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铬早防着他呢,要不刚才谢楠扑过来他反应也不会这么快,把人打晕后他直接把人扔进卧室旁边的浴缸里。
顾铬转身离开,没一会端着一箱冰块进来,走动间“哗啦哗啦”的响,满满一箱全被他倾倒进去,又开了水阀,刺骨的凉水喷涌而出。
满满一池冰块水,快活得简直冒白烟。
顾铬找了个小凳子坐着看。
谢楠晕得不轻,好半晌才被冷醒,他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连做梦都是噩梦,梦见自己被人扔进还掉进了冰窟,刺骨的寒冰埋了他一身!
他不停自救摩擦却越来越冷!
谢楠惨呼一声猛然惊醒。
才发现这竟然是真的,他咬紧牙关,眉毛都挂上冰霜,脸色苍白得吓人,和对面脸色红润的顾铬对比非常鲜明。
谢楠后颈磕在浴缸光滑边缘,瞳仁都有点涣散:“顾铬,你、你干了什么?”
他冷得牙齿打颤,连说话都打绊子,后颈还隐隐作痛,谢楠疼的龇牙咧嘴,很是狼狈。
顾铬双手托腮,见他醒来那双大而清澈的眼神亮晶晶的,他发自内心的喜悦:“学长你终于醒了!”
谢楠愣了下,就听他有理有据道:“学长你之前身体热晕过去了,我怕你热得烧坏了脑子,弄了点东西降温。”
谢楠闻声皱眉,低头看了看身体四周,冷冰冰的冰块消融了一部分,更多的则像小山包堆积身侧。
他冷得止不住哆嗦,身体都快冻僵了,像个沙雕。
“冰块?”他哑着嗓子说。
顾铬:“对啊,冰箱里还有很多,学长你现在好点了吗?不够我再添。”
他脸上忧虑重重,说着起身离开。
谢楠来不及制止,几步路已经看不到人影了,他心急如焚,扒着浴缸两侧想出来,刚一动水里冰块乱漂,身上衣服湿黏的贴着身体,像是披上了一层冰霜。
谢楠冻掉半条命才爬出来,趴在地上不停喘气,四肢无力摊开,顾铬推门进来越发觉得他特像某种动物。
谢楠呼呼喘气,耳边灌入少年清亮的声音:“学长,你现在好像我见过的一种小动物。”
谢楠下意识问他,“是什么?”
顾铬摊开手:“咱学校池塘里面的癞-蛤-蟆。”
谢楠干笑几声,“小顾你真幽默哈。”
顾铬:“没办法,其实我也不想,实在是学长你跟它太像了。”
几把隐形刀噗噗插-进去。
顾铬又赞叹:“学长你怎么做到的?真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啊!”
谢楠:我TM太难了!
顾铬没在纠结这,刚才纯粹就是恶心谢楠,见趴在地上小半天,才“恍然”想起,“学长你冷不冷啊?”
谢楠:……
顾铬挑了条最薄的毛毯,谢楠捏着薄得跟块纱似得,他哆哆嗦嗦包在身上,没想到毛毯它竟然被衣服给沾湿了。
顾铬:“没了。这是最后一条。”
谢楠又冷又悲愤,他怀疑顾铬是故意的!男人目光晦涩地落在男生身上,顾铬无所畏惧,甚至懵懵懂懂地说道:“学长,你现在不冷了吧?”
谢楠:“阿嚏!”
顾铬立即“大惊失色”:“学长你感冒了!会传染的吧,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谢楠悚然一惊:“不能去!”
顾铬停下脚步,担忧地看着他:“可是学长你生病了,不去叫医生怎么能行呢?”
谢楠简直气得呕血,还不能不把人哄好,他现在什么情况自个儿清楚,那药还没除尽万一被医生检查出来,他还有脸面吗?
且不说自己,就是谢家也要受牵连,颜面尽失,所以绝对不能请医生!
这一切都是因为谁?谢楠咬紧牙关,心态崩了又崩。
他看着天真无邪的顾铬,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沉声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时候也晚了,小顾你别去麻烦医生。”
他说话咬字极重,一字一句更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似得。
要是往常,顾铬早就乖顺地偃旗息鼓。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傻子了,觉醒了剧情线之后,顾铬直接挣破世界线束缚。再想起以往自己的脑残行为,谢楠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姿态。
顾铬心里不舒服,呕心呕肺。
见谢楠这般演技,顾铬眼睛一眨,眼眶顷刻红了起来,沾染上点点水汽,他眼睛红的像只兔子,语气非常之坚决:“学长,你别说了,我一定要去!”
谢楠没想到,自己加重语气后反倒激起他逆反心理,血液逆流,一时冲动竟然张口就说:“小顾,我这其实不是生病了。”
顾铬眼瞳水汪汪地看着他,清澈见底的眼眸都浮着一层雾气,看着真是柔弱又惹人怜爱,谢楠脑子嗡一声,半截脸色苍白如许,他懊恼的想,自己怎么就给说出来了呢。
不过损失都但是小鱼小虾,他斟酌一阵,便道:“小顾,其实我怀疑,我是被周喆他们给下药了。”
顾铬眼底露出一抹诧异,手指轻搭腿上,另一只手插进衣兜里,点了点。
“学长,这又是怎么回事?”
谢楠寥寥数语将自己喝酒后的不适总结出来,话里话外简直将自己塑成了一朵冰山雪莲,几乎是立即敲定罪名,就是他们搞的鬼,害了自己。
他是从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的!
顾铬气愤不平,猛地站起来,义正严词道:“学长你等着,我马上去找他们!”
谢楠差点撑不住表情,黯然道:“你有什么证据呢,”见他还要再说,他灵机一动,打了个喷嚏。
顾铬果然“适时”地转移话题。
谢楠稍稍放下心来,没想到顾铬抬脚就要离开。
“小顾,你要去干什么?”
顾铬:“我去买药。”
谢楠忍不住一再叮嘱:“别去找医生。”
他提心吊胆,顾铬走的不快,皱着眉头难掩担忧:“好,我知道了。”
再远一些传出少年清越的嗓音:“对了,学长地上凉,你去床上躺着吧。”
顾铬一走,他便再也维持不住脸上假面,谢楠摸着凉嗖嗖的身体,不知道顾铬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
男人满脸阴狠,一瘸一拐地往卧室走。
门外,本该离开的顾铬微微一笑,保存音频文件后才开始切换屏幕,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给这个傻逼玩意买药,这家伙用不用得上还两说呢。
走廊静悄悄的,顾铬拨通之前包厢经理电话,“喂。”
那头传来经理谦卑的声音。
顾铬以前用钱直接包下包厢一年的使用权,之前他便留了个心眼,吩咐包厢经理先将东西维持原样。
这不,现在就用上了。
顾铬一个电话,那边实时监控,将各个酒子酒瓶里的液体分人包装好送到监测中心,那边人不明所以,可是金主爸爸发话了,自然是一百二十万个小心,保证万无一失。
顾铬心里比谁都清楚,谢楠自个送上来的把柄,还有那群狐朋狗友,没一个好东西。
这次蛇鼠一窝端。
顾铬心情很好地挂断电话,指尖轻划,打开的浏览器搜索页面上:非法-嫖-娼量刑处罚
看得人明明白白,一个激灵。
如果不是谢楠这么恶心,他也不会这么干。
顾铬折身走进卫生间,他也没仔细观察,毕竟这都晚上十一点半了,应该也没什么人。
顾铬拨通那串背熟的号码,等对面人接通,他开门见山道:“你们这有1出来吗?”
生意上门,电话那头很快便选出几个好货色推荐,顾铬皱着眉头,不耐听他鬼扯:“我这有件事,有点难度,条件告诉你,谁愿意来让他亲自和我谈。”
顾铬将后果说得明明白白,一听要进局子,就连对面介绍人都不怎么说话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铬站得脚都有点酸麻。
换了个姿势,那头换成一个嗓音低沉的男声,有点死气沉沉,像极了一潭死水。
“老板,您要找人做什么事?”
态度挺不错。
顾铬将要求一五一十地说了,对面那人迟迟没回应,顾铬也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抿了抿嘴唇,正要说些什么。
那边出声了:“老板,我能问一下报酬多少钱吗?”
“五万块,RMB。”
顾铬之前看了看个人账号,和家里闹翻之后他一直靠着以前积攒的零用钱,卡里剩下七八万,加上刚才出了房费,他能拿出来的大头只有这么多。
他查过,这个世界嫖-娼就是男性,一夜也才八百块,当然高级MB另算,左右他找的也不是什么高级MB,谢再说谢楠他配吗!
俩人直接敲定,顾铬先给他打一千定金,事成之后有尾款。
“嘟——嘟——”
听着电话传来的忙音,顾铬挑高眉梢,该说的他都说了,想到接下来的好戏,顾铬眼眸弯弯,心情特好。
眉宇间禁不住泄出一丝兴奋和迫切。
他现在都有点等不及了。
嘴巴发干,顾铬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平视眼前一整块镜面,镜子里少年眼睛晶晶亮,突然目光一怔,视线落在一侧。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灰西装男人。
男人身姿挺拔,穿着裁剪贴合的深灰色西服,身姿挺拔,气质清贵,连步伐都踩得那么好看,他戴着一副银链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气度斯文尔雅。
陡然,男人似乎察觉他的窥视,猛地移动眸子,顾铬正对上一双幽冷的浅灰色眼瞳,那眼瞳很亮又深邃,颜色偏浅,反光后的眼珠子像是海面上凝结的一层浅薄冰霜,十分漂亮。
可惜藏在镜片底下,若隐若现,叫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他们视线相撞,男人眼神透出一股冷意,顾铬心头一窒,才捕捉到刚才那股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