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星子暗自叹了一口气,此人做法周密,没有破绽,他没办法怀疑阿清,阿清这孩子从来不会撒谎,说一是一,说二便是二,性子温和,细心识大体,当之无愧的君山派大弟子。
戈欢突然道: “师尊,我跟你们回君山派吧,此事因我而起,不想连累大家。”他没想到那些仙派会围攻上君山,而且这件事不解决,永成患。
迟早会面对的。
怀蕴继续瞪大眼睛望着戈欢,意思便是本来就应该回君山派,一年未归,尽干些丢脸的事,晚星尊竟没有直接打死他,还允许他继续叫师尊,要想自己一句师尊都没叫过。
心涩涩的。
极星子侧身道: “ 你不想回去,便不用回去,我一人就可应对。”
其余弟子听了,皆震惊,这这什么个意思,晚星尊要为戈欢不顾君山派安危,也要与众仙派为敌,他们不是不知道晚星尊疼爱戈欢这个弟子,只是没想到到了这程度,这份儿上。
戈欢心里小声的感谢了下:“ 自己做的事情,便由自己负责,我一定要回去。”
“好,你想回,那就回,只是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你置于危险境地的。”
素称冷漠如寒冰的晚星尊在说什么?怀蕴严重怀疑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晚星尊,言辞柔和,耐心,句句袒护,想想在君山派怎么对的大家,非冷即打,没有多余的表情和话语。
果然自己的徒弟到底是亲些,他们都是过继来的假徒弟,不用人心疼的。
阿清从怀里拿出一草:“ 晚星尊长,我们看见山的另一面长满了这种草,想必就是含雾露草吧,”
含雾露草,八瓣叶,八种颜色,叶身细长,茎略粗,根系发达,的确就是。
极星子淡淡的点了点头:“你们摘了也好,拿着回君山派,反正他们想要。”
戈欢瞥了一眼阿清手里的含雾露草,又看一眼阿清,总觉得阿清好像变了,虽然还是那么柔和的一男子,可是温柔中藏着一把无形的带血刀,割人。
“含雾露草必须连根拔起,不然它活不了几天的。” 戈欢忍不住提醒一句:“而且 不能将它闷着,也不能置于阳光之下,他喜阴喜冷喜月光。”
这也是他为什么寻那么久都未归顾府的原因,因为他老是走到一半,含雾露草就死了,试过几次才知道含雾露草是仙草不假,但也是一株普普通通的野草。
如果早些知道,回去的及时,说不定他还可以护住顾老。
没有如果。
阿清突然淡笑:“戈师弟所说极是,是我唐突了这仙草。”
怀蕴扭头就走:“那我再去拔几株,反正那边多得是。”
其余弟子也跟着去了。
戈欢和极星子便在原地等着。
“师尊,回君山派之前,我想再回一趟顾府。”
可能就一去不复还,他得取一样东西。
“好,回君山派也不过几个时辰的事,不急。” 御剑飞行实在方便,只需消耗法力,而法力是可以蓄满的。
“师尊,谢谢您。 ”
“你每天都要重复这句话吗,显得生分。”
第45章 掉马成功
步华镇, 二人从顾府出来。
极星子道:“ 尸体被安葬了。”
“其实我原想等捉到原凶,让他磕头谢罪,再下葬他们。”
“嗯, 我知道,我当时嗅到了他们身上残留的君山派法术, 想来便是你施法保存他们肉,体不腐烂, 只是法术低弱, 尸体还是腐烂了。”
戈欢警惕地望了眼极星子:“我没有用法术,我修为极低,用法术根本维持不了两天,我只是简单地用了一些药,想着能撑几天便几天, 师尊,我不是故意怀疑的,我觉得阿清很可疑, 真的很可疑,我甚至认为就是他。”
“ 我理解, 可真不是他,他没有能力, 你刚刚也看了,他连落千丈都挣不开,能一力屠尽顾老一家,还不留破绽, 很难很难。”
“难道不会伪装吗?阿清,我能感受到他变了,他变了!”
极星子停下脚步, 侧过身子:“戈欢,你稍稍冷静点,别激动,就算他装的,就算他变了,但他每日都在君山派,抽不过身来,你在想些什么。这条线索断了,一定要还有其他的,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交给我,这件事交给我,我会查出凶手的。”
戈欢抑制不住这种想法,从一开始阿清说话,他一句都未相信过,什么黑衣人,什么自燃,全是无中生有,凭空捏造,所以他对阿清态度一直很冷淡,甚至敌对。
他知道不该这样,自己一直有愧于阿清,不管怎样,让他失去了好朋友风子言,还不清,不知道该怎么还,要自己偿命吗,那为何不直接朝他来,越过他去杀顾府几十口人。
完全没必要,想到这,突然紧悬着的一口气松了,深深反思,他不应该对阿清这种态度,找个时间当面道歉,怎么样都可以,都接受。
刚刚真是冲动,自己越来越笨了,戈欢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
“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极星子见戈欢情绪不怎么高,决定说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刚好人群中抬过一步撵,风纱吹起,里面一纤纤女子正低吟浅笑,明眸皓齿,小家碧玉。
“戈欢,”
“嗯,弟子在。”
“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 这话题也转得太快了,戈欢顺着极星子的眼光望去。
明明就是极星子看上别人姑娘了,跑来问自己,戈欢无名怒火猝然飘起来,烧灼五脏六腑。
“我喜欢师尊喜欢的类型。”
极星子顿了一下,不紧不慢道:“温柔听话,贤淑善良的?”
原来师尊喜欢这样的,戈欢内心极度懊恼,表面笑嘻嘻: “ 师尊要替我做媒吗?我不介意的,但是我,你也知道,没有钱,没有权,还长得丑。师尊要为我寻人家的话,对方一定要有房有钱,权什么的也可以有,最好良田万顷,果树成林,因为我喜欢吃纯自然的食物。我这幅模样也不指望对方女孩多漂亮,但一定要身高比我高,体重比我壮,以便保护我,家里奴仆不能低于五十个,我这么柔弱,出门肯定要带保镖的。”
极星子越听越生气,此刻也有点恼火:“戈欢,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那您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极星子别过身,气得挥袖离去,戈欢想起什么,忙追上,扭扭捏捏道:“师尊……我刚想跟你说个事的,我想把顾府买下来,可是…我…没钱…以后我可以还给您的,可不可”
顾府是顾老租得别人的院子,顾老活得比较久,换了几个地方,每次一换地方,家里奴仆也跟着换,比较随性。
可能这顾府对顾老只是一短暂的居所,对于戈欢而言,是一温暖的家,意义非凡。
这里的人每一个都特别友好,待他如同亲人,那短暂的回忆也是有滋有味的,这次如果能从君山派活着出来,有个住所,不至于流落街头,也是心中的念想。
极星子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 “ 不买,自己没钱还铺张浪费,你怎么不想着把这座镇买下来!”
这一句深深戳中戈欢的痛处,他僵住。
极星子走一会儿见没人回声,转头见戈欢不在,知道他应该回客栈了,二人是决定明日清晨回君山派,今日再歇息,天色不早了,不想连夜疲劳赶路。
冷静下来想想,是不是问这种事操之过急。戈欢可能也没想好,所以反应这么敏感。
以后还得慢慢来,刚刚他说买下顾府,买就买呀,只戈欢想要,况且能用钱买到的都不算什么事。
极星子决定返回买下顾老的府邸。
夜幕满天星河,璀璨夺目,可转念间乌云遮蔽,阴风阵阵,整个步华镇暗淡下来。
极星子一手握房契,不敌房主家热情,还送了两坛自家酿的梨花酒,说什么这宅子不吉,风水不好,谁住谁倒霉,正愁卖不出去。
古代人实在淳朴,这种事放在现在,不瞒着才怪。
想着戈欢应该也会喜欢,这点两人倒是挺吻合,晚上可小酌几杯。
他都未瞧见过戈欢醉的模样,想必也是很可爱的。
想到这,极星子心里平添几分甜腻。
戈欢一直以来比较温顺乖巧,像只黏人的小猫咪,只是这几天小猫咪有点不正常,喜欢用小利爪挠人。
毕竟今非昔比,遭遇太多变故。
自己本应该理解,却老是因为那一天戈欢的真情流露乱了心绪,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年少不知事,他想极力引导,却有那么一刻,出于私心想放弃任其发展,仅一刻便被理智,道德,现实压下去,不敢多想,那是禁忌,那是罪过。
着实是那一晚冲击实在太大,他无法否认自己留恋与戈欢的碰触,指尖的温存,肌肤的灼热,表白的深情。
无一不拨动他心底紧绷着的弦,快散了,断了。
不管何种关系,不知为什么,他都想把最好的捧给戈欢。
一步一步,稳稳当当 ,满怀期待,离戈欢房间越来越近,有细微的抱怨声传出,略带醉意。
极星子正欲敲门的手顿了下,饶有兴趣的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