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他带着祝悦回门,随便又拿走了祝尚书一些压箱底的宝贝,再次把安王殿下嚣张跋扈的传言给坐实了。
然而,即使安王性格再怎么不堪,为着他手里的权利,也还有一些大臣想把自己的儿女送进安王府。
观望了一段时间,发现当初嫁进安王府的祝悦不仅活着,还被养得很好的样子,心思就活了起来。
短短一两个月,圆总管竟然收到了几十张画像,各种各样的公子小姐,甚至还有人专门送来跟祝悦长得有八分像的男子。
他打发走了那个男子,却有点拿不准这堆画像要怎么办了。虽然王爷很喜欢主君,但主君毕竟不能生育啊,他摸不清王爷有没有纳妾的想法。
圆总管愁眉苦脸地路过后花园,不,菜园时,正好被无聊的祝悦看见了。
虽然孟嘉泽每天都想赖在家里陪祝悦,但隔三差五还是要去上朝,在众臣面前展示一下他强烈的存在感:我虽然得了疯病,但我还活着,兵权也还在我手里。
而祝零脱离祝府消去奴籍后,被祝悦委托重任,掌管着整个王府的财政大权,每天都忙得不行。后来他又用祝悦新研究出的菜方开了一家菜馆,影九去当了大厨,生意特别好。
影一去给祝零当了护卫,影七也去当了个教书先生,大家都很忙,祝悦就闲了下来。
“圆总管,你拿着什么啊?”
“这…”圆总管灵光一闪,这种事不是正该由主君拿决定吗,他一个总管考虑这么多干吗。
他立马把画像拿给了祝悦,在一旁解释:“主君,这是各个大臣送来的家中子女画像,想问问王爷…有没有看上的。”
看上…是情敌!
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三年来他学到的经验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祝悦顿时来了劲头,问:“圆总管,你有详细的名单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各家的背景我都记录下来了,等会整理好拿给主君。”
王府里规矩不严,下人们一般都可以用我自称。
被圆总管推到书房里后,祝悦坐在自己专属的小书桌前,开始严谨地研究着“敌方”的情况。
祝夫人曾说过,在发现苗头时,就要掐灭这一丁点火花,不给它任何烧起来的机会。
要不留痕迹地在夫君面前抹黑对方,把一开始的好感抹杀掉。
祝悦想了想,凭空在别人背后说她坏话也不太好…那就这样吧,以后她们去祝零哥馆子里吃饭,给她们打七折!
打折这个说法是最近在京城一家特别火的炸鸡店传出来的,只不过店铺老板很神秘,从未暴露过身份。
孟嘉泽也带他去吃过一回,全新的做法很快就吸引了祝悦的注意力,现在他也是那家店的常客了。
做好第一次防范“情敌”的准备,祝悦把所有画像都烧了,这叫“斩草除根”!
夜晚,用完晚膳后,孟嘉泽带着祝悦到院子里乘凉。
即使是大夏天,这两人也喜欢黏在一块,不过他们睡觉的屋子角落里都摆满了冰块,倒也不热。
分食完一份现今在京城非常流行的西瓜刨冰,两人一起躺在了一张竹制的摇椅上。
孟嘉泽把祝悦搂在怀里,拿着一把蒲扇给他扇风,虽然这东西不太符合他的身份,但…好用就行。
想起自己的计划后,祝悦凑到孟嘉泽耳边,小小声说:“阿泽,我听说,苏家的二小姐特别能吃,一点都不好养。”
他特地压低声音,不想让别人听见,就像是在说悄悄话。
孟嘉泽听见这无厘头的话思索了一番,小悦这是什么意思?特别能吃…不好养…
所以小悦为了让自己变得好养,就吃得少吗?
这他就不赞同了。
他翻过去跟祝悦面对面,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没事的,家里有钱,小悦吃多少我都养得起。”而且小悦本身比他还要有钱。
见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祝悦又换了一个:“我还听说,苏家的三小姐是个病秧子,身体一点都不好,可能过不了多久人就没了。”
…这又在暗示他什么?
小悦虽然腿脚不便,但其他方面都很好,自己的身体就更不用说了。
“没事的小悦。”孟嘉泽把他的手握住,安抚道:“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们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的。”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孟嘉泽嘴角微勾,看着祝悦的眼睛里满是深情。祝悦被美色迷倒了一下,凑过去亲他。
孟嘉泽顺势扶上他的后颈,两个人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清醒过来的祝悦暗骂自己不争气,准备再接再厉,继续说着悄悄话:“阿泽,听说夏府的大小姐有喜欢的人了,发誓除了那个人谁也不嫁。”
孟嘉泽的手回到祝悦的腰上,继续摸他小肚子上的软肉,这一两个月来,小悦终于被他养胖了一点。听到这句话,他也没什么惊奇的,回道:“嗯,我知道。”
终于知道了……等等。
祝悦立马拽着他的衣襟,逼问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阿泽是不是很关注这个人?他都没跟自己说过!心里酸酸的,祝悦咬唇,这个女的长什么样来着?!
各种后院阴暗的手法在祝悦脑子里浮现。
阿泽只能是他的!
再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小悦可能就要难过得哭了。孟嘉泽捧住他的脸,有些好笑:“因为他喜欢的人是太子啊。”所以自己才去调查了一番。
祝悦的火气顿时消了下来,对方和太子那边的恩怨他是知道的,孟嘉泽也没有瞒着他。
看着被自己拽得皱巴巴的衣襟,祝悦羞愧地用手抚平它。
“小悦以为我喜欢她,嗯?”孟嘉泽把他逃避的小脑袋掰回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逗弄道:“吃醋了?我还没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女人的消息呢。”
“我…我无聊,就让人讲给我听的。”祝悦受不了对方的视线,又挪不开对方的手,只好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不管怎样…”孟嘉泽虚虚压在祝悦身上,声音低沉,“小悦今天冤枉我了,要补偿…”
直到几天以后,下朝时有大臣来问可有看上的画像时,孟嘉泽才知道祝悦这晚的异常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开心,但也舍不得小悦不安,回府后就让小圆子以后拒绝所有这方面的东西,他要独宠小悦一人。
而且,算算日子,他在边疆救下的神医前辈就要到了,到时候小悦治好了腿,一定会很开心吧。
他不知道的是,祝悦在计划着他的第二次“争宠”行动。祝夫人曾说过,男人都喜欢柔弱又善良的人,干净又美好。所以故意摔倒在地时,不能怪别人伤害自己,要把过错全推在自己身上。
府里没有什么适合的人选可以配合他,祝悦就打算自己摔一跤。
他在膝盖和手肘上绑好塞了棉花的布袋,确认自己不会摔痛之后,就跟门口的护卫大哥商量好了暗号,自己在轮椅上摆好动作。
今天对方刚好要出去一趟,说是要去接一位老先生回来。
于是孟嘉泽面带笑容地回来时,就看见自己的小悦为了拿茶壶倒一杯茶,在轮椅上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好心情一扫而空,他连忙过去抱起祝悦,伸手在他身上检查着,焦急地问:“小悦有没有伤到哪里?疼不疼?”
祝悦握住他的手放在胸前,免得他摸到了棉花,一双眼睛红红的,眼角带泪,哽咽道:“没事阿泽,我没有伤到。”
说着,他轻叹口气,悲伤道:“都是我自己的错,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将来…也不能给你生孩子。”
“说什么傻话呢,不是小悦的错,这些事我帮小悦做就好了。”孟嘉泽抹去他眼角的泪,心痛坏了,“而且小孩子又哭又闹的,我一点都不喜欢。”
“阿泽…”祝悦感动得不行的样子,柔柔软软地靠在他怀里,眼里又冒出两滴泪水,“我,我还是个瘸子,阿泽真的不嫌弃吗?”
“笨蛋,我喜欢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说到这个,孟嘉泽想起了今天的正事,脸上有了点笑容,“我在边疆时救下的神医先生今天刚刚到了,他说小悦的腿还有感知,是能治好的。”
“真的吗!”祝悦的眼泪立马憋回去了。
他抱住孟嘉泽的脖子,催促道:“阿泽,快带我去!”
声音清亮,语气期待,两眼发光,胳膊有力,一点都没有刚才悲伤自责又柔弱的样子。
孟嘉泽直觉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小悦不难过了就好。
直到把祝悦放在床上,卷起裤子准备给神医检查时,里面掉出了两个“小包裹”。
祝悦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拿起来捏了捏,因为做工本就粗糙,里面的棉花也露了出来。
孟嘉泽眉头微皱,明白了什么,回头看向祝悦。
很好,一幅心虚的样子。
啧,小骗子,晚上回去惩罚你。
祝悦缩着脖子,两只手互相戳了戳,悄咪咪地问在给自己看腿的神医:“神医爷爷,有没有什么药,一喝就不会生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