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了。”萧未辛把过河拆桥这个典故发扬的淋漓尽致,没事了就开始赶人。
萧未静并不介意,笑眯眯的起身,凑到桌前低声说:“既然有了心爱之人就要好好握住,可别让人跑了。”
萧未辛皱眉,很怕会挨揍的萧未静笑嘻嘻的摇着折扇吊儿郎当的走了。
夜色渐深,游舒小心地从窗外翻进来,熟门熟路的绕过花鸟屏风,轻声说道:“王爷。”
萧未辛抬头见他,眼里露出一抹温柔,放下书轻轻招手:“小舒,过来。”
他大约刚沐浴完,穿着一袭白色里衣静坐桌前,头发还未全干,发梢仍有水滴不时顺着后背落下,在昏黄的灯下衬得他更加肤白若雪俊美出尘,游舒不敢多看,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亵渎了人家。
“王爷,我帮你擦头发吧?”游舒拿过脸盆架上的干巾。
萧未辛点了点头,很自觉地配合他。他本来不喜欢洗头后擦头发,无论夏冬都是披着湿发随它挥发,可小舒既然自告奋勇,他也是愿意的。
游舒小心翼翼的捧起萧未辛的一缕湿发用干巾一点点按压,生怕弄疼了他,像对待绝世珍宝一般细心,比他搞自己头发时认真多了。
萧未辛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柔,舒服的迷了眯眼,发出一声轻轻地轻叹:“小舒的手艺见涨。”
“谢王爷夸奖。”游舒小声回道,“王爷以后洗了头发还是该立刻擦干,若是不小心着凉,以后老了会得头风。”
萧未辛轻笑:“那以后小舒就一直给我擦头发。”
游舒的脸红了一会儿,轻轻地应了一声。
头发上的水珠全部擦干后,游舒把干巾放了回去,转身时萧未辛正低头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他不敢打扰,安静的上前帮着研磨,可无意间低头的时候才发现他满纸写的都是自己的名字。
游舒。
各种各样的字体,各种各样的形态,每一遍每一笔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光是看着都能看出写字的人必定是满含着极深的感情,所以才能那么耐心的写完。
“王爷为何要写我的名字?”
萧未辛没有抬头,拿着笔重新在另一张白纸上继续写,一边低声回道:“我近些日子一直想为你刻一块长生佩,可总也写不出满意的字体拿去给工匠。”
“总觉得少了什么。”
游舒一愣,“为什么要给我长生佩?之前不是已经送了我坠子?”
萧未辛放下笔发出一声轻叹,回身把游舒拉着坐在自己的膝上,仰头看着他轻声说道:“小舒,我也是想对你好的。”
“你肯把全部家当都送与我,于情于理我也当回报。”
游舒坐在他的膝上,微微低头与他对视,有些不解:“我并不在乎那些。”
“我在乎。”萧未辛亲亲他的眼角,又问:“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把游舒问住了,他只能回答前世的生日,“十月初二。”
“还有些时日。”萧未辛松了口气,“我还可以慢慢挑。”
他低头在纸上扫来扫去,最终还是挑了一个自己最满意的:“就这个吧。”
游舒看着纸上那两个苍劲洒脱的大字,忍不住抬手在那未干的墨迹上轻轻摸了摸,久久没有说话。
“你会写字吗?”萧未辛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游舒摇头:“毛笔字的话……的确不会。”
萧未辛忽然将姿势调了调,让游舒正坐在自己怀中,而后伸手从后背环过来,右手握住游舒的手,让他拿着笔,由自己施力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他握着游舒的手在纸上慢慢地写下了两个字,游舒忍不住轻轻跟着念了出来。
“慕时?”
“是我的字。”萧未辛在他耳边轻声解释道。
游舒有些惊讶,他都不知道原来他家王爷还有字,不过想想也是,他们这些出身高门的皇室贵族怎么可能没有字,“属下从未听过。”
“也没人会叫。”萧未辛低声解释,“年幼时,我要去书房随着皇兄们一起上课,是母妃亲自为我取的,我自己很喜欢。不过进书房后太傅又给我重新取了一个新的,这个字便无人知晓,也就只有我母妃私底下会这么唤我。”
“后来她……过世了,这世上就再没人会这么叫了。”
萧未辛说到这里,眼底有些哀伤,“小舒,你我之间既已到了交心的地步,也不必时时总记得我的身份,也不必再唤我‘王爷’。’。”
“从今而后,这个名字便只能你叫。”
游舒怔楞了很久很久,忽然鼻子有点酸,“那我也私底下这么叫,明面上咱们还是主仆?”
“好。”萧未辛点头,“唤来一声听听。”
游舒轻咳一声,红着耳朵小声道:“慕、慕时?”
“再唤。”萧未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瞧。
“慕时。”
“再唤。”
“慕时。”
“最后一次。”
“慕时。”
游舒很听话,当他最后一次的尾音刚落,唇边就传来一阵温热,萧未辛情难自禁的亲了过来,只觉得自己的眼眶有微微的湿润。
“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叫我了。”
“小舒,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吗?”
游舒心酸,他怎么会不懂他家王爷其实最怕孤独,母亲被人谋害后,这么多年他大约没有一晚能睡安稳觉,内心深处也是渴望一份安全感的吧。
“我当然会陪着你。”游舒向他保证,“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萧未辛在烛光下凝视着游舒的脸,忽然再次压了过来。两人自上次后有两天没有再亲|热过,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都刚刚初尝情|爱滋味,情到浓时难免上头。
游舒那晚就让萧未辛占了先机,后来也没再想反|攻过。毕竟处于下位的时候也不是不疼的,而他舍不得他家王爷难受。
两人相拥着倒在榻上,游舒双手在床单上企图抓着什么东西缓解一下,却一不小心碰到几本册子,迷糊间直觉的把那些册子拿起来看了一眼,顿时人就精神了。
《龙|阳宝典》
《品菊鉴赏》
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看的东西,他的目光落在萧未辛身上,抬手拍了拍:“这是你的吗?”
萧未辛抬头,不满自己兴致正浓被强行打断,可一抬眼对上那堆书时,立刻就熄了火。
糟,忘了藏起来。
游舒盯着他的脸看半天,忍不住笑出了声。
谁能知道,他家金尊玉贵清冷高傲的王爷,人前正经,人后竟然关起门认真研究小黄|书,这也太违和了。
有点可爱。
而萧未辛的脸都绿了。
第70章 七十章
七十章
萧未辛的自尊心很强,虽然游舒并没有真的笑出来,但萧未辛就是看懂了他那张淡定的脸下隐藏的笑意。
那一瞬间,他恼羞成怒,觉得自己颜面无存,好似丢了天大的脸面。
很快游舒就笑不出了。
————
第二天起床出门的时候,游舒一边走一边感叹,他家王爷心眼比针尖还小,以后可不能在那事上跟他开玩笑。
唉,这些男人的无聊自尊心。
游舒丝毫没有反省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脚步轻快地翻回了影卫营,前脚刚一落地就撞上了谢飞垣的臭脸。
“影首大人。”游舒立刻站好行礼,规规矩矩不敢有一点松懈。
谢飞垣虽说管不了他俩的屁事,但不耽误他把游舒狠狠骂了一顿,而后扬长而去。
游舒在背后等人走了才敢叹气,以前他总看不懂影首大人为什么总是暴脾气,现在自己有对象有夜生活了才看明白,他这是孤家寡人惯了,内心缺爱。
走在前头的谢飞垣得亏不会读心术,不然能回头把游舒的头都给扭断。
游舒身子养得差不多后,照旧每天都监视着李良的动向,时不时地向他传达萧未辛吩咐他做的事。李良也算听话,几乎都是照做,没有敢反抗的意思。
然而这两天宫里又出了一件大事。
夏太后怀孕了。
游舒忙着跟兄弟们一起快乐吃瓜,皇后的肚子都还没动静呢,太后反而有了消息。老皇帝都死多少年了,太后居然还给弄出身孕来,那可是天大的丑闻啊!
这事知道的不是很多,但影卫营是搞情报出身,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主子们的事不敢多言,可不妨碍他们私底下八卦。
据说萧未深大为震怒,当场就诛杀了为太后请脉的太医,又把在场知道这事的所有宫女太监全部处死,本来连带着罪魁祸首的玉笙公子也要杀的,被夏太后以死相逼救了下来。
游舒从萧未辛那里得到的消息是说,萧未深把这事捂了起来,加派了太后的太清殿的人手,不许宫里任何人乱说话,毕竟太后有喜这事传出去皇家颜面就不用要了。
“哈哈哈哈哈哈……”
书房里,萧未静的笑声差点把屋顶掀翻,“我就知道他们母子总不会让人失望。”
“你再吵就出去。”萧未辛皱眉,“这本就是计划中的事,有什么可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