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苏云景也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近几年他已经很少叫船船这个小名了。
只有在傅寒舟发病时,他才喜欢这么叫他。
每次这个时候,傅寒舟就会特别黏人,又特别娇娇,会想霸占苏云景全部的关注。
傅寒舟拱进苏云景怀里,含着雾气的凤眸迷离,嗓音哑哑地喊他,“哥哥。”
苏云景耳根麻了麻,“在呢。”
得到想要的回答,傅寒舟吻上了苏云景的唇。
最初那几年,傅寒舟完全不能离开苏云景,苏云景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这种‘不能离开’除了因为占有欲太强,最大原因就是没安全感,所以才会时刻盯着苏云景,不让他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随着相处时间增长,以及苏云景无条件地宠他顺着他,这种情况慢慢好了起来。
傅寒舟虽然还是会吃醋,但已经能接受苏云景正常交际。
毕业之后,苏云景上了几年班,后来在傅寒舟强烈提议下,自己开了个心理谘询室。
最近苏云景要换地方,在寸金寸土的商业街租了一间办公室,可能是忙着新办公室的事,注意力分散了一部分,才导致傅寒舟的病情复发了。
遇上苏云景的事,傅寒舟适应能力很差,他们俩的相处模式只要发生一点变化,就会引起傅寒舟的不适。
如果这种变化,会让苏云景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更多一点,那傅寒舟会心情愉悦的表示适应良好。
比如前几年苏云景辞去早九晚五的工作,自己开了谘询室,工作时间有了弹性后,可以随时陪着傅寒舟。
苏云景现在一边要顾着谘询室,一边还要反覆跟设计师沟通新办公室的装修,上班下班都在忙。
他一忙,傅寒舟就很焦虑。
当个不缺钱的老板,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意旷工,专门服务他终身的病人。
苏云景出来工作,只是不想跟社会脱节,小酷娇被他拖行着朝前走,如今也慢慢接受了很多过去不能接受的事物。
第二天,苏云景在家休息陪傅寒舟清点了一遍他所有的玩偶熊。
这十年苏云景陆陆续续送了傅寒舟不少熊,积到现在数量已经十分可观了。
其实不是清点,而是傅寒舟又做了一批新衣服,需要把旧衣服换下来,工程量十分浩大。
因为熊太多,一开始小酷娇技术又不怎么样,十年间他用坏了好几台缝纫机,堪称缝纫机杀手。
苏云景拎着漂亮的小衣服,对于自学成才的傅寒舟来说,能做成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至今苏云景还记得他读大学时,他的导师老父亲般地叮咛,说找男朋友可以,但不是什么男的都可以。
这个不可以的男人,明确地指向了他的船船。
傅寒舟可以说是康德利心理系有史以来,专业成绩最差的学生了,导师一度被他气到血压攀升。
不忍心自己的得意门生,跟这种朽木在一起,导师才有了这番肺腑感言。
国外大学是进入容易,出来难,傅寒舟到现在还没成功毕业,这都十年了。
傅寒舟无疑是聪明的,当年基础那么差,但他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复读考上了京都大学,据说入学成绩还是前几名。
只是他的心思没用在学习上。
苏云景看着手里的小衣服,暗搓搓的吐槽,这就是小酷娇‘不务正业’的证据。
上百只熊,每个傅寒舟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还编了号,每次做完小衣服,也会在衣服上贴上号,这样批量给熊换衣服时,就不会弄错了。
傅寒舟站在特意定制的柜架前,把上面的熊一只一只地往下拿。
看着轮廓深邃分明的傅寒舟,怀里抱着毛绒绒的熊,不管他多少年岁,苏云景都觉得很萌。
“船船。”他突然叫他。
“嗯?”
傅寒舟侧身看了过来,上扬的尾音撩人。
苏云景笑着将傅寒舟拽到身边,然后把好几个架子上面的玩偶熊摇了下来。
傅寒舟从来都是轻拿轻放的,因为一些熊已经年代久远。
但苏云景这样粗鲁地把它们摇晃下来,傅寒舟也不生气,不管苏云景做什么,他都觉得是对的。
熊太多了,跟下了一场毛绒绒雨似的,地板积满了玩偶,苏云景将傅寒舟摁倒了。
看着眉眼乖顺的小酷娇陷在熊堆,长睫像蝴羽停歇,扇动时一下一下地撩拨着苏云景。
怎么这么乖?
苏云景将额头抵了过去,“我的船船这么软乎,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傅寒舟的眸被外面的日光染成蜜糖色,甜丝丝地化开。
苏云景喜欢的模样他都有,想要他什么样都可以。
傅寒舟避开苏云景,他埋进了毛绒绒堆里,用熊将自己全须全尾地藏了起来。
苏云景愣了下,扒开两只熊,才看见了一只被自己藏起来的娇娇,心里软成一片春日的池水。
最后的最后也没给熊换了新衣服,傅寒舟一个人开启了给熊熊洗澡的大工程。
苏云景面红耳赤:就,很淦!
新办公室已经装修好了,苏云景在这栋写字楼最后一天营业,下午只预约了一位谘询的客人。
办公室房门从外推开,一个眉目修长的英俊男人走了进来。
苏云景看见他笑了笑,但还是摆出了专业的姿态,“傅先生是吧?请坐。”
对方从善如流,坐到苏云景对面那张舒适的沙发上。
苏云景十指交叉,将手放到桌前一板一眼地询问:“傅先生想要谘询什么问题?”
傅先生目光灼灼地看着苏云景,神情却是骄矜的,“我想询问一下,怎么才能在谘询室跟自己的谘询师亲热。”
苏云景:……
这十年苏云景一直陪着傅寒舟,他非常清楚患有心理疾病的人有多痛苦,所以格外尊重自己的职业,尊重每一个来他这里谘询的病人。
苏云景从来不在谘询室里跟傅寒舟有任何亲昵行为,因为他不想跟来访者沟通时,脑子里会冒出乱七八糟的想法。
“本来是没有这个服务项目的,但傅先生是最后一位做心理谘询的客人。”
苏云景倾起身子,吻上了傅寒舟的唇,低声说,“只限这个办公室,也只给最后一位姓傅的顾客,这个特殊的心理辅导。”
傅寒舟眉眼弯了下来,在苏云景亲过来时,自然而然地扣住了他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苏云景在工作的地方,能接受的最大尺度就是接吻,哪怕他要从这间办公室搬到新的写字楼,也不可能在这里跟小酷娇圈圈叉叉。
最后一位客人满足了很久以来的愿望,乖乖地枕在苏云景腿上。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衬衫下印出流畅自然的肌肉线条,劲瘦的腰腹明明看起来精悍十足,但在苏云景眼里,却仿佛一只露着雪白肚皮,需要被撸毛的大猫。
苏云景拿起放在桌上的笔,拉过傅寒舟的左手,在他的无名指上画了一个戒指,“我画的像吗?”
傅寒舟:“嗯。”
苏云景将自己的左手放在傅寒舟面前,“你要不要给我也画一个?”
傅寒舟没接苏云景递过来的笔,他咬住了苏云景的无名指,在上面咬出一圈浅浅的牙印。
苏云景抬起左手,看着手指那圈咬痕,似乎很满意,摆弄着自己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虽然朴实无华,但我手指太契合了,严丝合缝。”苏云景如是评价。
傅寒舟笑了,抓过苏云景的手指。
没一会儿,苏云景的十根手指都有了既契合又严丝合缝的‘戒指。’
苏云景:可以,这很船船!
其实在傅寒舟眼里,婚礼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不需要别人的祝福,也不需要用别人设计出来的戒圈,套在苏云景无名指上,来表达他的爱意。
没人能代替他对苏云景的感情,一个破铁环更不可能。
傅寒舟现在之所以感到愉悦,是知道苏云景想哄他高兴。
最后一位客人接受了半个多小时的心理治疗,疗效显著,甚至还把心理医生拐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苏云景从被窝爬出来,就看见了手指上新鲜的牙印。
苏云景:……
苏云景搬办公的地方纯属是被逼无奈,因为怕粉丝再来打扰谘询室正常营业。
当年康福利大学一个留学生,曝光了苏云景跟傅寒舟在国外读书后,有关他们俩的传闻就层出不穷。
江初年婚礼视频片段流出来后,仍旧有唯粉不愿意相信自家蒸煮真跟苏云景这个糊咖关系好。
毒粉建了个#傅哥什么时候甩掉糊咖#的超话,一天之内吸粉十万,巅峰时候达到二十多万的粉丝量。
光是活粉数量就三万多,不算各式各样的小号,顶流的活粉量也才五六万人。
这些人每天来超话打卡,聚集在一块群嘲苏云景,有时候还会内部掐架。
因为关注超话的人,不仅是傅寒舟的毒唯,还有许多负气出走的粉丝,以及黑粉。
超话聚集了一群无脑粉,杠精,祖安喷子,三方动不动就掐架。
但大家都是团结一致地盼望着,傅寒舟跟苏云景赶紧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