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灵诀倒也不算麻烦,不过几息的功夫便已成了型,随着最后一道灵诀落下,他双手的动作一顿,面容沉静,长**浮在身后,低喝一声:“去!”那团足有人脑袋大的灵力便自中间炸开,迅速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你这搜灵之术用得好!”发自内心地赞了一声,鸣木雀微微弯下腰,凑上前去,兴致勃勃地问道:“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向北有水气。”眼睑抬起,狄三先一双紫眸中灵力流转,道:“也有灵修,太远,无法判断人数。”
“哈哈哈,有水便好。”鸣木雀自小便四处办案,大江南北不说走了个遍,也少说过半,荒漠自然也到过,心里头最是清楚水源的重要性。他把手上的沙子在衣服上拍了拍,笑道:“是敌是友暂且不管,咱们先去会会呗!”
心里觉得有理,狄三先便率先脚下一点,风一般地向水气传来的方向飞去,被落在后面的鸣木雀遥遥喊了声‘哎,你怎的偷跑!’,便也赶紧跟了上来。
飞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便见到了一路商队,也在向着水气传来的方向前行,似乎与他们要去同一个目的地。为首的那个商人脸圆如满月,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一队十八只骆驼排成一排,脚印踏着脚印,再被风沙掩埋,只知去向,不知归途。
铜之的驼铃叮叮当当,合着夹着沙土的呼呼风声,颇有些天地苍茫的意味。
两人均是当世高手,仅看了一眼,便知晓这商队中大多都是普通人,仅有的两个有灵力的人灵力也不怎么精纯,当只是寻常商家,没什么威胁。
正用轻功飞着的鸣木雀看了看狄三先,用眼神询问是否要去结伴同行。对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没必要去搭话。
可这头还没摇完,狄三先眉头忽然蹙起,又和今早一般,感觉到了谁的视线在看自己。
难道是我看走眼,这几人中还有个练家子?
以为是被那商队发现,当做敌人,他本想直接离开,用行动证明一下自己并无恶意,谁知不经意一回首,便又撞到了一对黑豆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瞅着自己。
狄三先:………………
怎么又是你?
旁边的鸣木雀见他动作慢了下来,便也跟着放慢了脚步。见好友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带了点无语,他的好奇心登时就被挑了起来,立刻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就见一只羽毛火红的鹦鹉被绑了脚,跟绑山鸡一样蔫蔫的绑在一根长矛柄上,看起来惨极了。
季清一派均是捕快,专门管理江湖上的事情,最善观察入微,虽仅仅余光瞥过一眼,还是立时便想起了这只鹦鹉的来历。瞅着那个可怜的小东西,他一个没忍住,笑道:“哎呀呀,三鲜,这不是你的那个小宠物么?怎么又被人抓住了?”
狄三先心里头也觉得这只鸟是真的倒霉,但既然是自己救下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再入魔爪。没有回答自加好友的话,只是伸出右手,在风沙中一张一合,那拴着鹦鹉的牛皮绳便断裂来。
手势再变,灵力随着心意化作无形的绳索,将那只翅膀都没来得及张开的鸟儿再次绑住,指尖一勾,便将整只鸟带了过来。
那鹦鹉倒也乖觉,被带过来的时候都安安生生的,连扑腾一下都没有,完全没有引起那路商队的注意。
救下了鸟,自然也没有再停的必要,两人运转灵力的速度又快了些,远远地就将那路商队抛在了后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终怅怅 的一个地雷,鞠躬!
第22章 大衍宫
原本他们到达陵城附近时还未到午时,后面又是鹦鹉又是烧鸡,零零总总耽搁了许久,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
沙漠中的气温变化的总是很快,日头当空时热得几乎能将人浑身汗毛都烧焦了,到了晚上却能将身体里的血冻成冰块。鸣木雀不怕热,却对对冷十分敏感,即便有灵力护体,还是冻得有些哆嗦,那鹦鹉更是不济,站在狄三先的肩膀上几乎抖成了筛子,连爪子都要抓不住,好几次都险些翻下去。
好在他们的目的地已是不远,约莫又坚持飞了半个时辰左右,两人便远远见到一座巨大的石头,浮空悬立在黄沙之上。走近了,便见那石头上书‘大衍宫’,笔力浑厚,恣意奔放,仿佛是用什么武器一笔挥就,只是看在眼里,便觉一股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
狄三先习剑,观望之,仿佛伫立万千剑林,武意化作龙吟,震慑心魂。背后的祝雪剑也仿佛感受到了这澎湃的剑意,激动得不住嗡鸣,若非是被布条绑着,否则简直要直接离鞘而出,与这道笔墨背后的主人一较高下!
“好字!”自剑意中回神,狄三先低声赞道:“传闻五百年前大衍宫有大能,通晓天地,武功更是人所不及,大衍宫驻门石便是又他亲提,如今观之,果真不凡!”
鸣木雀虽也习武,却没他这般沉迷,短暂地经验后便在旁边冻得双手搓胳膊。闻言,不禁笑道:“哈哈哈~你这武痴,就晓得领会剑意,怎么不想想我们从纵横山庄到了大衍宫!这可是极南极北的距离,回去我定要与那些崽子吹吹,他……阿……阿嚏!他们不信也得信!”
原本就听对方声音有些打颤,现在又开始打喷嚏,狄三先自然明白对方冷了。正要说先进去,他肩膀上的鹦鹉实在是受不住冻了,自被救下来以后第一次说话,嘎嘎叫到:“成冰雕了——成冰雕了——”
“哈哈哈~”鸣木雀闻言,笑道:“我还道就我冷,却忘了你这鸟儿,三鲜,你这中原人抗冻,我们两只鸟可受不了,咱们还是赶紧的进去吧!”
知道好友现在也不好受,狄三先微微额首,有些不舍地回头再看了眼那巨大的路碑,便率先走了进去。
按照中原传统,每个门派外面都有一座城或是村庄,比如四方天门便是干脆建在了一座城里。没想到这漠北之地,竟也是如此,两人刚走了没多久,就见远处莽莽黄沙之上,孤单地伫立着一座城池。
鲜红如血的太阳恰挂在城墙最高处,余晖洒下,让那古老的建筑半边浸在日光里,半边被阴影埋没,苍鹰迎着日头盘旋而过,活似一张褪了色的画卷,书写着历史的痕迹。
两人飞到附近,便见那城墙威武高耸,乃是由怪石砌城,与中原的建筑风格大相庭径。许是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厚重的巨石城门还未关闭,引颈望去,还可见里面许多身着短衣长裤,窄袖皮靴这类异域服饰的人行往来。
守卫的大衍宫弟子似是常与商人打交道,也会一些中原话,心思也淳朴,在两人一鸟结伴而入时拦住盘问了两句,听说是迷路后,先是化出大衍尺,掐指算出时辰得四健,客来于南,配先天八卦以卜筮吉凶,待看起卦为吉,方同情道:“中原的朋友,上神保佑,你们进快去吧。”
道了声谢,两人便走进了城,可就在迈入城门的一瞬间,似是有什么东西头题而过,让他们同时心中一凛,互相交换了个眼色,打算晚些讨论。
漠北的女子相较于中原开放许多,狄三先与鸣木雀一身中原服饰本就引人注目,再加上长相俊美,一个气质沉静,一个恣意潇洒,不过问个路的功夫,便引来了许多女子和男子驻足。大胆些的还邀请他们去自己家里,三句话不离尚未婚配或家中无人,其中意义昭然若揭。
狄三先性情内敛,首先就招架不住,运起轻功便逃之夭夭,连同伴都顾不得了。好在鸣木雀机灵,还会些简单的胡语,周旋了一会后,找了个借口也脱身了。
他便在路上走,边想自家面皮薄的好友去了哪里,结果刚在一处石壁转了个弯,就见一人肩上站着只鹦鹉,抱剑而立,静静地看着自己。
说曹操曹操到,鸣木雀挑了挑眉,失笑道:“我天不怕地不怕的狄大侠,你怎么走得这般快,咱们可是连客栈在哪都没问出来。”
眼神略略游移了一下,狄三先假装刚刚那个落荒而逃的人不是自己,淡淡道:“我已知晓客栈之处,随我来。”
鸣木雀闻言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这便找到了?到也不枉你早走这许久,不过你不通胡语,是如何这么快发现的?”
狄三先还未说话,站在他肩膀上的鹦鹉倒是张开了火红的翅膀,边扇边嘎嘎叫到:“你猜——你猜——”
“嘿我说你这鸟!”忽然被一只不知道哪来的鸟鄙视,鸣木雀倒也不脑,反倒笑着呛声道:“你让我猜,我偏不猜,气死你哈哈哈哈~”
鹦鹉愣了一瞬,等反应过来对方说得什么后,出离愤怒了,嘎嘎道:“不知羞——不知羞——”
鸣木雀笑得更大声了,仿佛跟个鹦鹉吵架赢了是一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似的。
狄三先实在拿这个幼稚的好友没辙,只能运起了轻功,向着客栈方向飞去,以图将两个吵得开心的鸟分开些。
这座城建的位置十分巧妙,四周用作围墙的怪石似是天然形成的,恰好围了一圈,用灵力加固后,便形成了如今的模样。城中央的位置正好是一片湖,虽说比不上中原的名山雅水,水源却十分充足,甚至可以看到水源不断地从地底涌上来,将湖面冲得咕嘟咕嘟直冒泡,也不知是怎样形成的。
这里一路上经过的房屋大多是用石头搭建,或是干脆撑起帐篷居住,有些还熏着味道奇特的香料,隔着帐篷都能够闻到。大衍宫向来以灵符数术,卦象九宫闻名,如今看到这里每个建筑门上都贴着灵符,街口立有石牌,上挂羊皮,列叙吉凶,不由在心里感叹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