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哥,这锅贴是咱们校门口那家吧?”柯惜玉垂涎三尺道,“我听说特难买,得早起排队。”
“吃吧,”孟辉随意道,“有你的一份。”
柯惜玉:“辉哥!永远滴神!”
柯惜玉羡慕死林奇了,有孟辉这么个异父异母的亲哥哥,数次想加入这一个小家庭,跟他们拜个把子,这时又旧事重提,林奇洗脸出来,捻了个锅贴轻轻咬个口子,边吸里面还烫着的汤汁边小声道:“才不要。”
孟辉插了杯甜豆浆递给林奇,林奇接过豆浆坐下,孟辉抽了一旁挂着的新晾干的毛巾给林奇擦弄湿的头发。
柯惜玉在一边看呆了,边鼓掌边摇头道:“二十四孝啊。”
林奇斜睨了他一眼,“吃就闭嘴,不然就出去。”
柯惜玉忙捻了个锅贴火急火燎地塞嘴里,吃得斯哈斯哈吸气。
真相是柯惜玉无意中撞破的。
电影院里,柯惜玉看着前面座位的男孩凑过去亲了隔壁座位人的脸,他正暗自感慨天妒蓝颜他这样的帅哥怎无妹子看中时,被亲的人扭过脸露齿一笑。
正巧屏幕上是惊天动地的爆炸,白光刺眼的厉害。
柯惜玉的眼睛都差点瞎了。
他不是那种能藏住事的人,憋到电影字幕出来都快憋得吐血,电影院灯光一开,他立刻嗖地站起身犹如抓住早恋的教导主任一般低呵道:“你俩干嘛呢?!”
林奇和孟辉同时扭过头。
“不好意思让让。”
柯惜玉的气势被接连不断从他面前穿过的人群打的粉碎,更可气的是林奇和孟辉就像不认识他似的很自然地手牵手往外走了。
对!手牵手!
淦!
柯惜玉追出去的时候,林奇和孟辉在门口靠墙那等他,孟辉手上抱着没吃完的爆米花,林奇一边吸可乐一边悠闲地从孟辉手上抓爆米花,见柯惜玉急赤白脸地追出来,摊开手心在他眼皮子底下,“吃爆米花吗?”
柯惜玉:“……”我生吃你们这对狗男男。
柯惜玉其实还是挺能接受同性恋的,就是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一直傻乎乎地以为两人真是好兄弟,得知真相的他想起自己数次提出要‘加入他们’就想扇自己两巴掌。
“干嘛不告诉我啊?”柯惜玉委屈道,都这么好的朋友了。
林奇眨了眨眼睛,边吸可乐边道:“干嘛告诉你啊?”
柯惜玉:“……”目光移向孟辉,孟辉一脸沉默地助纣为虐。
生吃!必生吃!
当晚柯惜玉生吃三盘甜虾接受现实,叫了林奇一声‘辉嫂’被林奇捶出嘴里没吃完的半只甜虾结束了晚饭。
当林奇和孟辉毕业的时候,林月娥捧花过去参加他们的毕业典礼,一手挽着一个俊秀的小伙拍照,林月娥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就好像上辈子的遗憾终于圆满了一样,百感交集地问道:“你们过两年也把证领了吧。”
林奇:“……!!!”
孟辉:“……”这倒也是他真没想到的。
林月娥见两人都是晴天霹雳的模样,笑眯眯道:“别小瞧你们妈我的观察力,我早查过了,好多国家能领证呢,到时候咱们也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把我这么多年送出去的份子钱呀都给它收回来……”
一阵微风吹过,怀里的绣球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起,‘咔嚓’,快门闪过,那天的花与微笑永远定格成了一幅画。
第166章 玄真1
“玄真,玄真?”
轻柔的呼唤传来,王玄真眉目一颤,长睫展开,摄人心魄的光彩从他无垢的眼中散开,宛若雀屏。
“别睡着了,”手炉塞回了他的掌心,王屏心的嘴唇在寒冷中微微失色,“难得进一次宫,陪我说说话。”
王玄真定定地看着王屏心。
柳叶眉,新月眼,少女的脸颊上尚未褪去稚嫩,一点娇憨的婴儿肥。
“姐姐……”王玄真呐呐道,他不是死了吗?王屏心不是也死了吗?
微凉的手背贴到他脸上,王玄真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一瞬,王屏心拧了秀眉,她面容看着显小,神色却很稳重,“脸上有点烫,是不是着凉了?这宫里的人一个两个都是懒骨头,你进来我就要了热水,都这会儿功夫了还不送来,”王屏心拉着围住王玄真的被子收紧,望了一眼团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小小脸孔的王玄真‘噗嗤’笑了一下,“小可怜,乖乖等着,姐姐马上回来。”
单薄的身影脚步翩跹地跑了出去,宫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寒气从外头卷了进来,令本就冷若冰窖的宫殿内雪上加霜。
王玄真裹在被子里,身体是热的,手脚都冰冰凉的。
是阎王爷惩罚他做了那么多坏事,让他死后也要坠入地狱轮回,不断地品尝这段他此生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王玄真心口涩疼,拉着罩在身上的被子弯腰欲呕,浑身都在发抖,外头忽然又传来了脚步声,是一群人的脚步声,极有规律,总是一个人先踏下去,身后一大批人跟着他的节奏悄悄垫上。
这样唯我独尊的人全天下也只有一个。
他是不怕的。
阎王爷看错了,他是不怕的,他已经不再是十六岁懵懂无知的王玄真,即使是那个人,他也是不怕的。
门被轻轻推开,冷风送来了龙涎香与檀香混合的味道,这个味道王玄真闻了很久,就算死过一回也无法忘记。
他想抬头,想冲上去杀了那个人,他满脑子都是酷刑,可手脚却像是快离开他的身体,完全不听他的使唤,甚至于连呼吸都乱了。
年少的噩梦恐惧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如果那个人身上的香气,总是伴随着极致的折磨,令他隔世难忘。
温暖的大氅从天而降罩住了王玄真的头脸,那股香气一瞬弥漫住了王玄真的口鼻,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回到了那黑暗又粘腻的夜晚,恍惚间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阎王爷果然还是阎王爷,手段果然不一般。
“这殿里都快结了冰,连个碳也不烧,”慢条斯理的声线温和中带着一丝天生的傲慢残忍,“朕养了你们这一帮好奴才!”
殿里顿时‘嘭嘭嘭’地跪了一地,王玄真也跟着抖了抖,在一片求饶声中恨起了自己。
奴才,在那个人的眼里所有人都是奴才,所以才可以那样毫无负担地践踏他,怕?他怕什么?他只遗憾没有鞭他的尸!
王玄真浑身上下犹如涌进了一口热血,猛地抬起冻僵的手掀开罩住头脸的大氅,华美的大氅落在地上,领口的宝石发出脆响,将满室的喧哗都冻住了。
凌厉的眉眼中神情变幻莫测,喜怒似乎也只在他一念之间,他披了一张清贵俊美的皮,而王玄真知道里头藏了一只极恶的鬼。
“刘璟……”单是说出这两个字,王玄真已经牙齿战栗,恐惧与怨恨在他的心中交织,对方从天而降地夺走了他的一切,很快又从他的生命中消失,是他人生中的一场无妄之灾,王玄真恨他,恨不得他死,最希望他生不如死。
跪在殿内的宫人们既惊讶于王玄真无双的绝美姿容,又骇然于对方直呼皇帝姓名的举动,惊骇之下竟都齐齐地看着他,不能移开目光。
刘璟一言不发地上前,展臂将团坐在软榻上的人抱起。
宫人们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啪!”
一记脆亮的耳光响彻宫室。
宫人们倒吸一口凉气,却都不敢出声,因为他们的主人正沉着脸看着怀里刚扇了他一巴掌的小少年,预想中的雷霆之怒没有来临,却是那美丽至极的少年又在皇帝脸上扇了一巴掌。
少年显然是用足了力气,玉一样的掌心红了,脸也一齐红了。
“闹什么?”刘璟只是轻轻皱了皱眉,“给朕挠痒?”
王玄真发了疯,他在刘璟的怀里挣扎扭打,臂膀和腰肢被对方死死锁住走出了殿内,只有两双手不停地往刘璟脸上拍打抓挠。
刘璟岿然不动地抱着人送了御辇。
王屏心回宫时只见到了御辇的一角,正遗憾自己没见到皇帝,提着热水进殿才发觉——
“玄真?!”
御辇内,王玄真骑在刘璟身上,用尽他浑身的力气厮打刘璟,牙齿狠狠地咬上刘璟的脖子,温热的血涌入口中,王玄真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想吐。
王玄真松了口,扭脸过去干呕了几下,吐出了嘴里的血沫,心神恍惚地想阎罗王太狠了,他真做了那么多错事,要这样惩罚他?
刘璟躺着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微微刺痛的脖子,看了一眼掌心里的红血丝,怪力乱神之事竟真的发生在了他身上。
侧目望向跌坐在一旁双手撑榻,神色呆滞,嘴唇微张的王玄真,想到刚刚他的反应,刘璟心中了然。
肩头传来按压的力道时,王玄真下意识地就回首想给对方一巴掌,手腕被攥在了对方的掌心,刘璟拧着眉,脸上全是细小的伤口,“够了。”
够了?
他说够了?
王玄真的怒火从心口窜到眼里,咬牙切齿道:“放开!”
“朕再说一次,够了。”刘璟攥住他的手腕,微微起身,居高临下道,“别逼朕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