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娶妻了,还来抢什么风头!
沁然公主始终没有露面,她是未出嫁的女子,又是金枝玉叶,在这方面自然要多注意些。
薛亦和文羽穆也客气的拜谢了公主。
沁然公主道:“二位不必谢我,是王叔大度。”
说完,她就不再出言。
齐王也道:“既然你不愿,本王也不做恶人逼迫你,我崔巍阁中藏宝无数,你挑一件吧。”
薛亦拱手道:“谢过王爷,小可已看好了想要之物,乃供于六层的古剑鱼肠,请王爷赐下。”
“哦?”齐王诧异,“你确定?”
鱼肠剑虽然稀有,但是个不详之剑,齐王一直不喜,又舍不得轻易送人,此时听闻薛亦索要,倒是正中下怀。
薛亦道:“十分确定,请王爷赐剑。”
齐王朗笑一声,“好,那就送你了。”
“来人,取剑。”
薛亦接了剑,双手捧着回了座位,悄悄拉住文羽穆的手,低声道:“沐沐,鱼肠是你的了。”
文羽穆笑着握住了鱼肠剑,感受到剑的欣喜。
世人皆以鱼肠为不详之剑,畏之惧之厌之,可这些又与剑何干呢?
高台上,一双翦水秋瞳透过屏风缝隙,望向他握剑的手。
沁然公主先不过好奇才多看了几眼,后来忍不住好奇,难道薛亦是因为他夫人想要这把剑,才提出请求的吗?
那握剑的手如白玉一般,她顺着这双手往上看去,只见那人虽着纱袍,却俊逸如修竹一般,面容清雅,气质安然,令人望之生喜。
薛亦虽俊美无俦,却太过冷了,还是他这样的好。
沁然心中怅然的叹息,这人真是照着她喜爱的点长的,却偏偏是个嫁了人的花印。
若是他没有嫁人,哪怕是花印……
罢了。
第四十一章
文华宴结束后, 薛亦和文羽穆就离开了。
沁然公主和齐王告别后,也在护卫的护送下回了宫。
柳丹姝抱着琴,黯然告辞, “承蒙王爷抬爱,叫丹姝来为文华宴助兴, 只可惜丹姝卑贱之身,险些毁了王爷的宴会,这便告辞了。”
齐王一向是她的入幕之宾, 闻得此言,心中那原本已消了几分的火气又被拱了起来,沉着脸道:“丹姝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是那薛亦不识抬举,哼。”
柳丹姝柔柔的道:“不, 是丹姝不够好, 惹了薛公子嫌弃。”
“丹姝已无颜再来文华宴,明年的宴会,王爷请别人来吧。”
齐王见她泪眼盈盈,娇美的仿若雨中梨花,心疼的抱住她柔弱无骨的身子, 怒道:“丹姝不要这样, 这京中又有谁音律比你更好?”
幕僚中有惯会讨好的, 此时便道:“那小子不过一介草民, 竟敢对王爷无礼,使丹姝姑娘伤心,真是罪大恶极。”
“属下愿主动请缨,给那小子一点教训,也好出了这口恶气。”
齐王果然顺心, 道:“很好,那这件事便交给你了。”
那幕僚名叫王捷,在王府任长史,长脸三角眼,最喜欢踩低捧高,欺压百姓以讨好上位者,满足自己的私欲。
得了命令,回到自己院子便叫来家丁,让他们纠集几个地痞流氓去废了薛亦的手。
这天,小暑同厨娘一起采买回来,心惊肉跳的来找文羽穆,“少夫人,不好了。”
文羽穆正在饮茶,闻言放下茶盏笑道:“瞧把你急的,什么事不好了啊?”
小暑拍着心口道:“这几日咱家不远处那棵柳树下聚了几个痞子,我每次出入,都感觉他们在打量咱家。”
自从经历了劫匪一事,她对别人,尤其是那些高壮凶狠的男人的眼光格外敏感。
文羽穆放下了茶盏,沉吟道:“你做得很好,这件事我会留心,你先不要告诉少爷,这几日也少出家门,采买让厨娘去即可。”
小暑很信赖他,见他胸有成竹,也不怕了,笑着拜了一下,“是,那我就先去准备午膳了。”
“嗯。”
她走后,文羽穆特意脱下罩纱袍和玉簪,用发带束发,换了身普通男子的衣服出门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几个人果然是在盯梢他们家,见他出来,还格外兴奋,甚至还有两个尾随了上来。
他嘴角微勾,逐渐走向一段人烟稀少的边缘小径。
那两人跟到一段小路,正准备下手,却见他们跟随的人竟自己停了下来,转身静静地望着他们。
“小子,还挺警觉啊。你就是薛亦吧?长得果然人模狗样的,是个小白脸。”
文羽穆眉毛微动,果然没猜错,是冲着阿亦来的。
他们最近得罪的,无非就是文华宴上的文人骚客和齐王以及柳丹姝。
“谁让你们来的?”他问。
两人哈哈大笑,摩拳擦掌的走向他,“小子,甭管是谁让我们来的,乖乖让我们废你一只手,省得你多受罪。”
文羽穆微微歪头,好似有些好奇,“哦?你们要废我哪只手?”
“哈哈哈哈哈,那要看你是哪只手握笔了。”
“是啊,小子,自己乖乖交代吧,省的过几天还要再麻烦爷爷我一次。”
文羽穆眼神倏然冷厉,“想要我的手,拿命来换吧!”
该死,真该死,竟然想废了阿亦握笔的手。
他素手轻抬,伸出袖摆,如玉的手指完美修长,宽大的袍摆被风微微吹动,宛若画中走出的谪仙人。
下一瞬,却是杀意骤起,月白身影如燕子般无声跃起,冲向两个痞子。
‘咔吧——’是喉骨被捏断的声音。
冲在前面的痞子不敢置信的捂着脖子倒下,谁能想到,这如玉的手,竟是杀人碎骨的凶.器。
剩下的一个痞子吓得跌坐在地上连连往后挪,“别,别杀我,我说,我都说。”
“很好。”
“是,是王家的下人叫我们下手的。”
“王家,哪个王家?”
“是,是王长史,他在齐王府当长史,就是他家的下人。”
文羽穆冷笑,“很好,你也可以去死了。”
说罢,捏断了他的喉咙。
尸体不必处理,反正古代查不了指纹,也无人能追踪到他头上。
他气定神闲的走出巷子,往家走去。
王长史,是齐王指使的吗?没想到堂堂亲王,心胸如此狭隘。
可惜,要杀一个王爷引起的风波太大了,还需从长计议。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大可以杀人后远遁千里,也无人拦得住他,可阿亦还要科举,以后还要入朝为官,一旦有蛛丝马迹被发现,就可能会连累他。
哪怕只有万一的可能,他也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他沉吟着,走到了家门口,推门进入。
外面剩下的三个盯梢的不禁纳罕,“奇了怪了,这小子囫囵个的回来了,老四和老五怎么不见人?”
“是不是这家伙不是薛亦,所以他们就没跟他,自己浪荡去了?”
又等了许久,等到天黑,人还是没见着。
“这两个家伙到底死哪去了!”为首的老大一拳锤在树上,怒道。
“想知道吗?我告诉你啊。”一道清润的声音倏然在头顶响起。
三人抬头一看,树上竟不知何时蹲着一个人,扶着树干,嘴角噙着笑意望着他们。
他们顿时感觉脊背发凉,头皮都炸了起来,这人是什么时候在树上的,又看了他们多久,他们竟然完全不知道……
要是这样的高手想要杀他们……
几人惊恐的咽了口口水,两股战战,一时不知该逃跑还是该求饶。
“大,大侠何方神圣?”为首的老大战战兢兢地问。
文羽穆轻笑,“不认识我了吗?不是还说要废我的手?”
“你,你就是薛亦……不,这不可能!”
“不可能,不是说薛亦是个小白脸书生,这不可能!”
此时,他们也终于看清这逆着光的面容,竟然真的是白天走出薛家的那个!
完了,全完了。
那老大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大侠饶命,饶命啊,我们也是被人指使的。”
“是啊,我们是被人指使的。”两个小弟也跟着跪了下来,苦求不止,“饶了我们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文羽穆冷冷看他一眼,“被你们所害之人,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
那人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只不住地哭求。
“说吧,是谁指使你们的?”文羽穆问那老大。
那老大仿佛看到了希望,忙和盘托出,“是齐王府的长史,名叫王捷。就是他家的下人联系的我们。”
看来那两人没说谎。
他又问,“你可知为何他要你们来?”
“是,是,我留了个心眼,给那家丁塞了银子,他告诉我,是因为您得罪了齐王殿下,王长史为了讨好齐王,才主动请缨要给您一个教训。”
文羽穆垂眸,“你们可以走了。”
“是,是。”三人屁滚尿流的爬起来,疯了一般的往前跑去。
文羽穆跟了他们一路,见他们果然说要去王长史家报信,就在他们快到之时杀了他们,尸体随手丢进路边小巷。
再往前走一段,果然有一家院子上挂着王宅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