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对视一眼。窦妈有了打算,笑眯眯地询问细节,打听之后得知,模特大赛举办的地点就在新广场那边,开车十几分钟就到。
“好好好,我们做!”窦妈说。
这么大一笔买卖,谁会跟钱过不去?只是这样一来夫妻俩就要辛苦很多,毕竟订餐量将近两百份,接了这笔生意,店里就照顾不来了。
今天已经是窦家给大赛举办方送餐的第五天,以往只有窦爸窦妈出来送餐,今天他们第一次带窦小野出来。这是窦小野自己要求的,她见这几天父母太忙了,所以主动要求以后来送餐,这样窦妈可以留在店里准备下一餐,节省时间。
灯光组负责过来拿盒饭的是个实习生,个头不高,长得白白净净,戴个眼镜,看着很斯文的男生,叫刘灿。他每天都会说一句“你们家的饭菜真的好好吃啊”,今天变成了:“阿姨,这个漂亮妹子是谁啊?”
窦妈指着窦小野说:“这是我女儿,以后就由她给你们送餐。”
刘灿眼睛一亮,说:“你女儿长这么好看啊!”
窦小野赧然一笑,说:“你好。”
“你好你好。”刘灿直勾勾盯着她。
窦小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微笑着提醒:“小心啊,这个汤很烫。”
“好的好的,谢谢啊。”刘灿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窦小野。”
“我叫刘灿。”
窦小野回了他一个礼貌的笑容。
“妹子你多大了?还在上学吧?”
“这个……”
化妆组的小助理靠过来说:“刘灿你哪来这么多问题,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窦小野:“……”
刘灿脸蹭地就红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如果对方坦然一点也就没事了,偏偏他还一副娇羞的模样,其他人起哄,窦小野尴尬得不行,火速帮他点好了汤水和餐具。
跑出来的魏潇看到了这一幕,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她脚步顿住。
沈青青险些撞到她后背,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看到刘灿红着脸眼神直白地盯着窦小野,她看透一切地说:“小野真是人见人爱,到哪都有人追。”
魏潇根本没有注意她说了什么,只是盯着前方忙碌的窦小野,突然间不敢靠近。
沈青青以为她是不高兴,忙补充道:“他长得那么一般,还没有我男神一半,小野肯定不会看上他的。”
魏潇还是没接茬,缓缓地、迟疑地迈了出去。
沈青青跟上。
穿了高跟鞋的魏潇有一米八几,这么高的海拔往人群中一站格外引人注目,刚才开刘灿玩笑的女助理认出了她:“你是魏潇!你终于来了!”
女助理一喊,其他人纷纷看了过来。正在帮忙点餐具的窦小野闻声手势一顿,倏地抬起头来。
魏潇就近在眼前。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白色长裙,长发高高挽起,犹如天仙下凡。
“嗨。”魏潇跟那位女助理打了个招呼。
“你你你还亲自跑过来拿盒饭?!”那女助理激动得结巴。
魏潇莞尔,说:“是啊,我想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
女助理:“他们家的卤鸡腿很好吃,又香又软,一点也不腻!我一次可以吃两个!”
这些魏潇当然知道,以前窦小野经常从家里带窦妈做的美食给她。但是现在没那个机会。想到这,魏潇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说:“是要排队吗?不好意思我好像插队了,你们先来吧。”
虽说魏潇是大明星,但工作人员吃饭时间有限,大家也就不给她什么特权了。魏潇规规矩矩地走到队伍最后面。
吃饭的人将近两百个,不过盒饭是事先打包好的,每个组还都派了一个人过来领,领饭速度倒是快。
“魏潇姐,你的盒饭要不要我帮你拿过去?”负责给几位重量级评委领盒饭的人问她。
魏潇:“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好的,那我过去了。”
所有人都走了,摆在面前的还有两份盒饭。刚才人多不方便打招呼,窦妈欣喜道:“潇潇!你怎么在这?”
这也是窦小野想问的,只是她问不出口。自从魏潇出现以后,她就开始心不在焉了。她垂眸假装摆弄着眼前的汤水,听到魏潇说:“叔叔阿姨,好久不见。我来这边当评委。”
“哦哦,当评委啊。”窦妈对于评委这事一知半解,但也没有纠缠这个问题,话锋一转,“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工作是不是很累啊?”
魏潇还没开口,一旁的沈青青就抢着回答:“她最近老生病,不瘦才怪。”
闻言,窦爸窦妈脸色突变,异口同声地问:“你病了?”
窦妈接着又说:“哪里不舒服?严不严重啊?现在好了吗?”
魏潇也没想到沈青青会这么说,她有意无意往窦小野那边瞟了一眼。
窦小野没有看她……
见面的喜悦一下子烟消云散,魏潇眼睛眨了一下,很快掩去眼底的落寞和失望,笑盈盈对着窦爸窦妈说:“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在美国的时候吃坏了肚子,急性肠胃炎,住院挂了三天水,已经好了。”
“急性肠胃炎很难受啊!”窦妈脸上写满了关切,仔细端详她的脸色,化着妆看不出什么来,但这脸上明显没什么肉了,心疼得不行,“早知道我就给你熬点粥了,粥好消化。”
“没事的阿姨。”
“你要来当评委我们都不知道。”窦妈懊恼地说,“小野也没告诉我们。”
窦小野心说:我也不知道!
分手后她们就没有过联系,窦小野每天都刷一遍魏潇的朋友圈和微博,可是魏潇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没有发表任何动态。直到前段时间,魏潇去美国走秀的事上了热搜,她才知道魏潇的行踪。
在美国吃坏了东西得急性肠胃炎?在一个陌生的孤独,身边陪伴的人只有沈青青,那个时候魏潇肯定很无助吧?
心口一点点被酸涩的滋味填满,窦小野骗了自己这么久,到现在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魏潇。分手了才意识到这一点,多么可悲的事实。
在学校的时候,面对室友的八卦、关心和担忧,窦小野每天把自己伪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学习麻痹自己。她一天的时间几乎都泡在自习室里,抱着一摞课本,翻开,面对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着看着,那些文字慢慢演变成了那熟悉的两个字,直到视线被不明液体模糊看不清。
第一天上考场,她提笔时,差点在姓名栏写下“魏潇”两个字。疯了一样。
终于,这个难熬的学期结束了。
她以为离开了A市心里会好受些,可是回到家中,她还是得伪装。偶尔也会露出马脚,被窦妈发现她在独自发呆,问她原因,她模棱两可地说是考试没考好担心拿不到奖学金。窦妈信以为真,随便丢下一句“拿不到就拿不到吧,下次再努力”就走了。
没有人可以安慰得了她,她也安慰不了自己。
在没有魏潇消息的那段日子里,窦小野一直担心分手这件事对魏潇打击很大,却又不敢到处打听,她一个人闷在心里难受得不行,没想到见了面之后更痛苦。
此时此刻,魏潇就站在她面前,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对方,可是她们中间隔了几个装饭菜的箱子,连在一起仿佛隔了一条银河。
窦小野抬起头,鼓起勇气与魏潇对视,动了动嘴巴,涩然道:“这个我真不知道。”初赛第一场播出的时候主持人有提到魏潇因病缺席的事,只是她没看那个直播。
“连你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不是经常聊天吗?”窦妈狐疑。
“阿姨,我忘记跟小野说了。”魏潇语气很平静,望着她的眼神里却是藏着很多窦小野看不懂的情绪。
对视不对五秒钟,窦小野错开了视线,说:“肠胃不好的话,吃饭之前你可以先喝点汤。”
“好。”魏潇目光像是黏在了她脸上。
寒暄的时间并不多,八点大赛正式开始,吃完东西魏潇就得去为今晚的直播做准备了。窦爸还得去菜市场买菜,窦妈也得赶回去准备今晚的宵夜和明天的早餐。
和魏潇分别后,一家三口坐车回家。车子是窦爸为了拉货从别人那里过手的改造后的面包车,他在前面开车,窦妈和窦小野坐在后排。
窦妈感慨说:“做模特也是辛苦啊,明天我得给她煲个鸡汤。”
窦小野看着窗外风景兀自发呆。
“我说话你听到了没?”窦妈碰了碰她。
窦小野恍然回神,想了想,说:“她不喜欢喝鸡汤,她喜欢大骨头汤。”
“那就换大骨头。”窦妈叹了声气,“潇潇这孩子也是让人心疼,去个美国还生病,还不敢告诉家里人,要是身边有个人陪着也好啊。”
“青青姐是跟她一起去的。”
“我说的是男朋友。身边有个男人心里踏实些。”
“……她不喜欢男的。”
窦妈嘴巴张了张,一拍大腿,说:“瞧我这记性!那找个女朋友也好啊,最起码有个贴心的人陪着。你说潇潇这条件的,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不行?嗳对了,上次她说追的那个女孩追到了吗?刚才也没来得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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