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羽钧和楼知昧是最早过来的,蔡羽钧一见到段行玙就很是兴奋,“小玙,你今日穿得真像新郎!好看极了!”
“什么新郎?人家可是寿星公,可不得穿得喜庆点?”楼知昧笑道。
段行玙摇摇头,并没有搭腔。
“小玙,这是我送你的寿礼,南海的大珍珠一颗,特别好看!”蔡羽钧献宝似的送上礼物。
“多谢羽钧。”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我可没有他那么俗啊,我听闻你颇通乐理,我家新得了一支上好的玉萧,便赠与你。”楼知昧也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
蔡羽钧这下可不乐意了,“我怎么就俗了?这南海的大珍珠可稀罕得很呢,我爹说百年才能出一颗这么大这么亮的!”
段行玙谢道,“谢谢你们,我都很喜欢。”
邱宏铮和陆铭昭也来了,陆铭昭送的是一枚暖玉,冬日放在身上能够取暖。邱宏铮家里都是习武之人,送了段行玙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上面的花纹都是邱宏铮亲自设计的,并且刀把上还刻着一个“玙”字。
蔡羽钧看了他这礼物,却忍不住吐槽,“哪有人在人家生辰那天送人家一把刀的啊?”
“啊?”邱宏铮涨红了脸,他倒没想过这一层,这把刀是他亲自锻造的,他只想着段行玙应该会喜欢的,“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不能送…”
段行玙摇摇头,一一谢过,“其实只要你们都来了,我就很开心了。”
段行玙看向门口,他…会来吗?
段行玙只请了这几位朋友,几人均已就座。
陆洺汐靠近段行玙,小声道,“表哥,九皇子还来吗?”
“不知道。”
“那我们还等他吗?”
段行玙犹豫着,邱宏铮便走了过来,“这几日汴州下暴雨,水灾又加重了,时玦怕是回不来了。”
“小玙,他回不来也是没办法的事,那还是日后再让他补偿你吧!”蔡羽钧说道。
“好。”
丫鬟们陆陆续续把饭菜端了上来。
宴席就快散了,他…真的回不来吗?
段行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知是因为开心…还是在借酒消愁。喝完一杯,他又欲伸手去拿放在陆洺汐跟前的酒壶。
陆洺汐按住了他的手,关切道,“表哥,别再喝了,你已经喝了很多了。”
段行玙摇摇头,并没有什么表情,“没事。”
陆洺汐还是不愿意放手,又看向陆铭昭,希望他能帮着劝劝段行玙。
陆铭昭只是摇了摇头,陆洺汐只好作罢,任由段行玙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再次一饮而尽。
今日本该是好友欢聚的日子,他最好的朋友都送来了礼物和祝福,可,还是少了些什么。
宴席散去,已近子时。
送走了朋友们后,段行玙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怅然若失。走廊边,他靠着栏杆坐下,酒劲慢慢上头,他揉了揉太阳穴。
“公子,外面有人找您。”阿勤过来,蹲在段行玙身前,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
段行玙有些恍惚,甚至不敢仔细去想谁会在这个时候找他,“谁……”
阿勤抿了抿嘴唇,“公子还是自己去看吧,就在后门。”
阿勤把段行玙扶到门口,便没再跟着他。
段行玙推开门,看到眼前站着多日不见的人,有些恍惚,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动了动嘴,没有说出口。
“生辰快乐。”谢时玦只是微笑,月光下他的眼里有细碎的光,段行玙却觉得不似他往日的恣意模样。
他说着转身从皓羽身上将一个大包裹解下来,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贵重的东西,这是这半月我跟着大哥去赈灾,四处搜罗到的有趣的小玩意儿,可供你解闷。”
谢时玦将礼物一股脑儿塞进段行玙怀里。
段行玙看着他,“谢……”
“不要跟我说谢谢。我不需要。”谢时玦打断他。
“……”段行玙叹了口气,轻声呢喃,“谢时玦,你去哪儿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
“你没有话想跟我说吗?”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砸来,谢时玦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他喝醉了吧。段行玙很少在他面前这般,语气亲昵,有点幼稚,又有些嗔怪的意味。
说什么呢?谢时玦静静地看着他,说汴州大雨,水灾肆虐,行人根本无法走动,他便冒雨骑着皓羽,连夜赶了两天的路才回来?
还是说他其实刚刚就到了,看到陆洺汐站在他身边,两个人就像一对璧人,当真是般配极了,然后笑着祝福他们佳偶天成百年好合?
他今天真像新郎啊。可是,叫谢时玦如何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人携手,还要笑着祝福呢?
还是跟他说……那天比赛前,他突然发现皓羽生病了,比赛过后,他很失落,可是找不到段行玙,还得知他已经和陆姑娘一块儿离开了?
谢时玦的心还没硬到让人使劲儿往伤口上撒盐都不疼。
所以,他什么都不想说,也不能说。
可是今日是他的生辰,应该是高兴的日子才对,谢时玦拼命扬起嘴角,“我刚刚就说了,段行玙,祝你生辰快乐,天天快乐。”
这样的笑容不是段行玙喜欢的笑容,就连梨涡也不明显。段行玙皱了皱眉头,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他浅浅的梨涡。
谢时玦怔住了,手快过大脑的反应,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
“?”段行玙的眼里似有疑惑,在月光下,扑闪着的睫毛一下一下扫动着,也挠着谢时玦的心。
谢时玦此刻的脑子已经一片混沌了,心也被搅得很难受,或许是今夜的月光太美了,或许是今夜的他太好看了,借着此刻的良辰美景与美人当前,他暂且放任了自己的心,让它肆虐了一回。
他用力捏住段行玙的手,将他扯到自己身前,右手已经覆上段行玙的脑袋,柔软贴近柔软。
刹那间,世间不过只剩眼前人。
段行玙手里的东西早已散落一地,谢时玦的唇是滚烫的,又带着他凛冽的气息,是那样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段行玙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他瞪大了双眼,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他此时在想什么?
谢时玦亲了他?谢时玦?亲了他?
他的初吻对象竟然是……一个男的?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的脑海中循环播放着…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
他忘了挣扎,谢时玦也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光是贴着他的嘴唇,便好似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他靠得那样近,嘴唇很烫,脸很烫,手指也很烫,可段行玙触及他的衣物,却感觉到上面带着些许湿润和凉意。
数十秒过后,段行玙一把推开了他,惊恐地捂着嘴巴。
“你……你……”
发生了什么?段行玙惊魂未定。
疯了吧,难道这本书里面的人都……还是都被蔡羽钧和楼知昧传染了…
他神色复杂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少年。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推,谢时玦居然就倒地不起了。
“谢…”段行玙赶紧蹲下身查看,这才发现他的身体的温度是不正常的滚烫,他发烧了。
☆、剑拔弩张
几秒钟过后,段行玙一把推开了他,捂着嘴巴。
发生了什么?段行玙惊魂未定,盯着倒在地上的少年。数十秒过后,他才反应过来,他这一推,谢时玦居然倒地不起了。
“谢…”段行玙赶紧蹲下身查看,这才发现他的身体的温度是不正常的滚烫,他发烧了。
这一惊一吓,段行玙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他唤来阿勤,二人合力将谢时玦抬进屋里。
“公子,九皇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段行玙看着倒在床上的谢时玦,心情复杂,也难为他还有心思回答问题了,“发烧了。”
一众丫鬟也吓得不轻,此刻都提心吊胆,生怕这位金贵的皇子在侯府出什么差池。
“公子,我去请阎大夫来。”
“嗯。先别惊动爹和娘。婉儿,你去柜子里找一身干净的衣物来。”
他顿了一会儿,又道,“柔软些的。”
“萍儿,你去提热水来。”
“是。”
府里常备着热水,萍儿很快便端来了一盆,段行玙接过盆子,将毛巾过水后敷在谢时玦头上。
婉儿也把衣裳找来了。段行玙接过衣裳,毫不犹豫将谢时玦的外衣脱了,里头的衣服也是湿的,他替谢时玦褪下中衣,触及肌肤的冰凉,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
即便天气再冷,他一个皇子也不至于会冻着。
汴州,暴雨。他很快想到了些什么。
这些思绪不过在他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不过数秒,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已经用热毛巾将谢时玦的身子擦拭了一遍,又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这时阿勤也请来了阎大夫。
阎大夫是段府的驻府郎中,他为谢时玦号了脉,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只道,“过度劳累加上风寒侵体,休养几日即可。我先开个方子,喝下睡一觉烧热便可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