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安点头，“我可以确定，那边的水质没有任何的问题，实验室给出的结果，不仅没有毒素，甚至连重金属超标都没有，总而言之，没污染。”
“除此之外，”罗曼安又补充道，“我将那条河上下全都走了一个遍，附近也没有任何重污染的工厂。”
沈秋眠摸着下巴，默默思索了起来。
既然水质没有任何问题，那么……之前那棵桂花树所察觉到的不对劲儿，或许只限于妖族。
而能够让妖族感受到不舒服的……
***
“魔气。”沈秋眠站在那条河流的源头，非常肯定地道。
孟深闻蹲下身，看着那正在往外汩汩冒水的泉眼，“是从泉眼了冒出来的。”
沈秋眠没有回答，他微微闭上了眼睛，开始感受着这附近的魔气。
“在很深的地方。”沈秋眠睁开眼睛，循着之前感受到的魔气，缓缓地踩在了一块泥地上。
“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这里就是魔气的源头。”
“这下面一定埋着什么东西。”沈秋眠肯定地道。
孟深闻将沈秋眠往后推了推，“我来。你将具体地位置指给我。”
说完，一张折纸从孟深闻的指间闪烁而出，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只蚯蚓，只一瞬，就从地面钻了进去。
沈秋眠握住了孟深闻的手，闭上了眼睛。
通过道侣契约，他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控刚才的那条纸蚯蚓，从而避免它钻去了别的地方。
然而，随着那纸蚯蚓越来越深入，孟深闻也渐渐增加了附着在那条纸蚯蚓上的灵力。
“找到了！”沈秋眠豁然间睁开了眼睛，整只眼睛都变得漆黑，周围的魔气丝丝缕缕地向着他用来，被他吸收，炼化。
而被埋在地底深处的那个东西，似乎也感受到了沈秋眠的召唤，缓缓上升。
破土之后，出现在沈秋眠和孟深闻面前的，是一具尸骨。
“不是人。”沈秋眠将骨头一块块摆放整齐，“应该是猫。”
“故意将一只猫的尸体埋在水源地的附近。”孟深闻眯了眯眼睛，“埋猫的那人恶意太大了。”
“但现在大家用的都是自来水。”沈秋眠用柔软的布巾将那猫的尸骨小心收起，准备另外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葬。
只是，如今不管是将它埋在哪里，似乎都不怎么安全。
“不，还有一个地方，是很安全的。”
“哪里？”
***
丰夏自然保护区，国内第一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目前国内第三大自然保护区。
“你之前一直提起的老乌龟，就住在这里？”沈秋眠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不由得感慨，“他可真会找地方。”
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严格，自然条件优越，也不用担心其他的危险，这简直就是妖怪们的天堂！
而且，如果不想被人类打扰地话，完全可以去核心区生活，那里是绝对的禁区，不会有任何人类进入。
而之前孟深闻所说的老乌龟，就居住在丰夏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区内。
沈秋眠站在一棵参天大树的顶端，将手搭在额头上，远远地眺望着核心区，问道，“那我们怎么找到他？”
“等他来接。”孟深闻淡淡地道，“他在核心区设下了结界，普通人若是进去了，会遇上鬼打墙的情况，最终被送进设在附近的科研机构。”
“哦。”孟深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这几年，敢来偷猎的人少了，之前几年，尤其是这丰夏保护区刚成立没多久的时候，还是有不少偷猎者过来偷猎的，最后全都被老乌龟的阵法送去了科研院。最后森林巡逻队干脆就将总部设在了科研院旁边，守株待兔。”
正聊着的时候，一只不怎么常见的鸟儿叼着一块木牌飞了过来，孟深闻接过后，亲手为沈秋眠戴在了腰间，“不要拿下来。”
“嗯。”沈秋眠点头。
“跟紧那只鸟。”
森林中没有路，到处都是参天古木和藤蔓枝条，沈秋眠干脆化成了一直漆黑的大猫，轻巧地跃到了孟深闻的身前，示意对方坐上来。
孟深闻看着沈秋眠的后背，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拒绝了。
沈秋眠晃了晃脑袋，“你是在害羞吗？”
“不是害羞。”孟深闻揉了揉沈秋眠的耳朵，换来对方力道不轻不重的一咬。
“我更希望，”孟深闻意味深长地道，“你骑在我的身上。”
沈秋眠听后，尾巴一甩，彻底不管孟深闻了。
孟深闻无奈地笑了笑，抬步赶了上去，试图说服沈秋眠，“眠眠，下一次我们可以尝试一下脐橙。”
“很好吃。”
“而且，前一世你挺喜欢吃的。”
沈秋眠尾巴猛地甩在了孟深闻的身上，不满地吼了一声。
却不想，他的这一声吼叫，却在整个核心区引起了骚乱。
一头未知的野兽！
这个消息迅速在整个核心区蔓延，不少胆小的动物都恐慌了起来，而原本就居住在食物链顶端的老虎等顶级掠食者，则都警惕了起来。
整个核心区的地盘划分十分鲜明，新来了一个人，意味着这些顶级掠食者的“猎场”将迎来一个有力的竞争者。
但很快，一股柔和的力量从最中心缓缓涌出，如同温柔的水波，安抚着无数的生灵。
***
真正走到核心处，沈秋眠发现这里竟然是一片占地面积颇大的湖泊，湖泊的岸边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见到沈秋眠和孟深闻两人后，他笑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长胡子，“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深闻，许久不见了。”
“老乌龟。”孟深闻微微颔首，“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
“呵呵，”老乌龟笑了笑，看了一旁的沈秋眠一眼，眸子里带着些许笑意，“看来，我需要恭喜两位了。”
沈秋眠的脸微微一红，知道眼前的这位老者已经看出来自己和孟深闻直接结下了道侣契约，便拱起双手，行了一礼，“在下，沈秋眠，不知老者如何称呼？”
“如何称呼啊……”老乌龟笑呵呵地道，“时间太长啦，我都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你所以叫就好，和深闻一般喊我老乌龟也可。”
沈秋眠抿了抿唇，“那之后，沈某便唤老者龟先生了。”
老乌龟笑着点头，“来者是客，不妨先用些饭食，再说其他，如何。”
“多谢龟先生款待。”沈秋眠又行了一礼。
老乌龟准备的食物虽然卖相不佳，但是味道却十分不错，而且，让沈秋眠意外的是，他准备的食物居然大都带着淡淡的灵气！
这……
在灵气匮乏的现在，这些食物可以称得上非常非常非常珍贵了！
“不必如此。”老乌龟慢慢喝着茶，“得遇有缘人，也是它们的幸运。”
用过饭食后，孟深闻直接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如今人间魔气动荡，老乌龟，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吗？”
老乌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紧不慢地道，“灵气不曾溃散之时，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仙魔大战，魔族被毁，魔气也被净化，倒也能维持着平衡，但如今。”
说到此处，来乌龟叹了一口气，“灵气溃散，但人却越来越多了，人可成仙，亦可成魔，但如今，已经没有了成仙的渠道，人的欲望凝结，魔气也由此滋生，想要以仙道压制魔道，已然成为空谈。”
孟深闻神色凝重了许多，“不错，所以，老乌龟，你是这地球上存活年岁最长的妖，你的记忆里，有如何应对这种情况的办法吗？”
“以前没有。”老乌龟忽然看向了沈秋眠，“但现在有了。”
孟深闻下意识地将沈秋眠藏在了自己的身后，警告老乌龟道，“你别想打他的主意。”
“不，深闻，你误会了。”老乌龟笑呵呵地道，“秋眠是魔，而你是仙，解决此事的关键，就在你二人身上。”
“而且，都说仙魔有别，但是，”老乌龟神色严肃了许多，“你们就没有考虑过，为什么你们两个人，一个仙，一个魔，却可以双修吗？”
“为什么？”沈秋眠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压在他的心底许久了，之前一直不肯和孟深闻双修，也有这方面的考量，一仙一魔，沈秋眠的身上是魔气，而孟深闻的体内则是纯正的仙气，这本应该是绝对不会相融的存在。
“难道……不是因为道侣契约 ？”孟深闻的语气难得迟疑了起来。
老乌龟摇了摇头，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太极的形状，“阴阳相生，彼此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便是你二人此时的状态。”
“毕竟……”老乌龟意味深长地看了孟深闻一眼，“仙人，也是可以堕落成魔的。”
“而魔，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
“相差不远矣。”老乌龟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但佛和仙，似乎并不是……”
“非也。”老乌龟摇头，“不管是仙，还是佛，他们的对立面，都是魔，殊途同归而已。”
沈秋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之前说，解决此事的关键，落在我们二人身上，又是合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