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看见陆伯桓在他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给某个人使了个眼色,秦元熙只知道那好像是工部的某个侍郎,脑子里正在过这个人到底是谁,书里好像提到过一句,似乎是姓于。
“臣请陛下决断。”得了摄政王指示的某侍郎,一脸的义愤填膺:“此事陛下定要及早拿个主意才好,眼看着夏汛将至,若不能及时决断,届时受苦的都是沿岸百姓。”
那一声声慷慨激昂十分令人动容,秦元熙坐在龙椅上,微微一抬手:“于侍郎先起来说话,你的意思朕已经明白,准你所奏,夏汛将至,治水之事防患于未然,此乃功在千秋的好事。”
秦元熙打了一早上的哈欠,是因为他对早朝上正在吵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吵来吵去也没意思,修河堤治水不管是哪个年代这都是要做的事情,他记得书里面最后这事儿也做了,只是中间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吵了很长一段时间。
刚好今天早朝又吵了起来,还问到了他这儿,既然如此,那秦元熙也不介意帮他们做这个决定,傀儡皇帝怎么了,傀儡皇帝下的旨意那也是圣旨,至于下面如何执行,那有陆王爷在呢,这事儿陆王爷是主使,他会搞定的。
“此事就这么定下,无需再议论,只是这治水的人选上面,诸位大臣可有推荐?”
秦元熙一发话,大殿内的气氛就变得有点奇怪,具体怎么个奇怪发就表现在不少人都在等着看陆王爷的神色,还有一拨人在偷偷打量龙椅上皇帝,剩下的全都是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些人的想法各异,但有一点却是一样的,他们都在奇怪,往日里从不在朝堂上发表意见的皇帝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元熙:傀儡皇帝不是这么做的?朕是不是话多了?
第22章
本来还吵得热热闹闹的大殿,在秦元熙发完话以后,气氛陡然间就换了一个调调,秦元熙坐在上面松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并没有松下来多少,很快他就又发现了一点异常,虽然这些人不吵架了,但他们都在悄悄地打量自己。
那种眼神十分的隐晦,不注意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但是秦元熙毕竟坐在上面又无所事事,下面人悄悄打量他的时候,其实他也在观察这些人,除了陆王爷之外,凡是他能看得到的这些人,几乎每一个都看了他好几次。
一直到下朝秦元熙都没有琢磨过来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不过大概也能猜到应该是他之前的发言有点问题,可具体是哪里有问题,秦元熙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也无所谓,起床起得那么早,秦元熙现在早就已经饿了,饥肠辘辘非常需要回去补充一下能量,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再补一个觉。
“陛下,御书房在这边。”
陆伯桓看着秦元熙要往寝宫的方向走,非常不客气地拦住了他:“早朝之后,陛下还要参议事,陛下不记得了吗?”
“呵呵、”秦元熙打了个哈哈:“朕记得,但是朕饿了,朕不能先回去吃点东西,再去御书房议事吗?”
“工部礼部几位大人都候着呢,陛下还是先去议事吧。”陆伯桓铁面无情:“陛下见过几位大人之后,再用早早膳不迟。”
秦元熙的眼神有点幽怨。
迈出去的脚步又生生收了回来,毕竟陆王爷说得很有道理,他一个做皇帝的,让臣子在御书房里等着,他自己回去吃早饭,那怎么说都不太像话,不喝药都已经是天大的错处了,他敢让臣子等着,那就是懈怠公务,岂不是更要亡国?
陆王爷那么能说会道,秦元熙要是真回去吃了早饭,那他估计下一刻就该成为千古罪人了。
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于是饿着肚子的皇帝,带着满脸的苦色,继续转战了御书房。
陆伯桓看着皇帝一脸的不情愿,眼眸里郁色更浓。
秦元帝自从登基以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做了一个帝王应该做的,他会按时早朝,早朝之后也会在御书房与众位大臣议事,议完事之后继续批阅奏折,如果忽略掉陆伯桓在其中发挥的作用,那他其实是一个很勤勉的帝王。
可惜勤勉有余,天分不足,秦元帝是努力的,但是这个努力并没有什么成效,他根本就不是治理国家的那块儿料,他们也都知道,要是没有陆王爷这些年兢兢业业的辅佐,哪里有现如今的盛世太平的天下,所以傀儡皇帝就尽职尽责的扮演好他傀儡皇帝的角色,该早朝早朝,该议事议事,从来都不会搞骄奢淫逸任性妄为那一套,因为他也知道朝臣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皇帝没本事,还敢作精,那下一步大概就是要换人了。
皇帝虽然勤勉,可其实内里就是个草包,草包当然就会做草包会做的事情。
这事儿陆伯桓开春的时候就已经提出来了,之所以拖到现在,完全就是因为皇帝在朝上说了一句何必浪费劳力于此,不如拿钱出来让灾民若迁居到更富庶的地方来,甚至还说不如直接迁居到京城来,实在是荒谬至极,但也正是因为皇帝的这一番话,就导致陆伯桓的抗汛计划迟迟无法展开。
沿江百姓横跨几个省郡,河道不治理,哪里有可以迁居的地方?更不用说,沿江流域本就是极为富饶的地带,只要治理好,解决了隐患,百姓自然可以安居乐业。
陆王爷是摄政王,但到底不是那个真正坐在龙椅上的人,朝堂之下也总有那么下一个人,期望着取代陆王爷,成为这个国家真正的掌权者,这才有了一些反对的声音。
秦元帝只是一个念头,架不住底下的人就很有想法,尤其是这些读书人,实干不行最会纸上谈兵,一二三四五能列出七八条的可行性分析,搞得陆伯桓也十分头大,原本这事儿要是再不处理,他就打算直接处理掉这些搞意见的人了,没想到,在今日的早朝上,事情就出现了转机。
因为皇帝的意思才出现的反对意见之前一直很嚣张,因为话是秦元帝自己说出来的,他不可能再自己吞回去,所以这事儿就一直挺僵的,但是今天,秦元熙张嘴就把这事儿给决定好了,好像之前提出来要迁居反对治水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如此种种,真的让陆伯桓对他产生了一丝丝的好奇心。
这人看上去也不像是跟秦元帝一伙儿的,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有什么目的?
御书房内,秦元熙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真的,他就是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努力过,本来以为皇帝的书房里,怎么着也该有点小点心什么之类的,他还能填填肚子,谁知道,什么都没有,只给上了一碗浓茶,秦元熙空着肚子喝了两碗茶,才稍微提起来了那么一点的劲儿。
说是议事,其实就是下面的人在说,陆王爷在听,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儿干什么,如果是放在现代社会的办公会议上,秦元熙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录音笔,作用大概就是记录一下会议要录,别问他为什么要记,因为陆王爷那么狗,既然拉着他来开会了,那会后一定会让他出个方案的,这是亘古不变的流程,老板们都爱这么做,那要这么说来的话,秦元熙觉得自己可能比录音笔再高级一点,他可能是个实习生。
实习生皇帝陛下又打了一个哈欠,这次不巧,被陆经理给看了个正着,于是,经理再次发话。
“陛下以为此方案可行否?”
秦元熙一个哈欠都打不下去了,低头看了一眼他刚才记录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大概就是这些人提出来的种种方案,反正有好几套,秦元熙又不是水利工程专业的,根本就看不明白也看不懂,现在被拷问,等于就是临时抽考,实习生陛下表示,不可。
“王爷以为呢?”
反正他是实习生,有问题难道不能直接反问回去?不仅能,他还问得特别理直气壮,一点都不气虚。
反正路陆王爷是摄政王,这本来就是他的工作,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想让老子出丑,朕一介傀儡皇帝,能知道什么东西?
陆伯桓才不能跟他打马虎眼,合上了手里的折子,直接放到了秦元熙的面前:“陛下过了年就该满二十,也是差不多到了该亲政的年纪,朝中诸事也到了该拿主意的时候,臣虽奉上命辅佐陛下,可这天下毕竟还是陛下的天下,百姓亦是陛下的百姓,陛下该为天下苍生拿个主意。”
秦元熙一口唾沫差点呛到自己,就知道陆狗不是好东西,这么大一顶高帽子扣下来,也真有他的。
封建思想害死人,什么时候天下就是朕的天下了?百姓就是朕的百姓了?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百姓是天下人的百姓,我只不过是、”秦元熙说到这儿的时候就觉得很不对劲了,不仅仅是陆伯桓看他的眼神不对,下面几位大臣看他的眼神都不对,秦元熙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朕只不过是顺应天意而已。”秦元熙又补了一句,立马转移话题:“工部这个提议朕觉得很不错,摄政王看过以后若无意见,可照此施行。”
真是说话说顺嘴了,就很心虚,本来以为到这儿就完了,结果陆伯桓还挖了坑等着他往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