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重生之你闹个什么 (松水辞遥)


  推开了门,里头的景致倒是没变,走廊上空无一人,蔚金殿遥遥地立在院中。庭下栽了侧柏,米白小花已经落了,枝叶被夜里的露水浸了一遭,灵得将要滴下绿来。
  耳畔满是喳喳虫音,时不时飘过几声鸟鸣,安宁得叫人驻足,不敢轻易扰了这娴适,之前的五个年头竟错过这许多。
  蔚金殿内似燃了香,烟雾袅袅地绕廊飘着。他站了许久,终是挪步上前。
  突地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笑,漫不经心里带着点暧昧的调笑,他说:“怎不早些进来。”
  景昀一惊,猛地抬头,那屋檐的暗处有个人影。只见他高高翘着一只腿,头歪在膝上。“呵……模样身段倒是像,说句话来听听。”
  继而一阵珠玉碰撞玎玲,屋棱上“噔噔噔”滚落一个乌漆墨漆的东西,“嘭”地在一声砸在青石板上,陶片和着酒水碎了一地,一股纯纯的酒香顿时盈满周遭。许是酒太烈,隔了那般远闻起来都是热辣辣的。
  景昀心弦震动,九天雾色皆开,凤鸣清脆,水声悦耳,天地万物都随着这阵浓香缥缈起来,这人又在疯什么?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抻了下腰,几步跳了下来。“瞧瞧,这人不说话,连装都不肯装得像些。”他走到景昀跟前,身上既有酒香又有檀香,两者混在一起,既禁忌又诱惑,是关在荆棘丛中的绯色玫瑰,锁在金囚笼里的耀眼宝石,迷得叫人直想逃。他眯着眼,轻拍了下腰侧杂尘,伸出手来要来碰他。
  景昀一时忘了呼吸,直退了几步,借着黯淡月光看清了他的神情。似是沉于梦中,谢萧虽是稳稳当当地立在跟前,却像是缓缓飘起,连带着他的思绪理智也一并拽入梦里。
  光华轻洒侧颈,一朵幽兰于衣领上舒展身姿,轻颤着抖落露水,他抱膝坐于屋棱之上,裹在浓稠的夜里。偶有宫钟响过,被夜风地拉得悠长缠绵,久久回荡。突地,微凉的指尖拂过他的脸颊,耳畔响起皇后的声音,她轻声蛊惑着,说修明一定能被皇上喜欢,说修明一定是皇子中最出色的,说修明日后一定会是皇帝……
  她要母家在朝中无可替代的高位,要皇帝时时不离的目光,要皇宫妃嫔不可言说的羡嫉,可独独不要他。既是不愿要,又为何要养着呢。他的父皇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他的兄弟一来就弄死了他的鱼,他的下人们背地里议论他。好端端地把人养成这般,却突然撒手不管,自己去了极乐世界,只留他一个人。分明没人喜欢他的,为何要把他接回来。
  夜愈发浓了,有一股柔力勾住他的手,顺着他慢慢掰开,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耳边,一人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说他很好,哪里都好,还说这世上再无一人比他更好了。被晚风吹凉的手再度在那人怀里捂热,他牵着他的袖子,叫他不要难过……
  景昀以前从未有过这般强烈的情绪,醒后像是溺了一场水,身上的轻衫被汗浸湿,心狂跳不止,再去想那夜的事却全然记不得了。
  他也只当是作了个怪诞的梦,梦到被什么洪水猛兽追着,那梦里也是被这阵浓香笼着的。如今再度置身这香,那夜的记忆便又鲜活起来。
  他抬眼,见眼前这人还是扯出一抹古怪的笑,想伸手去碰他,又怕扰了这幻境,只站在那儿扒拉着头发。
  他只开口轻轻唤了句:“谢雨申。”
  “怎么回来了,不是卷着宝贝走了麼。”他一脸神经质的认真,又侧过身去不看他,“你什么都有了是吧,还回来做什麼。”
  景昀被这话问得愣住了,这人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啊。
  “别碰我,”他怪里怪气地哼了声,脸色却阴了下来,那眸子被这冷月一过,如同一泓深泉,更生了几分幽色,他冷笑道:“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投怀送抱的就不像他了。站得远些我们还能说说话。”
  景昀一愣,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叫人心下一寒。
  你把我当什么?
  谢雨申你把我当成谁了,还是……不认得了。
  “谢雨申,”他咬牙看着他,这人眼底是化不开的迷蒙,似醉非醉地也觑着,景昀不知他是醉了认不出,还是旁的什么,闷闷地憋得心里不太舒服。见他这满身酒气,又不肯开口去问,也憋了口气,两人就这般互相瞪着。
  庭中夜风倏然而至,他袖下的手中托着两个流心月饼,方才山下被人挤得变了形状。有油从糯纸里渗出来,指尖是滑溜溜的一片。黏腻的触感实在说不上美好,他沉沉吸了口气,低下头撇开目光,要往殿内走。谢雨申既是醉了,便明日再说。不看他了。
  “这般就要走?”他冷哼了一句,“站着别动。”
  景昀方才那点子久别重逢的雀跃全然被他弄没了,脚步也不停,只往里走。
  殿内未燃灯,桌案上是放着的玉环摆件发着淡淡幽光,他顺着光要将那两枚月饼搁到桌上。快要走到桌前时,光亮突地灭了。那玉环似是被什么滑溜溜的东西遮住,继而“哐当”一声,连着那玉环的木架子倒在了地上。
  他猛地转身,却一头撞上了什么。无奈被这冲力逼得后退,磕在身后的木案上。他不知何时也进了殿,伸腿绊了景昀一下,他身子直往下掉。
  谢雨申伸手把人往案上拖,手上的月饼直直滚落。二人的呼吸顿时夹杂在一起,景昀看不见他,一只手被错在身后。谢萧抵在他肩膀上,哑声喊兰因。
  左腕上的口子被他握在手心摩挲,本来快好了,这般细密地揉弄,生出几分蚀骨的痒。“不是说好好回来麼。”
  “这处是什么。”他话里带着点狠,手上微微用力。景昀不去挣,任他按着。腕上那伤有五六日,倒是不怎么难受,只是后腰硌得疼,许是靠上桌边砚台了。
  景昀被迫仰着脖子,只觉全身快散架,反过去的那只手脱了力。谢萧不再说话,一只手揽着他,一只手去抚他的发。
  景昀缓缓放松了身子,他逼得那般紧,明日身后那处或红或青怕是逃不过了,他无奈地想着。谢雨申突然叹了口气,鼻尖缓缓移动,顺着脖颈往上,抵着他下巴上,迫得他仰得更高了。谢雨申呢喃道:“永远是这般,同我说句……”
  “呀,谢雨申。”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娇俏的女声伴着叮叮当当的铜铃声穿进殿来。“我带了月饼。”
  两人俱是一愣,谢萧臂上使力把景昀一把揽到木案上,撂了他身后的砚台,虚扶了一把,急急地转过身去。
  门外脚步声愈发近了,谢清嘉大摇大摆地踱到门口,将一纸袋的月饼扔给他。“想不到你这山洼洼里还挺热闹的,喏,这是今年最厉害的月饼。我猜呀,今年的月饼状元是它没跑了。”她将脸上的瑞兽面具一把摘下,虚推了谢雨申一把,蹙眉道:“哎呀,大晚上的你跑到这正殿来做什么,大节下的,不吃吃乐乐反倒喝得醉醺醺。”
  “前几日那黑白无常可是说了,楼里燃魂燃得巧,全城的人都没事。独独你不行,这亏那亏的。自个儿还不注意些,回头再失了魂……”谢菱见他神情不安,以为又犯毛病了。径自从腰间布袋里掏出个平安符,塞进他手里。“上头下了除魇咒,你带着兴许好些。”
  “山下既是热闹,你怎么回来了,斗完月饼还有更有趣的玩法呢。”谢萧只想打发她走。
  谢菱心下犯疑,谢雨申何时愿意管她的事了。直问,“你没醉吧。”
  谢萧从小便生得怪,一般的药对他无用,一般酒更是乱不到他。如今看去,倒似神情恍惚,“不对,不对……”
  “你大半夜躲在这处做什么?我的半壶月下愁……”她扭头看见一地的碎片,面上惋惜。
  “去去去,明日再赔你一坛。夜深了,别在外头乱晃。”
  “那酒孟祁月埋了五年,你明日去哪儿寻?”谢菱秀眉微竖,嘀咕道:“早知不分与你了。”又被谢萧推搡着往雨花楼走。
  景昀听了二人对话,心下了然,他们竟是猜对了,这两地怪处真同地府有关。那鬼即是来过,便不干他们什么事了。谢雨申方才若是没醉,便是故意寻了把柄拨弄他了。
  “谢雨申,”他理好衣物,倚着门框叫他。“我这玉髓你是要还是不要。”
  “你有玉髓?”他撤了步子回头,“安静些呆着,别什么都学人。”
  景昀花了好一会来理解他话中含义,才发现他还是不清醒的。顿时冷了脸,他不同醉鬼说话。
  “你到哪儿去,”谢萧叫住他,“谁叫你来的。”
  景昀不知他到底把他认作谁了,不解释也不回头,直往沐霜居去。
  谢萧晃了晃脑袋,并未跟上去。景昀走得急,衣袂被风托起,飘飘然地消失在转角处。入梦都不肯多呆一会儿,呵。

  归城(终)

  
  沐霜居内空无一人,香却是燃着的。窗子半开着,有月光透进来照着桌上,桌上的杯子里还盛着水。谢萧将他昔日皇宫寝殿的陈设仿了个十成十,全现在这屋里。如今皇宫重修,这世上最像他年少的地方,竟是这关了他五年的玄冥山庄。
  可往日之事不可追,这屋子总归不是真的皇宫,一直这么留着,倒生出许多事端来。等谢雨申好了,也同鬼楼一并拆了重建吧。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