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聂律师身经百战,也瞬间冷静下来,“我们的计划已经万无一失,只要发挥正常就好。”
这是俞想第一次站在法庭上,虽然只是庭前调解,但那种庄严和肃穆感却丝毫不见减少。
这样的场合会莫名给人带来一种精神压力,尤其当穿着制服的法官走进来时,这种压力更甚。
庭前调解不像是诉讼一样流程森严,最重要的就是当事人的意志。
俞想方的诉求是不支付违约金,而艺星传媒则是需要俞想全额支付违约金。
双方表达清楚了自己的诉求,又拿出了证据来支撑自己的论证。但都无法达成共识,眼看就要陷入僵局。
审判长和审判员对视了一眼,眼看就要宣布调解失败时,林红却突然举手:“审判长及合议庭,我方还有一件证据。”
看着林红志得意满的神情,俞想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林红从证物袋中拿出了一份文件:“我方有双方签订的补充协议一份,上面对解约情况有额外规定。”
什么?!
补充协议?俞想将所有的文件类材料全都认真翻阅过,根本不存在什么补充协定。
所以林红手中的这份文件究竟是哪里来的。
聂律师显然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他压低声音问俞想:“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记得我签过。”俞想眉头紧锁。
只听林红开始读起了协议:“补充协议约定,若甲方和乙方因任意原因解约,乙方有权收回“盛夏怀想”这个账号,并且甲方在三年内禁止从事直播相关职业。”
话音刚落,俞想和聂律师都愣在了原地。
这个协议可谓恶毒至极,收回账号意味着俞想辛苦积攒的粉丝和人气全部化为泡影,他这段时间做的一切全都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而且这个行业更新换代飞快,别说是三年,就连三天不直播,观众就会流失不少。
否则怎么会有主播一播就是十几个小时,甚至还有连播几天几夜的存在。
而三年禁播,则相当于直接将他踢出了这个行业,三年后不可能会有人再记得俞想这个人,记得他曾经是个多么优秀的画手。
但俞想对这个补充协定丝毫没有印象,他能确定的是,如今家中没有这个协议,但他刚才看了,这个签名又确确实实是原主的。
突然,俞想的脑中出现了一段记忆。
当时公司拿了一摞协议让他签,直接在需要签名的位置给他画了圈,他也就顺势签下了名字,没有再一点点检查。
想必这份补充协议就是夹在其中的。
见俞想表情沉重,林红知道戳中了他的痛点。
她露出了得意的假笑:“当然,如果你愿意足额缴纳违约金,我们也愿意做出妥协,只收回你的账号,取消禁播协定。”
*
走出法庭时,门口蝗虫一样的娱记尚未散去。
见俞想出来,他们一窝蜂地围了上来,话筒几乎要怼到他脸上去。
“能说一下为什么要解约吗?”
“是你红了后就要踢开原公司吗?”
“违约金是不是很大一笔钱,你会照价支付吗?”
在人群的推搡中,俞想觉得阵阵头晕。
他刚想发作,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怒呵:“都滚开。”
他循声望去,正对上宫修筠阴云笼罩的脸。
“这件事为什么不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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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争吵
“宫先生,您为什么在这?”俞想震惊地看着他,宫修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而且还知道他今天来了法院。
他自认全程都没有让宫修筠知道过,而以宫修筠的日理万机,更不应该有时间去了解他的动向才对。
“为什么不和我说,要去找他。”宫修筠没有回答俞想的问题,而是冷着脸又问了一遍。
周围的记者在最初的震慑后,又开始蠢蠢欲动。
宫修筠为人很是低调,不像是别的企业家,到处做演讲,参加活动,开设各种社交账号,乐于传播自己的观点。
宫修筠从来想做的事就只是做企业,要不是因为颜值出众突然火了一波,现在都不会有人知道大名鼎鼎的宫总是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人。
“这是宫修筠?”有记者开始窃窃私语。
“就是他,这样的长相,还这么有气场,应该没有别人。”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好像和俞想认识?”
“听说他俩是那种关系,之前宫修筠公司年会上那件事你没听说?”
“宫总?”有胆大的记者试图采访,“请问您和俞想是什么关系?”
宫修筠像是完全没听到,甚至没给那位记者一个眼神。“为什么?”他逼问着俞想。
“宫总,宫总,我们回去说。”助理见状不妙,小心劝着宫修筠。
宫修筠盯着俞想,半晌后终于妥协,跟着助理走向了车子。
助理悄悄给俞想使眼色,让他也跟上。
“那我先走了?我回头去找您。”俞想对聂律师说。聂律师原本也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中,闻言才反应过来:“好的好的,你快去吧。”
宫修筠仿佛已经预料到这种场景,他甚至带了两个保镖过来。有人高马大的保镖开道,两边的记者不敢再往前凑,俞想得以成功从包围中走了出来。
他透过身边的人群往旁边看去,只见林红一行人也在接受记者的采访,但他们的脸上都是志得意满的神情,拿着话筒侃侃而谈,俨然一副得胜者的姿态。
俞想转过头去,跟着宫修筠上了车。
车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宫修筠的压力铺天盖地得砸在了俞想的身上。俞想甚至能感觉到宫修筠身上散发出来的道道黑气,无一不在昭示着他有多么生气。
见宫修筠这样,俞想心里也像是憋了一口气。他明知道宫修筠在等他的解释,但他就是一言不发,和宫修筠比着赌气。
最终还是宫修筠先破功了,他按下车窗,对着车外等候的助理吐出两个字:“开车。”
助理看宫修筠的脸色就知道两人聊的不太好,他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硬着头皮上了车。
一路上,车上安静得令人害怕。
助理边开车,边觉得冷汗直冒,生怕后座的两人突然爆发,殃及他这条池鱼。
大概是他过于紧张,助理没注意到信号灯变黄,灯突然转红的一瞬间,他才一个激灵,一脚踩下了刹车。
“咣”的一声,俞想在惯性的作用下朝前冲去,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前座的椅背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助理吓得都快哭出来了,他虽然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但他知道,要是伤了这位,他的职业生涯很可能要断送在此了。
“您没事吧,是我的错。”
“没关系,”俞想敢在宫修筠开口前说道,“我真的没事。”
“开车专心点。”宫修筠冷冷地说道。
“好的,宫总。”助理喏喏地说了一声。
一路无言,到地库后,助理非常识趣地下车回避,剩下宫修筠和俞想在后座相顾无言。
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着,俞想本以为宫修筠会继续质问他,但没想到宫修筠居然一言不发。
他猜想,宫修筠大概是在等着他主动说明或是道歉。但俞想不觉得自己有错,更不觉得有向宫修筠道歉的必要。
他不会配合宫修筠这种无谓的游戏:“您要是没事,我就先离开了。”说着,他就要拉开车门下车。
“站住。”宫修筠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俞想只能放开拉到车门上的手:“您还有事吗?”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不找我,要去找安歌?”
俞想叹了一口气,但这不是因为难过或是失望,而是单纯地觉得麻烦:“宫先生,我想我自己遇到了麻烦,我自己想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些都是我的事,应该都是我来做主的。”
宫修筠皱紧了眉头,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你什么时候和安歌走的这么近了?就这么喜欢和他在一起?”
“我想,”俞想说道,“这也和宫先生您没有关系。”
“俞想!”宫修筠突然呵斥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愿意相信他?”
“我……”俞想刚要开口,却被宫修筠粗暴地抢白。
“所以现在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官司输的一败涂地,灰溜溜地支付赔偿金,然后被人说成是白眼狼?”
“这就是你找到安歌的结果,这就是你以为的靠谱的人,你究竟是眼瞎了还是脑子坏掉了?”
“宫修筠!”俞想愤怒地打断他,“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听到这种话,俞想的第一反应不是难受和怀疑自己,而是生气。
宫修筠作为一个局外人,凭什么以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质问他。他们的地位、金钱、资源等等一切都不同,一些对他来说是道天堑的问题,在宫修筠那里只是动动小手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