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冠玉却轻笑了一下,方才脸上惶惶然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他抱着手臂向后靠去,嘴角挂着一丝狞笑。
“我说,你心心念念的狐狸精,现在已经被带走了。”孟冠玉端起咖啡,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眼底都是报复的快意。
“宫修筠,你现在满心都是他,但你有想过,他一离了你,失去了你的保护,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吗?”
孟冠玉话音未落,宫修筠却突然暴起。他一只手拖着圆桌的一边将桌子甩到一边。在孟冠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宫修筠的另一只手已经铁钳般卡在了他的脖子上。
宫修筠这一下的力道之大,让孟冠玉连带着椅子都往后倒去,椅子腿在地上拖拉出刺耳的声响。
孟冠玉的上半身朝后倒去,直到砸在了后面的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声响引起了店里所有人的注意,客人们争先恐后离开,服务生却走不了,他们大眼瞪小眼不知该不该报警。
就在服务生们举着电话不知所措时,宫修筠却已经转向了孟冠玉。
他的五指用力收紧,孟冠玉觉得呼吸困难,大脑渐渐缺氧,脸憋得通红。他拼命地抓挠着宫修筠的手背,指甲在他的皮肤上划出道道血痕,但宫修筠却浑然不觉。
他双眼猩红,死死地盯着孟冠玉,眼中浓重的恨意似要将他剥皮剔骨。
他从喉咙中挤出来几个字:“他现在在哪?”
孟冠玉拼命地抓着宫修筠的手,因为窒息,双腿也在地上胡乱蹬着。
见状,宫修筠手指力道稍松,孟冠玉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气,氧气涌入让他的脸色好了不少。
但下一秒,宫修筠再次收紧了手指:“说,他被带去了什么地方?”
孟冠玉被掐的翻白眼,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说出几个字:“我……不……”
“佟亦昆带他去了哪!”宫修筠近乎是嘶吼道,手上力道也更加重,孟冠玉甚至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消散。
“我不知道!”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变形的尖叫,“我真的不知道!”
说完,他趁着宫修筠手指稍松的空隙,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
因为缺氧,他的腿软到站不起来。他瘫坐在地上,拼命向后爬去,试图远离宫修筠。
但宫修筠却没打算放过他,他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他的身上,宛如恶魔降世。
“你不知道?”宫修筠一脚踩在他的腿上,让他动弹不得。
孟冠玉下意识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却发现宫修筠根本没打算踩断他的腿。
“我……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但宫修筠根本没有信他的话:“我给你十秒钟,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孟冠玉还想隐瞒,但下一秒,他看见宫修筠从餐桌上拿起了一把餐叉,贴近了他的脸。
“宫修筠,你要干什么?”他吓得浑身的肌肉都在抖动着。
“十,九,八……”
三分钟之后,宫修筠从咖啡馆飞奔而出,他跳上车,一脚就将油门踩到了底。
他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给助理打电话。
“俞想被佟亦昆带走了。你让老鱼给我定位,然后去报警。”
“宫总,确定要找老鱼吗?他可是……”
“按我说的做,没有时间了。”宫修筠说完就挂了电话。
孟冠玉还当真是个废物,果然如他自己所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说这些事都是佟亦昆逼他做的,包括今天的调虎离山。
对于俞想被带去哪里了,他丝毫不知情,更不知道佟亦昆到底要做什么,但宫修筠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宫总,追踪定位发到您手机上了。”很快助理就发来了消息。
宫修筠点下接收,屏幕上自动弹出苏黎世的地图,而在地图上,有一个闪烁着的小光点,那代表俞想的位置。
现代科技为人类提供了无数便捷,同样也让找到一个人变得尤为容易。
俞想的手机中没有被植入任何监视设备和软件,但想要通过手机定位一个人,也十分容易。
宫修筠确定了光点所在的位置,将油门踩到了底,甚至驾车期间他还不忘给助理打电话,让他通过苏黎世当地的有过商业合作的人联系当地黑帮帮忙。
俞想的手机定位是在苏黎世郊区的一处工厂仓库,宫修筠边驱车边听助理给他交代情况。
“定位所在的仓库是一家冷冻海产品厂,仓库温度极低,如果没有防护进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冻伤……”
“工厂是照常营业吗?”宫修筠问。
“是的,工厂主要处理冰冻北极虾,没有停工迹象。”
“不对!”宫修筠的瞳孔骤然紧锁,脚下突然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什么不对?”助理问。
宫修筠的表情近乎狰狞,他说道:“手机只是个幌子,他的目的是把我们引到那里去。欧洲的食品质检是全球最严,他带着一个人就算能买通仓库管理员,也骗不了防菌的机器,不可能在那里。”
“那您觉得他们会在哪里?”助理问道。
宫修筠短暂地思索了片刻,然后斩钉截铁地说:“在俞想家里。他太自负了,他一定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回家里。”
*
俞想从昏沉中醒来,只是抬起头这个动作,就让他觉得头又晕又疼,而且疲惫到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力。
俞想尝试着抬起胳膊,却发现动作被禁锢住了。他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被绑在了椅子上。
“唔唔!”俞想的嘴里被塞着东西,让他无法发声,更无法大声喊叫。
他奋力挣扎着,试图将手从桎梏中脱离出来。但由于动作幅度太大,他整个人连带着椅子直接向前栽去。
眼看就要脸朝下摔倒在地时,他却突然跌入了一个怀抱。
只是这个怀抱不仅没有让俞想觉得安心,反而让他瞬间汗毛直立,头皮一阵阵发麻。
佟亦昆将他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用冰凉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摩挲着。佟亦昆的手指所到之处有如蛇爬过,俞想的鸡皮疙瘩爬满了手臂。
“小想,你很紧张吗?”佟亦昆边问边把俞想口中塞着的布取了下来。
得到说话的自由,俞想却没有喊叫。因为他知道,佟亦昆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他胡乱喊叫除了激怒他和浪费自己的体力,没有任何的用处。
他装作受到惊吓的样子,用力地深呼吸,试图用氧气让自己的头脑清醒起来。
“我这么让你害怕吗?”佟亦昆的眼中露出了受伤的神情,他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俞想对面,看上去竟像是要和他谈心。
“小想,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佟亦昆的语气极其和善,根本不像是一个限制人身自由的绑架犯。
没等到俞想的回答,佟亦昆就自顾自地问了起来:“你喜欢我吗?”
俞想吞了口唾沫,他说道:“在今天之前,我不讨厌你。”
“所以你现在开始讨厌我了?”佟亦昆的眼角和嘴角都耷了下来,满脸写着委屈。
“我相信没有人会喜欢绑匪。”
佟亦昆摇头:“不不不,我不是绑匪,我虽然把你绑起来了,但我不是以勒索财物为目的,所以你不能说我绑架。”
“所以你图的是什么?”俞想问。
“图什么?我什么也不图,”佟亦昆,“我只是想让你喜欢我,和我在一起而已,我实在无法忍受没有你的日子了。”
佟亦昆虽然嘴上说着深情的话,但俞想却觉得只觉得令人反胃。他说:“如果我拒绝呢?”
“那就太可惜了,”佟亦昆说着耸了耸肩,“我就无法得到你了。”
“那要怎样你会放我离开?”俞想问。
但佟亦昆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但我又很想得到你,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啊?”
此时此刻,佟亦昆看着俞想的眼光,就像是在看一样物件、一坨肉。
“我想把你的骨灰做成项链。”佟亦昆突然说道。
俞想瞬间出了一后脑勺的冷汗,汗珠顺着发梢滴到脖颈上,他猛得一个激灵,哆嗦了一下。
看着俞想害怕的样子,佟亦昆似乎更兴奋了。他一边搓着手,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但是肉要怎么办呢?也不能浪费,好想打电话问问汉尼拔,听说心比较好吃,是真的吗?”
佟亦昆的语速越来越快,他的眼中放出了可怖的异样的光彩。俞想这才确定,原来佟亦昆竟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不是世俗意义上用来骂人的变态,而是严重心理扭曲的人。看着他的样子,俞想甚至有了个更可怕的猜想。
“那我愿意,”俞想说,“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佟亦昆从身后不知哪里掏出了一把刀,他用刚摩挲过俞想脸颊的手指轻擦刀刃。
“但我改主意了,因为恋人总会分手,夫妻也会离婚,甚至彼此深爱的人还会有人因生病或意外提前去世。”
“而我,想要永恒。”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刀,架到了俞想颈侧的动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