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茶。”村长媳妇儿手脚利索,很快就把茶端上来,给他们每人倒一杯。
“这孩子模样好,浓眉大眼的招人稀罕。”她还看着夏阳夸几句,又对柳景文道:“景文呢,你是婶子看着长大的,别怪婶子多嘴,你夫郎是个好的,你们要好好过才是。”
“谢谢婶子。”柳景文眉眼带笑,听到这话心里高兴,“我们一定好好过。”
夏阳笑容僵硬,脸上有些尴尬,这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嘴里听到夸自己好看。
他承认自己英俊帅气,但在这里人的眼里,自己决称不上“好看”这两个字,只因自己是个能嫁人生子的小哥儿身份。
“好了,你们找你叔一定有事。”村长媳妇儿笑笑,“我不耽误你们,你们说事吧 。”
她转身出去,夏阳看看村长,见他在喝茶,拉拉柳景文衣袖示意他快一些,还要回去吃完饭呢。
“叔。”柳景文唤村长一声,“您刚才说找我们,不知道什么事?”
“哦。”柳村长放下茶杯,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是这样,昨天发生的事,我已经找她们当家的说了,都觉得理亏。”
他说到这顿了顿,又道:“你也知道,就算她们有错,因为占个长辈也不能当面给你们夫夫赔礼,你们也不能受这个,所以我们商量一下,决定给你们一些补偿。”
村长看看夏阳和柳景文,道:“你们现在有困难,我们应该搭把手帮一下,只是家家不富裕,想着由村里出面给你们一块房基地,留着你们以后盖房子。”
“不可。”柳景文摇头,没有丝毫犹豫拒绝,说道:“那是村里公地,不能白白给我们,这事村里不能开头,要为长远打算。”
“这。”村长还要说什么,被夏阳打断,“我们就是来买地,白给的我们不要,不能占这个便宜。”
涉及到钱财事情就多,夏阳不想以后被人拿住把柄,他自己无所谓,关于柳景文就要多想想。
“昨天不过一点小事。”夏阳道:“一个村里哪能事事和睦,舌头还有碰牙的时候,过去的事就过去,我们已经忘了。”
他摆手示意自己和柳景文不在意,坚决要买地,柳景文也在一旁说:“村长叔,阳哥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若是有能力,我们就帮村里一些。”柳景文语气温和,对村长他们这一举动表示感谢,“只是这便宜万万不能占,哪有占自家人便宜的道理,以后他人若是有样学样,我们村子哪还有规矩可言。”
“是呀。”夏阳道:“就事论事,一码是一码,这种补偿说不出道理,我们自己花钱买,只要村里不为难我们就感谢了。”
“这个绝对不会。”柳村长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出现,柳夫郎放心,你们这么帮助村里人,怎么也不能再做出忘恩负义的事。”
“有村长这些话,我们就放心了。”夏阳眉宇舒展,若是这样对他们有力,昨天那点小事他可以不计较。
“有事就来找我。”柳村长道:“你们放心,绝对不会让人欺压到你们头上。”
他说完又是一叹,“我们村太穷,看见点钱财都想沾一些,但不管怎么说这事她们都有错。”
“爱财取之有道 。”夏阳道:“想从别人身上得利,这事不光彩,我一个人总不能把整个村子都背负在身上,也没有那个本事,若是大家是这个想法,我只能说抱歉,可能会饿死。”
夏阳笑容灿烂,像开玩笑一样把话说给村长,他没这个责任也没这个义务,还是别想从自己这里谋得什么利益。
柳村长心里一梗,听明白夏阳的意思,心里无奈也没办法,哪有一个村子把发财的希望压在一个小辈儿身上。
这事说出去都丢人,村长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他尴尬的咳嗽几声。
“你们要买哪的地?”柳村长把话转开,“村里现在没有田地卖,若是要买也是山脚下的荒地。”
……
“小秀才。”夏阳兴致勃勃的拉着柳景文,“我们有地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不用怕村里人有意见过来找麻烦。”
“是呀。”柳景文听到夏阳声音里的兴奋,心里也跟着高兴,“阳哥儿可以放手去做,不用顾虑其他人。”
他们在村长那里,把现在住的窝棚附近,一直到村尾那里的空地全部买下来,现在已经算是小有资产。
“盖房、种地。”夏阳意气风发,来到这里一直迷茫,不知道应该干什么,现在总算能有用武之地。
“小秀才,你还有几天不去说书?”夏阳道:“你若是在家,我就不用再担心你,可以放开手做我的事。”
“就这几天,等人过来,我就不再去。”柳景文道。
“唉!”夏阳一把搂住柳景文肩膀,头微微上扬,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几分的少年,“你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做什么?”
“养夫郎。”柳景文身体有些僵硬,脸上表情有些不自在,转开头不让夏阳看到自己渐渐发热的脸,“在家我也可以挣钱,阳哥儿等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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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咦?”
夏阳双眼迷惑,看着草长莺飞的荒地,一天之间变得光秃秃的,过膝的野草、刺手的荆棘不翼而飞。
不,还在,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堆积在地头,平摊开晒着太阳,蔫蔫的再没有往日的恣意张扬。
这是怎么回事?夏阳不得其解。
他又看看远处的田野,依然一片翠绿,荒地杂乱无章的生长,蝶飞鸟鸣好不欢快。
“啧。”夏阳使劲眨眨自己眼睛,这是天降横运还是突然带了一些神话色彩,“我不会走大运,上天都在帮我。”
昨天晚上,他才和柳景文买下附近三亩荒地,还没等他准备好开垦,一个白天的功夫收拾的利利索索。
只要把地翻好,随时可以种地,他现在满心欢喜又带着点期望,万一明天自己回来一看,再把地翻好呢?
“噗。”夏阳嗤笑,自己简直是异想天开,竟然想凭空得到一片田地。
他转身回家,渐渐冷静下来,眼前这种情况摆在眼前,夏阳无法怀疑,为了证明自己眼花他快把自己眼睛揉红了。
……
黄昏,烈日落山,留下满地余晖。
夏阳和柳景文在院子里乘凉,迎着夏日晚风,两人舒服的享受微风缭绕带来的一阵阵清凉。
“小秀才,我们家出怪事了。”
夏阳欲言又止,还是与柳景文说起荒地的事,“这事奇怪,我们刚买下它就变成一块儿打理好的田地,上面干干净净连颗小石子都没有。”
“阳哥儿心善,天降福运。”柳景文眉头微挑,随即温声细语的恭贺,“恭喜阳哥儿心想事成,事事顺遂如意。”
“啧。”夏阳惊讶的看着柳景文,这个人正襟危坐态度真诚,语气也是诚恳的让人挑不出错来,可他听着怎么不对劲儿呢?
“小秀才,你学坏了。”夏阳不客气的揽过他肩膀,侧脸冲着他笑道:“书馆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你看看才多少时日就变得油嘴滑舌,再有些时日你还不得上天呢?”
“哪有。”柳景文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说的是实话,否则阳哥儿给我解释一下,这事究竟是什么情况,因何而为?”
夏阳心大有些事情不愿深想,不过是认为一些小事没必要放在心上,人却是一点不傻,有些事明白着呢。
“我是懒得想,这是好事又不是坏事,管那么多干什么。”夏阳不上心的道:“该知道的时候自然知道,现在对我们没有坏处,矫情这些做什么。”
“嗯。”柳景文点头,笑道:“能让阳哥儿省些力气,我很高兴,顺其自然也罢。”
两人达成一致,不再说这件事情,静等事情变化,只是有一件事,夏阳始终放不下,又问:“你哪天不再去茶馆说书?”
“过几日。”柳景文道:“在家闲着没事又不挣钱,不如再说上几日还能有些进项。”
“你怎么了?”柳景文坐直身子,把夏阳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拉下来握在手里,细细感受那双粗糙厚实带着让人温暖舒适的手,“这么在意这件事。”
自己天天出去说书,夏阳从没有过意见,这两日自己说以后不再去茶馆,他竟然这么在意天天问。
“你每天去说书,我不觉得什么,只是心疼你辛苦。”夏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你说不再去,我这心里总是惦记,每天都心神不宁。”
柳景文蹙眉,想了片刻后道:“是不是想着我不去,是因为有什么事不能再继续说下去。”
“这事怪我,没给你说清楚。”柳景文有些自责,眉宇间带着懊悔,阳哥儿很多事情不懂自己应该给他说明白,“我不去,是因为挣的太少,也不放心你自己在家里。”
“我回来是找到人帮我,诚实守信不会把我情况说出去,有些事不宜人尽皆知,起码我自己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