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文苦口婆心的劝导,“阳哥儿,你别生气,我说了不会让你受委屈,就一定会做到。”
夏阳不自觉的起身,细细打量柳景文,这个小秀才屁大点岁数,还在这里给自己上课开导安抚,真是能的他。
“小秀才,你行呀!”夏阳过去坐在他旁边,“还会讲道理,这脑子一天都想什么?”
“我能想什么。”柳景文笑容有些苦涩,随即掩饰自己情绪,“就是想一家和睦,平平安安的过日呗。”
他伸手把粥碗往夏阳面前推推,“阳哥儿,你先吃点,我不会饿着你,你安心的养伤就行。”
“我自己可以,不用你养。”夏阳不再拒绝,不想看这个小秀才苦口婆心的模样,才多大的孩子,自己哪用他养。
“是,阳哥儿厉害着呢。”柳景文道,心里松口气,总算把这件事情暂时结束。
他听到夏阳喝粥,默默坐了一会儿,说道:“早上上山一定累坏了,你吃完睡一会儿,我出去一趟,可能要晚点回来。”
“去哪,我领你去。”夏阳问道。
“不用,玉荷会带我过去。”柳景文起身,不放心的又说道:“外面天气热,你别出去走动,在屋里休息。”
“知道了,快走吧。”夏阳催促一句,自己又不是小孩儿,哪用他这么嘱咐。
柳景文还想嘱咐他别再与自己娘起冲突,怕自己不在他吃亏,听到夏阳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张张嘴又闭上,转身走了。
夏阳喝完一碗稀粥,又吃了一个饼子,把肚子里消化的那点空缺补足,伸个懒腰准备睡上一觉。
既然说了大话,自己就算疲惫也要去找吃的,至于柳景文的话,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自己还依靠别人哪能顾到他这里。
……
夏阳一觉睡了几个小时,再醒来已经到下午,他起身看见屋子里没人,柳景文还没有回来。
透过窗户看看外面,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安静的像似空无一人,还没出去就能感受到外面火辣的天气。
他猜想这个时候,柳家人应该都在自己屋里躲避炎热,看看天上太阳的高度,这个时间应该是下午两三点钟。
夏阳推门出来,在院子里找把砍柴刀,又背了一个背篓,他得去山上找吃的,不能饿肚子也不想再吃小秀才从嘴里省下来的食物。
不是他多硬气或是高傲到不吃用一点柳家的东西,实在不想因为这些事分心,也不想每天过的吵吵闹闹。
起码小秀才对自己不错,不能让他难做,还要想想自己以后怎么办,这些事要一点点缕出头绪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这个时候,村子里也是安静无比,不是农忙的时候,一般不会在午后最炎热的时候出来闲逛。
夏阳一路走到山脚下,也没遇见一个人,想到一会儿可能还会抓只野鸡什么的解解馋,把这些日子的亏空补一补。
他的脚步不由再度加快,任是谁接连几天饿肚子,一点带油水的东西也没有,都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吃特吃一顿。
早上那只野鸡,虽然也让他暂时缓解一些口腹之欲,但远远还不够,想要快点养好伤补充体力。
夏阳就要多吃点好的补补,他现在就比早上的时候好很多,感觉已经好了大半,只是想要完全恢复还要大量摄入营养。
刚入山林,迎面而来的阴凉顿时缓解不少身上的燥热,遮天蔽日的树木,挡住了炎炎烈日的灼烧。
他拎着柴刀,没想挖野菜,干吃那个怎么能饱,还是寻找野鸡野兔这些小一点的猎物,吃饱了再下山。
路过半山腰的竹林,他砍了一颗手腕粗细的竹子,用砍刀削出一根一米多长,一头带尖像似标枪的模样。
小时候调皮捣蛋,看见邻家爷爷教自己子孙武术,他厚着脸皮仗着年纪小跟在后面张牙舞爪的学了一些。
好在他活泼可爱,又讨好的跟在后面卖乖,倒是也没拉下脸驱逐他,任凭他跟在一旁瞎练,一来二去也学了一些功夫。
在这山林,不说完全能自保,只要注意一些,夏阳还是有把握保证自己安全,抓些猎物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他可不想拿回去,柳家人现在还不值得自己为他们做什么,至于小秀才,只能先委屈他等以后看看再说。
他心大的在山上乱逛,借机享受清凉,却不知道家里已经因为他发生不愉快。
……
“你这是做什么?”柳母看着柳景文买回来的那些东西,脸色相当不好。
柳景文笑笑,说道:“娘现在生气,不想看到阳哥儿,我就让他在自己屋里吃饭,买些东西省得用家里的耽误事。”
他说完又招呼随他回来的刘二树,“二树,你帮我把东西拿我屋里去。”
“好嘞。”二树答道,他对柳母憨憨一笑,手里动作却是没停,直接把锅碗瓢盆搬到柳景文屋里。
车上拉了一堆东西,除了厨屋用具,还有粮油作料,一看就让人明白什么意思,柳母怎么会高兴。
“娘,你别生气了。”柳景文擦擦额头上的汗,拄着棍子说道:“夏家做的事是欠考虑,可责任不在阳哥儿身上,他一个小辈儿能说什么。”
“他来的时候,您也看到是什么情况,他心里也苦,难免心里有些不舒坦,冲撞了娘,我代他像您道歉。”
“不管怎么说,我们以后是一家人,总要和睦相处不是,过去的就去吧,也要注重您身体,否则儿子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哼。”柳母冷笑,看着柳景文的目光带有深意,“你话说的好听,可事情办的难看,买回来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你当我眼睛瞎吗?”
“您不瞎,是我瞎。”柳景文道:“您是我娘,,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儿子都该受着,可阳哥儿不该受这些。”
“他既然嫁给我,我就有责任护着他,可您是我娘,我不能反驳不能违逆,分开一段时间互相冷静冷静不是挺好。”
柳景文不希望与自己亲人针锋相对,又不想纵容她们为所欲为,在不交恶的情况下,尽量让一家人和平共处。
“你这意思是我虐待他?”柳母听他句句维护夏阳,每句话里的意思都是自己做错了,全都是软刀子扎自己,当即气的胸口起伏发起火来。
“你也不想想,因为你家里付出多少,高价娶个媳妇儿是为了什么,你难道还要我供着他不成?”
“你也是成亲的人,总不能让你媳妇儿什么也不做,每天还让人伺候,这对其他人公平吗?”
“一个刚嫁进来的媳妇儿,才几天功夫就让你不顾家人这么维护,以后时日久了,你眼里哪还有这个家,哪还能念着我是娘。”
“我一个做婆婆的,还不能教训他,教教他规矩,反过来让我对他低声下气看他脸色过活不成?”
柳母指着柳景文道:“我告诉你,只要进了柳家门,是打是骂还是怎么教导,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给我记住了。”
“娘,你这些话过了。”柳景文没想到她会说这些,“他是您儿媳妇,不是仇人,您教导他我自然不拦着,可是要分什么教导。”
“而且这个时候教导,娘不觉得不是时候?阳哥儿做错了什么,受伤不是他自愿,带伤进门也不是他能做主的事,娘要教导什么?”
“若是娘实在不喜,不如让他离开,正好我们还没有圆房,让他再找个好人家,何必为难他人也为难自己呢。”
“让他离开?”柳母突然大笑,语带嘲讽的说道:“他就是个没人要的老哥儿,长的丑像个汉子似的,孩子也不一定能生出来,谁会要他?”
“若不是看他能干,想让他过来干活,柳家怎么会让他进门,就等着老死家中吧。”
“聘礼真是给多了。”柳母怨怪的看眼自己大儿媳,都怪她娘保的这个媒,“他这样的给个几百文,家里乐不得的把他送过来,真是浪费了那么多银钱。”
“还有治伤又花了我几百文,要不是怕我那五两银子白花,怎么会又搭进去那么多,我能给他一碗稀粥已经不错了。”
她越说越气,当时是说出五两聘礼,可是没说娶这个夏阳给五两,还不等她把银子要回来,重新商量聘礼的事。
大儿媳她娘没经过她同意直接把银子给了,打柳母一个措手不及,懊悔自己为了早日定下亲事,先把银子交给亲家。
随时让亲家拿出来显摆,让所有人知道把孩子许给柳家,马上就能拿到高价聘礼,有些嘚瑟过头了。
柳母再后悔也要不回来,又要顾着柳家脸面,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谁知道夏家不断刺激她神经。
先是隐瞒受伤的事,接着又找借口一点嫁妆没给,在成婚当日闹的柳家很是没脸,她怎么会不记恨夏阳。
当初力劝柳父同意娶个哥儿进门,柳母是存了省银子的心,还想找个能干活的进来,哥儿怎么也比女子有力气。
谁知道她的盘算全部落空,又搭进去不少银钱不说,还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让柳父知道,柳母怎么会善待夏阳。
“原来是这样。”柳景文听到这些话,心里感觉闷闷的,他点点头道:“劳娘费心了,您以后好好享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