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的反应,衬得苏云景像个小傻逼一样幼稚。
苏云景:淦!
苏云景的脚沾了水,踩了一脚底的沙子,他越走沙子越多。
苏云景欠欠儿上前,踩了傅寒舟脚背一下,笑着跑开了。
傅寒舟没搭理他。
苏云景去海边洗了洗脚,又满脚沙子地跑过来踩了一下傅寒舟的脚背。
在小酷娇脚背反复横条,踩完就迅速溜。
等苏云景第四次去踩时,傅寒舟反应神速,右脚后退了一步,上手扣住苏云景的胳膊,将他两条胳膊反剪到了后背。
被逮住的苏云景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对嘛,你多动动,单从咱俩的走路姿势看,不知道还以为是爷孙携手逛沙滩呢。”
傅寒舟:……
傅寒舟面无表情地放开了苏云景。
苏云景活动了一下胳膊,跟在他身后念叨。
“你说你才多大,活得跟八十岁老人似的,小心不到二十就骨质疏松。”
夕阳西下,海面仿佛披了层锦色的绸缎,水光潋滟。
傅寒舟眸底映着海水的波光,太过光亮,反而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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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完步回去,正好看见婚礼策划师在客厅跟闻燕来和沈年蕴确定流程。
因为流程里还有苏云景他们一点点戏份,所以也被叫了过去。
他们的戏份很简单,就是给闻燕来沈年蕴递戒指。
流程很简单,说一遍苏云景就记住了。
第二天宾客分两拨到了私人小岛,其中还有原主的爷爷奶奶。
苏云景帮忙招待亲朋,一整天都没清闲的时候。
到了晚上的单身派对,苏云景穿着正式的西装跟在闻燕来身后送伴手礼。
好在来的人不多,都是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
闻燕来不过是借着送伴手礼的机会,把苏云景介绍给她的朋友认识。
闻燕来也知道苏云景忙了一天,所以送完伴手礼,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苏云景回房后,随手扯开领带,放松了自己的脖子。
用发胶定型的头发,也懒散地垂下了几绺,盖在光洁饱满的额头。
苏云景活动着发酸的肩膀,朝露台走去。
隔壁房间已经熄了灯,纱质的白色窗帘被夜风吹得鼓起。
两个露台只有十公分的间距,苏云景单手撑着露台,轻松跨了过去。
这一天苏云景忙的脚不离地,小酷娇则安安逸逸地窝在房间,跟个大家闺女似的没露面。
苏云景跳到傅寒舟的露台,掀起了窗帘的一角,想看看他有没有睡着。
房间没开灯,光线十分暗,只有一个圆点散着猩红的光。
窗帘被人拉开一条缝隙,像是黑暗里撕开了一个口子,有光照了进来。
傅寒舟倚在墙壁上,嘴里叼着一根烟。
灯光投进他黑黢黢的眼睛,立刻被吸附了,只余着看不见尽头的黑。
苏云景就知道他还没睡,见他又在抽烟,无声地叹息了一下。
“你吃了饭吗?”苏云景没进去,站在阳台外扔给了傅寒舟一袋三明治,一盒酸奶。
“少吸烟,早点睡。”苏云景嘱咐他,“临睡之前别忘把露台的门关上,这地方半夜起风了特别冷。”
傅寒舟看着他不说话。
“我先去睡了。”苏云景打哈欠又跳回了自己房间。
等苏云景走后,傅寒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
直到嘴里的烟燃尽了,他才起身将烟蒂跟苏云景给他的酸奶三明治,一块扔垃圾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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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傅寒舟居然不见了。
一大早他们还吃了个速战速决的早饭,但等大家陆陆续续进了礼堂,苏云景却找不到傅寒舟。
婚礼策划也着急。
婚礼进行曲已经响起来了,等闻燕来和沈年蕴宣誓,就要交换婚戒了。
结果其中一个递戒指的人不见了!
“我去找他。”苏云景说。
婚礼策划看了一眼时间,面色发愁,“不行来不及了,只能改一下流程。一会儿他们宣誓时,你把这俩婚戒都拿过去。”
苏云景无奈,也只能这样了。
之前他也没有感觉出小酷娇排斥闻燕来这个后妈,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子了?
好在他不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要是他把婚戒拿走了,那才麻烦了。
就在苏云景庆幸时,礼堂突然嘈杂了起来。
苏云景站在礼堂外,有些纳闷地朝里看去。
礼堂有一个很大的LED显示屏。
一般人结婚都会放新郎跟新娘相遇到相识的照片,或者是鲜花,气球这些温馨浪漫的图片。
闻燕来不想搞那么花哨,就让策划放了一张素雅的静态图。
但现在那张图被两张亲子鉴定取代。
一张是苏云景跟闻燕来的亲子鉴定报告。
他们的累积亲权指数是461693.46,亲权概率为99.99%。
一张是苏云景跟许弘文的亲子鉴定报告。
他们的累积亲权指数是361693.12,亲权概率为99.99%。
看见这两张亲子鉴定报告,闻燕来血色尽失,下意识去看站在门口的苏云景。
不光是闻燕来,所有人都在看苏云景。
一旁的婚礼策划都懵逼了,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苏云景尴尬的要死,想当场表演个社会性死亡。
突如其来的状况,打破了婚礼的节奏。
沈年蕴并不知道苏云景跟闻燕来是母子,心里微妙又复杂。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成熟,有阅历的好处了。
沈年蕴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让人赶紧把LED的照片撤换掉。
见闻燕来惊慌失措,几乎快要站不稳了,他上前扶住了她。
闻燕来在娱乐圈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再难堪的事,她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但凡事都有例外。
这个例外就是她的儿子。
这么多年她没认回闻辞,一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二是想要保护他。
毕竟当年那段感情不光彩,她跟许弘文的事曝光了,闻辞会被打上私生子。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这么多,也不想他承受。
苏云景虽然二十多岁,但也没经历过这种事。
尴尬了片刻后,意识到这里最尴尬的人不是他,而是闻燕来跟沈年蕴。
尤其是闻燕来。
苏云景硬着头皮,顶着一众人的视线走过去,抱了抱闻燕来,“祝您新婚愉快。”
他这么走进来,显得戏剧又矫情,但现在这个场面,不管做什么都不对。
既然都不对,那也就无所谓了。
苏云景只想安抚闻燕来,让她知道他理解她,不怨恨她。
就算当年闻燕来是个小三,也轮不到苏云景去指责。
谁都有这个权利,就苏云景这个外来户没有。
闻燕来眼眶一下红了,但碍于其他人在场,她只能维持体面。
沈年蕴也在维持体面。
婚礼继续进行,苏云景站在他们身后,尽量显得云淡风轻。
等他们宣誓完了,把戒指递了过去。
闻燕来跟沈年蕴给彼此戴上了戒指,苏云景才拿着空戒指盒,背脊笔直地离开了。
他表面镇定,其实心里虚得不行。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这么引人注目过,简直就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苏云景走出了礼堂,刚要松口气时,就瞥见站在棕榈树下,神情冷漠的长发少年。
苏云景的心突了一下。
短暂的供血不足,让他整个人麻了麻,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刚才他只顾着尴尬,没工夫去想是谁放的那两张亲子鉴定。
看见傅寒舟那刻,他的脑子浮现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是小酷娇做的吗?
苏云景抿着唇朝他走了过去。
离傅寒舟越近,苏云景反而越觉得他五官模糊。
不是看不清楚的模糊。
而是朝夕相处了半个月的人,你认真看他时,竟然觉得他的模样很陌生,仿佛一直以来看见的不是这张脸。
一股寒气,从苏云景尾椎最后一根骨头,直蹿脊椎第一节 。
“你……”
一开口,苏云景才发现自己声音发涩,他咳了一下,问的很迂回,“你刚才去哪儿了?”
傅寒舟没说话,将苏云景之前送他的那部诺基亚,扔给了他。
苏云景茫然地看着傅寒舟。
傅寒舟回以目光,只是很冷漠,“从我家滚出去。”
傅寒舟的声音没有半分戾气,苏云景却猛地一震,表情定格在不可置信上。
许久,他慢慢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机。
手机还全新着,像是一下都没用过,电话簿跟短信息都是空的。
苏云景这才想起,自从他送了傅寒舟手机后,就一次也没见他用过。
苏云景一直以为,傅寒舟虽然没完全接纳他,但他们俩起码能和平相处了。
现实正好相反。
傅寒舟还是那个浑身带刺的小酷娇。
只是十年后,他的刺不像过去那么明显,他学会了蛰伏,会在关健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而不是像当初那样,恐吓似的送你一只死老鼠,明晃晃展现着自己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