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骑马时他觉得那马鞍硌得屁股大腿都疼,还想云阳身娇体贵坐不得这么硬的玩意儿,怎么如今一下马……他的大腿和屁股蛋还是疼啊!
封栾问他:“你怎么了?”
叶阳强作冷静,不住摇头,一面迈步行走,数步之后,衣料摩擦之下……叶阳觉得自己大腿和屁股更疼了。
若换了现世,身边之人也换成他在现实的哥们朋友,他此刻一定已经喊出声来了,可如今他的身份实在尴尬,身边走着的是他名义上的“夫君”,还有他夫君的直系下属,那他就只能将一切憋进肚子里,强忍着屁股与大腿上火辣辣的疼痛,咬牙迈步。
至少在今日,他已不敢再接着骑马了,封栾允他以后在宫人陪同下提前告知沈少珩后便可来此练习骑马,而后封栾与他一同返回宫中,待到二人终于分别,叶阳爬上自己的车辇,屁股一沾那软椅,险些立刻就掉下眼泪来。
磨破了,他觉得他的屁股一定磨破了。
云阳的忍痛阈值实在太低,破皮的小伤,疼得叶阳龇牙咧嘴,他勉强坐在车内一角,仅沾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软椅,挺腰撅着腚,却又觉得腿疼,他正想将腿岔开,可那车帘却一扬,封栾正站在外头,冲他微微皱眉。
“坐也没什么样子。”封栾挑眉道,“这几日你真学过礼仪了?”
叶阳:“……”
他想着封栾仅余18点的好感度,强压下心头抗拒,忍着疼并拢双腿,挤出假笑,道:“皇上,您这是要做什么?”
封栾已跨上一步,爬上了他的车辇来,还未落座,就在他面前,一面道:“回宫还有些路途,你一人独坐,难免无趣。”
叶阳脱口而出:“不无聊!我老有意思了!”
封栾:“……”
“封栾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17”
叶阳:“……是挺无聊的,再没个人和我唠唠,那我就要睡着了。”
他嘴上如此说,却死活不肯挪窝,希望封栾明白这车辇内空间太小,容不下他们两个大男人。
可他不动,封栾便也不动,车辇之内的空间本就狭小,两人挤在一块更显难堪,叶阳僵着姿势坐着,看着面前封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
“封栾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12”
叶阳咽了口唾沫,一手撑着椅垫,尽量不碰到伤处,艰难将屁股往边上挪了挪,再蜻蜓点水般坐下,给封栾腾出空来。
封栾轻哼一声,脸色这才略好了一些,他冷着脸在叶阳身边坐下,却又不发一言,根本就不是他方才所说的担心叶阳无趣,所以才过来与他说说话。
那车辇一动,叶阳不由便倒抽一口凉气,疼得龇牙,封栾蹙眉看他,片刻之后方才开口,问:“你近来好像与明砚走得很近。”
叶阳至此才明白封栾的用意。
不论怎么说,他是封栾的侍君,明砚则是太后巴着封栾早日迎娶的后妃,二人男女有别,而在这后宫之中,侍君的身份本就是极尴尬的。
封栾该不会误以为自己想要挖他的墙角吧?
叶阳一时紧张,竭力想要解释。
后院起火可是头等大事,若他找不好理由,保不齐便要受到此事牵连,甚至可能血溅当场。
可封栾却只是与他说:“离她远一些,那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叶阳一怔:“可是她不是……”
封栾反问:“是什么?”
叶阳道:“我以为太后想让皇上……”
他见封栾脸色微沉,猛地想起封栾与如今这位太后关系一般,他似乎并不喜欢别人提起太后,便轻咳一声,立即改口,道:“我以为皇上喜欢他。”
封栾是个颜狗,明砚长得好看,还是早已被定好的后妃,皇上的青梅竹马,叶阳觉得自己的这个推论,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
可不想封栾脸色更沉,甚是微微挑眉,道:“你在胡说什么。”
叶阳嘴上不言,心中却已明白了。
哦,封栾不喜欢明砚,看来书中他后来迎娶明砚作了贤妃,也不过是帝王家最常见的政治联姻。
“那几个人,朕都不喜欢。”封栾低声道,“你不必胡思乱想。”
叶阳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弄清了封栾的意思。
“皇上深明大义。”叶阳努力拍着狗皇帝的马屁,“为了家国江山稳定,甘愿放弃小我,了不起!”
封栾:“……朕在你眼中,就是这幅模样?”
叶阳:“啊?”
封栾已挑起眉尾,似有不悦,连带着语调都有些微凉下来,道:“看来朕还是错看了。”
叶阳:“???”
等等,这狗皇帝在说什么,他为什么一句都听不懂。
叶阳满头雾水,不知所措,而后下一刻,他就看见了封栾身上跳出的好感变化。
“封栾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
叶阳:“……”
什么啊!这还让他怎么玩啊!
第15章 磨伤
封栾心情不佳,往后回宫的一段路,他几乎再也没有同叶阳说过一句话。
叶阳摸不清他的情绪变化,只能小心翼翼坐在一旁,心中想着伴君如伴虎,这暴君总不肯好好说话,他又不能读心,如今好感涨涨跌跌,真的令他很为难。
禁军的马场距宫中还有些距离,马车又颠簸,叶阳起初还端端正正坐着,要不了多久便受不了左右小幅挪着屁股,可封栾就他身边,还对他只剩下7点好感了,他不敢再惹封栾不悦,那动作小心翼翼,几乎是在看着封栾的脸色寻求暂且缓解疼痛的方法。
如今天虽已入秋,却仍是有些闷热,圣驾在此,叶阳不敢拉起车帘,车辇之内不通气流,又挤着两个大男人,要不了多久,叶阳便已出了汗。
这本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可他腿上屁股上还有磨破的伤口,汗水丝丝渗入其中,一时刺痛难忍,恰车辇不小心自几块碎石上碾过,车内一阵颠簸,叶阳本就坐立不稳,这马车一抖,他往后一仰,恰巧坐着了被蹭破的伤口,脸色唰地一片苍白,简直恨不得立即跳起来,却也只能微微撑着那软垫,不动声色挺腰抬起屁股,竭力保持着伤口与椅面的距离。
他想叫,可又不敢叫,痛呼硬生生憋入喉中,最后化作一句低不可闻的闷哼,还未待他缓过来,马车偏又朝另一侧一倒,他本就在勉强维持着如今这个扭曲的坐姿,那车厢惯性一带,他直接朝封栾扑去,好歹这狗皇帝还有些良心,伸手扶了他一把,半搀着令他坐稳,蹙眉问:“你怎么……”
云阳的身体实在不耐痛,叶阳脸色惨白,满额细汗,眼角略有微红,连着呼吸都有些微促,带着囫囵吞进喉中的吃痛闷哼,只能极小声地断续与封栾说:“我……臣没事……”
沈少珩正在外低声呵斥驾车的官军,又到车窗纱帘侧边低声问询:“皇上,您没事吧?”
封栾:“……”
他想答没事,可看叶阳又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正在迟疑,沈少珩纵马在侧的身影却猛地一顿,像是一下拉住了缰绳,落到了马车后头去,句末尾音飘在风中,带些颤抖,似还有些惊恐。
“臣有罪,臣不该打搅皇上。”沈少珩惊魂未定,“臣这就令随行禁卫后撤五丈跟随!”
叶阳:“……”
封栾:“……”
叶阳看着这马车隐约可见外侧近旁物事的纱帘,再回过头,看了看自己如今半躺在封栾怀中的姿势。
……等等,这有些不对。
沈少珩是误会了什么吧?!
他听着车外的马蹄声渐渐超后远去,硬生生僵着脊背,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去看封栾,生怕这场意外会令封栾对他为数不多的好感再大幅降低。
可过了半晌,封栾也只是略清了清嗓子,扶着他的胳膊,令他坐正了,方与他说:“朕方才所言,你不必放到心上。”
叶阳小心翼翼抬眼看他,见他神色较方才不悦时的冷淡已好了许多,甚至已算得上是轻声细语句句温柔,他勉强定了些心神,却仍是战战兢兢地,扯着嘴角对封栾笑了笑,道:“是,臣知道了。”
话虽如此……这狗皇帝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你不必这么怕朕。”封栾眉锋再蹙,道,“朕不是妖魔鬼怪。”
叶阳不住跟着点头。
他已坐正了身子,微微低垂眉目,摆着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却又从浓密眼睫之下偷偷地略抬些眼去偷看封栾,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再配上他微微泛红的眼角,苍白憔悴的面容,略显凌乱的发丝……
封栾又咳嗽一声,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果然……说得有些说得太重了。
他心有内疚,却又不知还能如何道歉,他多看叶阳一眼,心中的内疚之意便裹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缓缓蔓延,他甚至想,这位云侍君的一举一动率直得如此不做掩饰,而他在宫中这么多年,竟好似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封栾语调再缓,轻声问叶阳:“明砚是不是送了你一张戏票?”
叶阳点头。
他觉得狗皇帝的眼神有些可怕,不由自主便往马车另一侧再缩了缩,满幅乖顺听话的模样,生怕自己再惹了封栾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