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微笑]
好不容易找了条湿毛巾帮忙敷在莫衔手上,安璟担心的抬头看她,“抱歉,我包里有消肿的药膏,我现在去拿。”
莫衔轻轻应了一声,坐着看安璟跑出去的身影,方才还因疼痛紧缩的眉,一下松开,眼神柔软。
自从葛子介那次帮自己挡架子手受伤后,安璟包里经常备着些应急的药品,她熟练地翻找出烫伤膏。
“你帮我擦吧。”莫衔举着另外一只手,手心上翻,“这只手好像也被烫到了。”
安璟抿抿嘴,又见莫衔掀开湿布,底下的泛红的手背竟然已经起了一个几个小水泡,而这个平时爱护手到每几个小时就涂一次护手霜的人,却只知道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自己。
就算知道那份可怜或多或少有伪装的成分在,安璟还是没硬下行拒绝,她抿紧唇,一言不发拧开药膏盖子。
冰凉的膏体刚碰上烫伤的皮肤,莫衔的手就反射性缩了一下,安璟默不作声给她抓回来,把药膏握在掌心里捂热了才再次给她上。
莫衔突然笑了,和以往暧昧的调侃不同,这次是真正的常怀大笑,甚至笑的连肩膀都在抖。
安璟莫名其妙看她一眼,帮她把另一只手的手心也涂好,收起药膏。
要站起身时却被莫衔一把抓住手腕,刚才还说自己手心发疼的人,力气倒是用的不小。
莫衔仰头看她,眼底带着流光,说出话还是那么不正经,但语气却认真的不行,“你一直都这么会照顾人吗。”
安璟从小就被迫学会独立,照顾安阳,她担心安阳没了父母会失去最基本的教育,所以就算打工练习再辛苦,她每天也会抽出固定的时间教她功课。
不止是学习,生活点滴安璟都得帮忙,小姨家里的担子已经够重,加上姨夫整天无所事事,表哥任性霸道,安璟只和安阳说,想要什么想吃什么,都不许找别人撒娇,只可以来告诉姐姐,真正有用的东西,姐姐会帮忙买。
时间久了,安璟才发觉她似乎已经把照顾别人当做一种本能,初见葛子介的时候也是一样……下意识把那个不苟言笑的女人当做安阳来照顾。
想想也为自己当初的大胆觉得好笑。
莫衔在她眼前打了响指,“你要是一直对我这么好,小心我真的喜欢上你。”
“咳咳咳!”帐篷里的第三人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万屿拍拍衣摆站起来,“导演在催了,快点出去吧。”
然后她掀开帐篷的一角,站在原地,定定看着两人。
安璟很快反应过来,放下药膏,就往外走,莫衔慢一步跟上,万屿先她一步出去,放下的帐篷帘子,将莫衔挡在里面。
安璟再照着导演的要求跳了一边,顺利进入下一场戏。
从这里开始要有台词了,但根本不需要安璟用心去背,因为舞女只有一个字的台词要说。
我愿意。
剧本设定,宴席上莫衔饰演的俘虏一眼相中与公主长相极为相似的舞女,坐席上方的公主她求而不得,可眼前的舞女却像一个高质量的复刻品,可以让她随意摆弄的复刻品。
于是她向皇帝提出条件,用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一对上好的玉貔貅与皇帝作交换,留下这个舞女。
只是公主出声拦下,说舞女是个活物,理应问过她的想法才是。
于是舞女被带到莫衔跟前,被迫回答她的问题,才有了安璟这三个字的台词。
舞女知道如果一无所有的从这宴会离开就会回到过去噩梦一般的生活,也许等她年纪再大一些,奖赏没那么多的时候,主人家就会强迫她卖身,她死都不想。
方才的急阵雨变小了许多,雨丝像羽毛一般从空中漂浮下来,轻轻落在安璟身上。
她冷,但更多的是紧张,或许她所谓的演技在练习生中足够出众,可真要放到台面上来和这些前辈们比,安璟很吃力,莫衔一入戏身上气场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安璟一直被她压着,表现的很拘谨。
有了之前那只舞的惊艳,陈导对安璟的要求更严,喊了好几次卡,就是没一次足够达到他心里的合格线。
“安璟,不要紧张,就用你刚才的那种状态,表情自然一点。”
安璟咬住下唇,如果只是她自己在这里一直重复拍被雨淋没关系,可是旁边那么多演员也陪着自己一起,她心理压力太重了。
“小璟,要不然你就把我当成莫衔来看吧。”莫衔看安璟缩在衣摆下的手捏成拳头,知道她心里的负担,但越紧张越想表现往往会适得其反,“我不是总逼着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吗,把我当做那个讨人厌的莫衔,你演起来会顺畅一些吧。”
“你可以的,你从来没有失败过不是吗。”莫衔掌心覆在她的头上,往下顺了顺。
“安璟需要休息吗?”导演见两人动作,还以为安璟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的话休息一下。”
才刚因为阵雨休息过,安璟怎么可能再让剧组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工作能力不足延迟进度。
“导演,我再试一次。”安璟对他摇摇手。
转身闭上眼,脑子再次过一遍剧本,回忆她读的时候,感受到的舞女那种别无选择豁出去一搏的感觉。
导演已经喊了开始,她将借住在小姨家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带入到戏中,舞女此时的处境也是同样,她必须在毫无退路之下做出最好的那个选择。
“听见公主的话了吗,你是否自愿留在我身边。”莫衔的声调慢悠悠的,眼神斜着台上端坐的那抹身影,手指却轻佻地挑起安璟的下巴。
安璟被迫抬起头,眼底有些慌乱,舞女试图从眼前的女人身上找到一些安全感,却卑微的发现这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毫无生命的物品一般,不带生气。
明明嘴上是笑着的,眼底却如北极的雪一般冷,冷的刺骨,一阵风吹来,安璟下意识打了颤,在外人看来却以为是舞女被那眼神吓到后的反应。
第60章
细密的雨丝飘在她的发上, 睫毛上也落了些, 沾上湿气的睫毛微微下垂, 为她的眼蒙上一层雾气。
此时的舞女明白自己没有其他的选择,她知道, 自己要是不应下,就会立马成为毫无用处的废品, 只有死路一条。
她颤了颤睫毛, 极度的恐慌让眼角染上一些红色,看起来分外惹人怜惜,“我……愿意。”
“好!卡!”导演的情绪终于回来一些, “过。”
“冷吗?”莫衔离得近,知道安璟刚才那个冷颤不是演出来的,她掌心抚上安璟的脸颊, “怎么这么烫。”
“没事。”安璟也将手覆在脸颊上,是有些烫, 但应该问题不大。
许白这次没有立刻扑上来, 因为已经有人接过她手里的外套大步朝台上走去。
葛子介从刚才那场戏开始就已经到现场了,从看见莫衔接着演戏的名头吃着傻木头的豆腐,再亲耳听见安静回复的那一句意义颇多的“我愿意”, 整场戏旁观的一清二楚。
就算是知道是台词, 可心情依旧好不起来。
醋坛子打翻了,哪有那么容易收拾。
“发烧了?”葛子介从背后拥着安璟,不着痕迹地拍开莫衔的手,再将自己的手掌覆盖在她额头上, “烫。”
安璟咳嗽一声,愣了两秒,她不清楚这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毕竟脑袋现在真的有些晕乎乎的。
“子介?”她抬手握住葛子介的手,从指尖传来的真实的体温告诉她,眼前的是真人,“你来的好早。”
最近一段时间,两人都很忙,只有睡前才能短暂的见上一面,今天是周五,两人约定好要去接安阳。
“回答我,头疼不疼。”葛子介揉揉她的后颈,即便周围是大片的工作人员和演员围观,她眼里此时也只有安璟一人。
刚到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怒意,但一看见安璟大冷天穿成这样淋雨演戏,还被冻得手指发青,一下心就软了。
“不疼的。”安璟摇摇头。
“葛总监这是把我们都当摆设呢,我和你也好久没见,怎么不见和我打招呼?”莫衔揉着自己被拍开的手,那上面被烫伤的皮肤又遭到重击,现在隐隐作痛。
可她面上却保持礼貌的微笑,“大忙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探谁的班?我们万女神?”
她这么一提醒,大家才反应过来刚才一直觉得怪异的地方。
如果葛子介作为总监来探班巡视,那也应该是先关心AW演员部的顶梁柱万屿吧,怎么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为了这个新人偶像才来的。
葛子介横她一眼,眼底带着警告,“莫总有闲心事管别人家艺人的事情,不如管好自己家的几个废柴。”
“最好的宝贝已经被葛总监收入囊下,我再去哪寻,寻来的货色在葛总监眼里,估计都只能称得上的是废柴。”莫衔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外套,笑的开朗。
又是这种话。
安璟扯扯葛子介的衣袖,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仰头看她,“安阳……”
说好每星期见安阳一次,接过安璟却自己因为行程繁忙错过好几次,她现在着急着想见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