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剑尊的话又说了一遍,本以为都如此了,即便和谢师兄有赌约在,楚师兄也会放弃。
谁知道楚师兄听完之后,却摇头:
“我要参加。”
那师弟怔愣。
楚尽霄抬眼:“不必取消,我没事。”
想到那只差点伤害到师尊的欲魔。
楚尽霄心中一紧,眸光中暗色一闪而逝。
他一定要杀了他。
将暗意掩在心底,在喝了药之后,见楚师兄想要自己单独呆会儿。
师弟便要离开了。
不过,在临走前,楚尽霄抬起头来,犹豫了一下问:“你可知师尊现今人在何处?”
那弟子道:
“应当是在闲风阁。”
“昨夜打斗别苑毁了,尊上好似如今与谢楼主暂住在一起。”
他说完有些疑惑。
“怎么了吗,楚师兄?”
楚尽霄摇了摇头。
没有再说话。
那弟子只好道:“楚师兄,你好好休息。”
“后日归墟便要开启了,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他这话时,有些小心的看了楚师兄一眼,没有告诉他,昨夜谢风师兄的话。
谢风师兄对于尊上弟子的位置十分在意。
若是楚师兄在这次大比中输了……他叹了口气。
而楚尽霄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他痛恨自己的弱小。
无法为师尊做什么,反倒一次次被人利用,伤害师尊。
楚尽霄垂下眼,没有注意到自己眼瞳一瞬间,变成了竖瞳。
他心中对欲魔充满杀意。
……
而被众人想着的欲魔,此时却已经逃入了归墟之中。
他被逼退之后,又面又被吴罡追踪。
幸好躲进归墟才逃过一劫。
归墟深海一片虚无。
欲魔看了四周一眼,刚松了口气,却忽然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
海水四涌起。
面前多了一片黑色的阴影。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后,欲魔面色一变,连忙行礼。
“魔尊。”
那片黑影散去,竟是一个身着红白袈裟,墨发披散的青年。
他手中锋刃还在滴血,显然是刚杀完人。
楼危宴从迷雾中现出身来。
“九州那些名门弟子们都已经到了?”
他低声问。
附在楚尽霄身上嚣张无比的欲魔此刻却十分严肃。
“我们已与静虚商量好,明日便启动阵法。”
听到静虚名字,楼危宴嗤笑一声,抬起头来。
“果真是伪君子。”
“这出狗咬狗还真是好看。”
欲魔不敢多说。
见楼危宴对此不屑一顾。
只好说起别的:“尊上,我今日找到天情之体了。”
“之前族内一直在找天情之体,始终毫无所获。”
“没想到竟在一个小小的玉清宗弟子身上。”
欲魔也没想到他俯身的楚尽霄有意外之喜,便连忙禀告。
他小心翼翼看着楼危宴的神色道:“只要能与天情之体灵修,尊上您的功力便能更进一层!”
他语气试探。
楼危宴却淡淡瞥了他一眼。
他长发披散着,袈裟如血,却笑道:“你觉得本尊会靠双修来提升修为?”
那人声音淡淡,却叫欲魔打了个寒颤,低头道:
“是属下失言,尊上勿怪。”
楼危宴本是冷淡看他。
却忽然注意到欲魔身上的剑伤,眉梢顿了顿,忽然问。
“你身上的剑气从何而来?”
他不屑于靠双修提升修为,但是却对剑与强者感兴趣。
不过他在魔域闭关多年不出,若不是这次归墟祭祀之事,也不会轻易出来。
倒真是不知如今修真界的剑修如何。
此刻见欲魔身上剑气,不似这些日子杀的那些人那般软弱,反倒是来了些兴趣。
“是谁伤了你?”
这位魔尊一向喜怒无常。
欲魔猜不透他心思,只好如实道:“剑尊宁霁。”
“宁霁?”
楼危宴把玩着念珠。
欲魔见他疑惑,又解释了句:“便是那位斩杀火麒麟之人。”
说起别的楼危宴不知道,但斩杀火麒麟他却清楚。
以元婴后期修为斩杀半步化神的火麒麟,其实力胆量,可见一般。
“原来是他么。”
他点了点头,低头若有所思。
欲魔知道每次每当魔尊如此想着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好事情。
他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却见在刀刃上的血珠滴落在地上之时,楼危宴皱眉道:“听说倒是位万年难见的剑道宗师,本尊想要会会他。”
听见这话,欲魔微微抬起头来。
“尊上,那计划……?”
楼危宴面上神色淡了下来,转过头去道:“照常进行。”
“既然那些人敢来,便让他们都做了这归墟龙宫的祭品。”
魔族在此处布置已久。
便是为了上古祖龙的传承。
楼危宴生来自负,这话也说的傲然无比。
结界外海浪翻涌。
他交代完事情之后,转身又消失在了黑雾中。
欲魔不知为何,想到他方才说起宁霁名字时的神情,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阵法。
欲魔眸光深了些,转身消失在了海底。
……
宁霁第二日早起时,便见谢与卿在门外等他。
“吴罡出去买了些早点,宁霁剑尊可要一起用膳?”
他低声道。
谢与卿一直是一身蓝衣。
银发在清晨看起来温柔许多。
但是宁霁知道剧情,却清楚这人是个外热内冷的性子。
看似温热,实则疏离。
他眸光顿了顿。
便见一旁的桌上摆满了小食。
谢与卿目光静静看着他。
宁霁皱了皱眉,还是道:“多谢。”
谢与卿这才笑了起来。
吴罡在放下东西之后便退下了。大堂中只剩下宁霁与谢与卿两人。
宁霁拿起牙箸,谢与卿也不多说。
宁霁一向不喜欢多话,好在谢与卿习性竟也与他相似几分。
此时倒免去了许多麻烦。
一直到东西撤下之后,宁霁望向外面。
谢与卿才抬眸开口:“剑尊昨日似乎是有话没有说。”
他是突然一问。
宁霁也不意外。
昨日他没有接静虚的话,确实是有些隐瞒。
“谢楼主想要知道什么?”
他抬眸问。
谢与卿注意到,许是昨夜劳累,他今日唇色苍白了些许,无端有几分叫人心头一跳的……脆弱。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谢与卿眉梢一顿,迅速赶出了这种心思。
他极会伪装,两人方才交锋。
宁霁竟没看出来什么。
只听他再抬起头时,坦然道:“剑尊不信任虚演派。”
“或者说,不信任——静虚真君。”
作为此次的东道主,几乎没有人会去怀疑他。
但是谢与卿却还是这样猜测了。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宁霁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他的话。
他确实怀疑静虚。
此次九州大比,因为原本没有主角受参加,所以在剧情中只是寥寥几笔带过。
宁霁也没有多想。
但是昨日来了东海之后,看到静虚的时候,宁霁却没来由感到一阵怪异。
而且昨夜欲魔的事情,更是蹊跷。
此次大比是悬赏欲魔。
他们刚到东海,那只欲魔众目睽睽之下便敢上岸。
若不是胆大包天,便是有恃无恐。
而仗着谁的恃便值得推敲了。
他放下杯子,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
谢与卿知道自己猜测已对。
他指尖顿了顿:“此次大比,九州年轻一代的精英都来了。”
“若当真是出了什么事。”
那便是灭顶之灾。
两人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不过此时还尚且未曾有证据。不对劲也只是宁霁的感觉而已。
所以他并未说什么。
不过……还有一事。
不论这次的大比究竟会不会出事,宁霁这几日都应该维持住修为。
他昨夜与欲魔交手,之后便又火毒发作。
长此以往,终究不是法子。
“在下有一事请求谢楼主。”
他声音淡淡此时开口。
倒是出乎谢与卿意料之外。
不过,他看了眼宁霁今日略显苍白的唇色,却像是想到了什么。
“剑尊的火毒又复发了。”
宁霁皱了皱眉,没有否认。
……
一炷香时间后,谢与卿收了手。
他眉梢微顿,罕见的皱起了眉。
“剑尊的火毒竟已这么严重了?”
他原本见宁霁昨夜出剑无事,还以为这火毒是可压制的。
但是却没想到,一经探脉才知火毒已入肺腑,侵蚀身体。
几乎已经药石无医。
更令人面色难看的是,他体内还有另一种残毒。
应当是之前在中了麒麟火毒之后,又被人下的。
谢与卿忍不住抬头看向宁霁。
却见他神色淡淡,好似对这结果已经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