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面露惭色,“我只是不忍各位同僚无辜受害。”
“死一个张风喜已足够了……”林奇声音低沉道。
张风喜的死已经过去了一段时日,林奇也从未再提起,这件事心照不宣地在两人中间埋了下去,韩逢都快忘了。
骤然从林奇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韩逢几觉恍如隔世,两情相悦的快乐冲昏了他的头脑,令他飘然若仙,糊涂了。
韩逢收回手,负手在身后攥了一下,艰涩道:“抱歉。”
“你的雄心我都理解,”林奇静静道,“权势甘美,谁不想采撷,只是拥有了权势以后呢?韩逢,你想过吗?而在获得权势的路上,你又将付出什么牺牲什么舍弃什么……”
韩逢听林奇说的灰心,心中一乱,伸手猛地将林奇拥入怀中,用力地将人捏住,“别说傻话,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唯有你。”他想拥有权势,不外乎就是为了守住林奇。
外头传来了动静,林奇立即推开了他。
刑部逃过一劫的官员进来致谢,林奇与韩逢收拾心情与众人寒暄,外头血腥味尚未散去,刑部众人也是心有余悸。
刑部尚书,二品官员,不用任何由头,不定罪,不过堂,王太后说活剐就活剐了,着实残忍至极。
几位官员交流了一下劫后余生的心得之后,开始指桑骂槐地议论起王太后的严酷,从中延伸开了对女子摄政的不满一路跑向最毒妇人心的论调,大有连自己老娘都骂进去的架势,林奇见状,应付了几句避开离去。
韩逢也要走,被官员们团团围住,寻问他王太后单独留他是何意,韩逢只能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林奇离开的背影。
夜深了,韩逢只身前往林府,却被告知‘国舅府派人来接公子过去了’,韩逢纵然相信王玄真对林奇并无恶意,也半点不愿林奇与王玄真交往过密,他心中总觉得像王玄真这般的人不配与林奇相交。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韩逢一个转身,回味片刻之后,骤然人僵在了原地。
若真如此论,最不配与林奇相交的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前世林奇死后,他为了向上攀爬,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与事,他的手早已脏得不能更污秽,而此时他似乎正在重蹈覆辙——以保护林奇的名义。
林奇从国舅府回来,侍从迎上来道:“韩大人来了,在偏厅蹲着,谁也劝不动呢。”
林奇疑惑道:“蹲着?”
“是呢。”
什么叫蹲着,林奇负手急急地往偏厅走去,人一过去瞧见韩逢正蹲坐在石阶上,夜色中青色长袍覆盖了几条石阶,整个人低着头委顿不堪。
“说你蹲着,我还想怎么叫蹲着,”林奇哭笑不得道,“夜深露重的,坐在石阶上做什么,快起来。”
韩逢不动,悄声道:“国舅请你过去所为何事?”
林奇挥手屏退了下人,才道:“王国舅糊涂了,说想认我做义子。”
韩逢轻声道:“你不肯。”
“那是自然,”林奇想起王玄真孜孜不倦,摆出种种好处,被他拒绝后失望不已的模样,还觉着有些荒诞,“我与国舅才见过几面,哪有那样的情分呢。”
韩逢伸了手,袖子滑落,露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林奇愣了愣,忙伸了手过去想拉他起来,然而手心落入韩逢掌心,韩逢却是一用力,林奇没防备,顺着力道坠了下去,趴在了韩逢肩上。
韩逢搂了他,低声道:“子非,我想抱抱你。”
林奇拍了拍他的背,“好啊。”
夜色朗朗,虽无月,却是繁星漫天灿烂无边,林奇坐在韩逢怀里,韩逢搂着他的腰,低头靠在他腹处,也不言语。
林奇轻轻地抚摸他的长发,“白日里,是我冲动了,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意,不该那样质问你。”
韩逢用力收束臂膀,“是我错了。”
【目标人物黑化度下降50%】
林奇怔住,陡然明白了韩逢如此丧气委顿是为何。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从白走到黑要经历巨大的痛苦,从黑暗处走向光明又何尝不是又一次刺心刺眼否定怀疑曾经自己的苦?
林奇低头,团抱住韩逢,在他发间轻轻一吻,“你我之间,永远无需谈对错。”
韩逢回搂住他,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韩逢忽地从林奇怀里抬起头,双眼晶亮,神情理直气壮,“子非,我有点想。”
林奇一低头,青色长袍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一大截。
这叫有点?
林奇悄笑了一下,“外头冷,你抱我进去。”
屋内也冷,主人不在,仆从没有烧炭,气温的冷恰反衬了二人之间情动的热,韩逢胡乱拉了被子将林奇塞进去,随后自己潜入其中,手脚并用地去脱林奇的衣裳,再楚楚的君子陷入床笫之欢,也都一样急不可耐。
情潮翻滚,白日的那一点隔阂全都烟消云散了,林奇捧着韩逢的脸细细轻吻,韩逢的鼻梁高挺,像起伏的小小翠山,林奇亲的用力了,韩逢轻哼一声,两人绞在了一处耳鬓厮磨,湿润缠绵。
在幽暗温暖的被中,林奇抬脚勾住韩逢的腰略略靠近了他。
韩逢抬眼,目光与林奇相对,被下全然的昏暗中,他竟能将林奇看得那样清楚,繁星坠入了林奇的眼中,蕴含着绵绵的情意。
韩逢心头一热,张口却是欲言又止地缓缓闭上。
韩逢心中剧烈挣扎,在他心中,总觉着如果做到了底,就是真辱没林奇了,只热切又克制地望着林奇,蠢蠢欲动。
林奇张开唇,湿润地亲了一下韩逢的唇,在默默无言中轻声接出了韩逢未开口的话,“我受得住,来吧。”
第106章 高山流水19
林奇在一个时辰后打了自己的脸。
韩逢的兄弟早在很久以前就觊觎了林奇,与林奇肌肤相亲之后,短暂解渴过后埋在心里的是更深的欲念。
多少次过门而不入,试试探探地滑蹭过去,幽闭紧密,全然都不是他兄弟能一探究竟的所在。
“停……”林奇的声调中带了一丝忍耐,似哭非哭,“我受不住了。”
韩逢闷在被窝中手口并用,费了无数的劲,敲开了那扇狭窄的门,兄弟进去一探便乱顶乱窜,使的全是蛮力气,总算是扬眉吐气出了多年的火,正快活地不能自已,怎么肯半路铩羽而归。
“子非,再忍忍。”韩逢的整张脸都贴在林奇面上,呼吸深重,双手不知摸到了哪,反正俱是一样汗津津的又滑又软,粘腻的汗水如有吸力般将他的手吸附在林奇光滑的肌肤上,韩逢真是从上到下从头到尾没有一处不爽快的。
林奇也爽,就是爽过了头。
韩逢表面看着生得文质彬彬,兄弟却是庞然巨物,脾气也很大,又凶又猛,偏林奇的这具身体敏感处恰到好处地生在了幽处。
每一次韩逢的兄弟狠狠顶上,林奇都痉挛般地一颤,他能忍住不流泪已经是极限,再下去,丢丑是一定的。
林奇还是哭了,他一哭,韩逢的兄弟似乎更激动了,韩逢紧紧地将林奇侧搂在怀里,用力亲着他的后颈,喉咙里无法抑制的发出喘声。
这是一场无边的春梦,韩逢两世才做成了这么一回。
林奇颈边一热,他沉溺在韩逢给予的巨大快乐中尚未察觉,等韩逢猛地将他往胸膛里一按,沉闷地发出一声长吁之后,他也半昏了,一阵激烈的呼吸后,回手摸韩逢的脸,摸到了一掌心的水,起初他以为是汗,后来才觉得不对,迷蒙睁眼才发觉韩逢也哭了满脸。
“韩逢……”林奇带着泪痕慌乱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他回想起韩逢扎的满腰子的针还有点后怕。
韩逢眨了眨眼睛,短而密的睫毛沉重地一闪,“我心里疼。”
心疼的韩逢急需林奇的安慰,于是又蒙上了被子,胡天黑地不管不顾地投入林奇温暖的躯体之中。
林奇被他揉碎了,嚼烂了,也再一次后悔说出那种大话。
他受不住。
一夜过去,韩逢精神抖擞,两眼亮得发光,在林奇身上每一块好肉虔诚地亲着,林奇已经是动不了了,浑身都麻了瘫了,由着韩逢去亲,闭着眼睛只想睡觉,在韩逢快乐的亲吻中,沉沉地再次进入了梦乡。
他睡着之后,韩逢仍是满腔的心绪无从发泄,最终他寻了把剪刀,效仿了寻常的夫妻,悄悄剪了他与林奇的头发打在一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韩逢低头亲了亲两团在一处的头发,望了一眼林奇酣睡的侧脸,心中安然,从未有过的平和降落在了他的心间,他的内心油然而生出一种名为‘知足’的情绪——这是无论多大的权势也换不来的。
林奇称病歇了三日才能下床,韩逢很忙,对林奇坦白交待王太后命他彻查宫宴一事,非要扳倒严甫昭不可。
“你去吧,”林奇神色恹恹,“我没事。”
韩逢亲了亲他的脸,给他掖了被子,“你尽管歇着,刑部有我。”
“嗯,”林奇目光柔柔地望着韩逢,“做事留三分,不止为他人,也为你自己。”
这种贴心体己的话韩逢听了心里别提有多舒服了,人都恨不得化成一团蜜,又甜又绵地贴在林奇脸上,满足,他如今真的是无有不足,只想永远地守住此刻的甜美与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