都觉得难,只好略定定神就开始写。
方书净习惯了先在心里打好腹稿之后就一气呵成,眼看何玉都已经动笔了。但他还没有写,顿时山林书院的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也有一些好胜心强的书生管店家要笔墨,有想过去写一遍,写完之后再对照一下他们写的,能知道自己的差距!
方书净在短暂的构思之后开始写了,他以前是写话本的人,下笔的速度比一般人快很多,旁边的人根本赶不上他的速度。
原本比赛的时候热闹非凡,就算落败了也无所谓下次赢回来就是。但这一次在比拼的时候酒楼里鸦雀无声,生怕有什么声音影响了他们的比试。
镇上书生多又碰上十年难遇的大事儿,源源不断的书生往这边赶过来,就想凑这一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