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臣神情凝重：“我妈。”
温慕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裴书臣的妈妈叫裴桓芝，他认得, 很有名的女明星，经常可以在影视作品里看到，是位气场强大的Omega。
裴书臣没想到他妈妈会突然回来, 否则不会让温慕呆在这里，见温慕紧张了，裴书臣安抚道：“她比较严肃, 你等下别怕。”
温慕一听, 更紧张了：“那我、我要藏起来吗？”万一裴书臣不想让他妈妈知道自己的存在呢。
裴书臣被他逗笑：“你藏起来干什么。”说着拉着温慕走回去, 把裤子递给他：“别怕，先把裤子穿上。”
温慕差点忘了这茬，幸好裴书臣提醒他，不然等下他穿着大红色的秋裤见裴桓芝, 想想那个场面都想钻地缝。
裴桓芝的助理开车进来，把人送到便离开，裴书臣到门外去帮她拿行李。裴桓芝穿着修身的长款大衣，十厘米的高跟鞋，身材窈窕，妆容精致，完全看不出是五十几岁的人。
裴桓芝一进门，凌厉的目光看向站在门边的温慕。
温慕尽可能表现得自然：“裴老师您好。”
裴桓芝是演员，这一行里一般都管德高望重的人叫老师，比较不容易出错。
裴桓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温慕总觉得她的神情似曾相识，是在哪里见过呢……温慕想起来了，刚认识裴书臣的时候，他好像也是这样。
裴书臣走过去，用身体将温慕挡住些：“妈你不是说不回来么？”
裴桓芝语气冷淡：“怎么？打扰到你了是么。”
裴书臣心说，那确实，嘴上虚伪道：“我什么都没准备，家里没什么吃的。”
“不用，我吃过了。”裴桓芝换了鞋，脱掉大衣，自顾自走到沙发边坐下，眼睛看着温慕，对裴书臣说，“不介绍一下么？”
裴桓芝眼珠漆黑，像某种无机质宝石，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温慕，温慕紧张到喉咙哽住。
如果是在片场遇见裴桓芝，他可能不会这么紧张。
可是他现在是在对方家里，而且和人家儿子有见不得人的关系，无法不心虚。
裴书臣说：“温慕，我公司里的编剧。”
裴桓芝问：“还有呢。”
还应该有什么，裴书臣皱眉，想让他说他们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么。
他妈这样突然回来，裴书臣不信她不知道这些事，裴桓芝在明知故问。
“没了。”裴书臣说，“我先送他回家。”
裴桓芝没说话。
温慕赶紧说：“不用，裴总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裴书臣不由分说拉着他走到门口，温慕穿羽绒服的时候，裴书臣帮他带好帽子围巾。
裴桓芝皱着眉，冷眼旁观。
*
裴书臣开的是自己的车，“你妈妈的车明天我让人送回去。”
温慕说：“不急的，我们这几天都不出门，可以之后我自己来拿。”
裴书臣应了一声。
车里有片刻沉默，裴书臣再次开口：“她是不是很凶？你别介意，她对谁都咄咄逼人。”
温慕没有介意，而且也还好。
为了表示自己没觉得有什么，温慕开玩笑道：“不凶的。还是我第一次见你那次比较可怕。”
裴书臣佯装嗔怒地看了温慕一眼。他知道温慕在哄他。
乖得要命。
或许因为下雪，或许还有其他原因，裴书臣开得很慢。
到楼下，温慕看到车里的时间，刚好十二点，他眼睛弯起来：“裴总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裴书臣想摸摸温慕的头发，但克制住了，“快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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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裴书臣车速加快了许多。
裴桓芝此时应该在家里等着训他，即便如此，他很久没见裴桓芝，说实话有些惦念。
回到家，裴桓芝已经换了身睡衣，从楼梯上款款走下来。
母子之间没有许久未见的寒暄，第一句便是：“你和那孩子什么关系？”
“你不是知道么。”
“我不相信道听途说，”裴桓芝说，“要听你亲口说。”
“外面传的就是事实。”
“你……”裴桓芝把不太好听的话咽下去，换成比较委婉的说法，“你觉得自己这样做合适么？”
裴书臣早就知道裴桓芝会无法认同他包养Omega的行为，解释道：“我有理由。”
裴桓芝沉默着听裴书臣讲完他的病，问：“所以那个孩子知道吗？”
“我没告诉他。”
“没告诉他？”裴桓芝难以置信，“匹配度那么高，你知不知道一不小心就……”
“我知道。”裴书臣打断她的话，“我没对他怎么样。”
裴桓芝语气严厉：“那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客厅里还残留着淡淡的信息素气味，她儿子的，混着那个Omega男孩子的。两个人都带着手环，如果不是情动，不会有这么高浓度的信息素，以致于她都能察觉。
Omega在两性关系里永远是弱势群体，不是说他们体质较为柔弱，而是发生永久标记行为是否是Omega自愿，法律上很难界定。可能AO发生关系时你情我愿，但Omega未必想被永久标记。
她热衷于做公益，见过太多Omega受害的案例，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那个加害者。
裴书臣沉默不语。
裴桓芝的话像是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她说得对，他在做什么。
上次发病时，和温慕接吻的感觉太好，刚才一时头脑发热，如果不是裴桓芝突然到来，他把温慕留下，是想要做什么？
他刚才的行为，已经和治病没关系了，是他在正常状态下的主观行为。
裴桓芝见他默认：“我劝你把事实告诉那个孩子。”
裴书臣：“……我考虑一下。”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裴桓芝不解，“你喜欢他么？”
裴书臣想说不，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犹豫中，裴桓芝又问：“他喜欢你吗？”
这一次裴书臣很肯定：“嗯。”
“既然那孩子喜欢你，你就更该告诉他事实。不要以为你有几个钱就可以践踏别人。”
践踏？裴书臣无语：“妈你真的太夸张了。”
“我夸张么，”裴桓芝抱着胳膊，冷冷地说，“别人付出真心，你却只是利用他，还不让他知道，这不是渣是什么？”
“……”他很渣么，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他。裴书臣甚至有些动摇，难道确实很渣？
裴书臣突然有些疲倦：“妈，这件事你别管。”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温慕和他签合同的原因。最初的考虑是怕温慕会说出去，如今他知道温慕不是那种人，可是按赵医生的说法，他的病都快好了，何必这个时候向温慕坦白。
在温慕那里，他已经足够难堪。如果再让温慕知道他还会拆家、会抓球、喜欢被摸头……那他在温慕心里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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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回到家躺在床上, 温慕怎么也睡不着。
和裴书臣一起睡的时候总是能沾到枕头就睡着，一旦闻不到信息素，至少要二十分钟才能入睡。
今天已经翻来覆去快一个小时，还是没有一点睡意。一闭上眼就是刚才那个吻, 随后开始脸红心跳浑身燥热。
温慕无法平静, 干脆起床看书, 看到眼皮打架时重新上床, 这一次总算成功进入睡眠。
第二天醒来, 他望着天花板, 有点绝望。
梦里也梦到和裴书臣接吻, 后面还自动补足许多少儿不宜需要打马赛克的画面。
温慕红着脸洗内裤，安慰自己，毕竟朝夕相对，裴书臣长那么帅还天天撩拨他，会在这种梦里梦见对方也是正常的。
就是有点对不起裴书臣。
刚把内裤晾好, 手机响铃，温慕看着屏幕上闪烁的“裴总”两个字，深呼吸几下才敢接。
又低又磁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进耳朵, 温慕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庆幸还好对方只是打电话，不是视频，不然他这副窘样, 裴书臣肯定会怀疑。
裴书臣问他在干嘛, 温慕含糊地说谎, 说正要吃早饭。
对面问：“你怎么起这么晚？”
“昨天没睡好……”温慕随口胡说，“鞭炮声音太吵。”
裴书臣有些狐疑：“你们那边可以放鞭炮么？”
温慕心虚：“可、可以吧。”其实好像不可以，因为他才想起来昨晚根本没听到鞭炮声。
温慕提心吊胆，好在裴书臣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说等下有人会把许曼的车开回去，让他收一下钥匙，温慕应了。
裴书臣又说这几天裴桓芝在家，可能没办法接温慕过去。
温慕如释重负。
不用去裴书臣家真是太好了，刚做了那种梦，他实在没脸见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