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玦自说自话,“一定要给他。如果…如果他不要,也不用还给我,让他扔了。”
连同他的心,一起扔了吧。
阿茅呆呆地看着他跃上围墙,翻身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会有伤口呢?ovo
小蔡和小楼都修成正果了,我们九皇子的幸福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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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腔真情
段行玙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陆铭昭跟着他到了侯府,准备晚上去阑珊居寻落霞姑娘。
阿茅一下午都像对待珍宝似的捧着暖玉,见段行玙进屋赶忙交到他手里,一刻也不敢怠慢。
“这是何物?”球状的玉在烛火下通透而妖冶,红色浑然天成。
阿茅很急,却也说不出这是何物。陆铭昭却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这不是倾心玉吗?”陆铭昭没敢碰,这可不是一般的玉。
“倾心玉?”
“这玉可难得了。”陆铭昭的目光里都是艳羡,“你知道郊外那座玄古寺吗?求姻缘最灵的那座,里头有位大师在沂山修行,每年上巳节才下来一趟,这玉也是一年才能制作一次。”
“需取心头血,溶于玉中,制成血玉。”他看着段行玙手中的玉,“这块玉溶得很均匀。传说成色越是均匀就代表这个人的爱越真挚。”
看来用了不少血。
“不过每年做的人也很少,因为一人一生只能做一个,必须是此生认定的人才会送上倾心玉。而且传说若是所赠之人不接受,那么除非赠玉之人心死,否则这玉就会汲取他的血,直至把人血吸干。竟然有女子能做到如此,小玙真是有福了。”
段行玙听得一愣一愣的,信奉科学的他觉得这些话简直就是胡扯。他沉着脸,看向阿茅。
阿茅听不懂,“可是这不是女子给的,是九……钰王殿下,他让我一定要交到公子手上,还说……”
陆铭昭瞪大了眼睛,段行玙急得催促他,“说什么了?”
“说如果公子不要,也别还给他,就扔了。”
“什么?”陆铭昭听着都觉得心疼,倾心玉怎么可能说扔就扔,这钰王的心也太强大了点。
段行玙握着暖玉,跑了出去。
“行玙,行玙你干什么去?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陆铭昭一边追他,一边伸手抓他。
段行玙甩开了他,没有停下脚步,“玄古寺。”
“你去那儿做什么?这玉做了就没法销毁的,吸血什么的都只是传说,也不知道真假,应该…应该没事的。”
“不是销毁。我也要制作倾心玉。”
“?这,可能来不及了,太阳下山大师就离开了。”
段行玙停下脚步。
最后他们还是去了一趟郊外,跑了一场空。
回到侯府时,夜已经深了,段行玙身上所有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血玉发呆。
“你若是接受了,钰王也会很高兴的,何苦也要再折腾,赠一块一样的玉?”
段行玙的心一阵一阵的疼,事到如今,他还如何能再质疑一个人对他的真心?
是有多么无力,才会傻到去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所有的顾虑和不解都像是一把一把的刀,从前划在那个人的心口上,现在也划在他的心口上。
“这是我该还给他的。”
感情里本来没有谁欠谁,谁该还谁,可是对于段行玙来说,这不一样。
谢时玦给他的有太多太多了,从小到大,看起来的一厢情愿,所有的执着和坚持,都是满腔真情。
他能给的,不过一颗与他一样真挚的心。
陆铭昭在屋里不停走动,看起来比他还烦躁,“啊!”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今年闰三月,下个月!下个月还有一次三月三!”
段行玙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翌日,段行玙早早出发,带了一堆促进伤口愈合和防止发炎的药,前往王府。
刚下马车,就被人拦住了。
“公子留步,王府不可随意进入。”约莫十五岁的少年面无表情,语气却不容置疑。
“我是…段行玙,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
他在王府待了一阵,也没见过这人。
“我知道。”少年语气疏离,“王爷身体抱恙,谁来都不见,段二公子请回吧。”
段行玙微微蹙眉,抓着包袱的手紧了紧,“他可还好?”
少年油盐不进,“不劳公子费心,王府的太医自然会好好照料王爷。”
段行玙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他稍稍平静了些,将包袱递上,“这里是一些金疮药,劳烦你带进去给…王爷。”
眼前的人似乎笑了一下,“公子是觉得王府的药比不上侯府的?”
段行玙的手顿了下,是啊,他的一切都是好的,自己又能给他什么。
“好。”段行玙不再坚持,“还是劳烦小兄弟通报一声,如果王爷愿意见我,我……”
“王爷不会想见你的,请回吧。”
段行玙觉得有点无力,却并不沮丧。
第三天,他做了桃花酥,带着去王府,结果又让人冷嘲热讽了一番。一连几日,出来的都是那位少年,他见不到小庭,就连灵霜也没出来过一次,无法得知谢时玦的近况。
他还是每日每日早起做桃花酥,带着冒着热气的点心过去,风雨无阻,可始终没能进去。
如此过了将近一个月,三月三前一日,他刚从王府回来,带着完好的桃花酥,还没进门,就听说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许久没出宫,这会儿亲自来侯府,却不是为着朝廷的事。
他脸色不好,听说段行玙不在府里,便干坐着等他。侯府上下也是气氛凝重,侯爷更是紧张,上个月为着段行玙不肯成亲的事,他已经发过一次火,可儿子软硬不吃,他气得不轻,也已经许久没去看过他了。
不知道他这次又闯了什么祸。
段行玙一进门,太子就站了起来,说要去他屋里谈话。
太子特地过来找他,段行玙知道应当是为了谢时玦。
带着太子到自己屋里,一直见不到人,段行玙心里不可能不着急,“他怎么样了?”
太子看着他,能看出他的担心不是假的,最终叹气,“你真是…叫人无法对你生气。”
“母后几次召他入宫,他都推脱有事,我这些日子忙,没顾得上,得空去看了他一次,才知道他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段行玙的手握紧,嘴角抿成直线。
太子深吸了口气,昨日的场景他不愿再回忆,可一闭上眼睛又是历历在目。他那意气风发的弟弟,竟变得如此萎靡不振。
谢时玦从小不爱说话,情绪大起大落的时刻,竟然都与这位段二公子有关。
太子轻抿了一口茶,稍微平复了心情,“他从小就想亲近你,也不知怎的,第一次去侯府的时候我以为他会觉得无趣,没想到他还想跟着我去,那是我第一次见他那么开心,终于像个七岁的孩子了。”
太子轻轻摇头,叹自己的傻弟弟从小便这么痴,“他第一次想送东西给人,我很惊讶,他居然在侯府找到了玩伴。后来他抱了一箱小玩意儿,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也抱着不放,宝贝得很。我见他抱得久了怕他累了,想要帮他抱一会儿,他都不放手,说一定要一直拿着,亲手给你。可是……”
段行玙跟着他的话回忆着,可是他看都没看,直接说了不要。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坏。
“小孩儿被拒绝了也没在你面前哭呢,可是回宫的路上他就趴在我怀里哭,吃饭的时候哭,睡觉的时候也哭。那时候母后心疼极了,找了好多适龄的世子和郡主进宫陪他,可他都不要,把人都赶出来了。他跟我说你不愿意与他玩耍,就躲在自己宫里,一边哭一边找珍宝,说要找稀奇的小玩意儿送你。”
段行玙想象着小哭包可怜的模样,心里很难受。那时候的他只想着回去,根本没太在意周围人的感受。
“后来我寻了个九连环给他,回来的时候他很开心,告诉我你愿意理他了。那时候的他会哭也会笑,和现在不一样了。”太子没有继续说谢时玦的近况,他不想让段行玙觉得弟弟可怜,“可是你没变。”
太子深深地看着他,“你从始至终都在拒绝他。”
段行玙说不出话来。他想说他也是人,他也有心,人心都是会变的,他也变了……
这事传到了皇后耳朵里,她又心疼又生气,直言要把段侯家不识抬举的二公子绑了过来,哄儿子开心。
太子却知道这样也不能让弟弟真正开心。
太子从怀里拿出一枚玉环,交给段行玙。
段行玙接过玉环,感觉心被狠狠攥紧了,从前找他要了那么多次,他都不愿意还,这次是…真的不要了?
他怔愣着。
“这是你的,他让我带来还给你。”太子只是平淡地叙述着,“还有他的玉玦,我想替他要回来。”
段行玙磕磕绊绊地解下随身携带了数十年的玉玦,握在手里,声线有些颤抖,“我想自己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