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沅心里微微一跳,这么多年,都是他帮别人收拾烂摊子,还没有让别人帮自己收拾过,一瞬间,他有些感动:“你真的摆平了?”
应舒涣嘟囔:“别不相信我,我也是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的人好吗。”
纪沅哑然失笑,故意道:“嗯,那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了,真厉害。”
夸小孩似的,应舒涣又觉得不爽了!
他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崇拜自己吗?!
应舒涣给他倒了杯水,纪沅喝了一口,“昨天谢谢你。”
“你别跟我说谢谢,都是我自愿的。”他强调了一下:“而且我在追你,这是我刷好感度的一种表现。”
纪沅听罢,忍俊不禁,心想:他还真把追我这件事情挂在嘴边了?
应舒涣看他喝完水,就趴在床边,撑着下巴看着纪沅,惆怅地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追到你啊?”
纪沅的动作顿了一下,应舒涣连忙改口:“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想看一下进度条!”
这话把纪沅逗笑了,他放下水杯,觉得自己跟应舒涣这种暧昧的关系不能拖下去了。
应舒涣心里似乎也有所察觉,坐直了身体。
纪沅跟他说话的时候很温和,问了一句:“你真的确定你喜欢我吗?”
应舒涣想,他真的是确定的不能再确定了。
纪沅又问他:“你是单纯的想和我谈恋爱,还是想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他没有问应舒涣是不是因为愧疚才喜欢他,纪沅自己能感觉出来,应舒涣似乎对原主没有任何感情,一切的转变都发生在他穿越过来之后。
纪沅没有纠结应舒涣到底在乎谁,他不是傻子,看也能看得出来,应舒涣是喜欢他的。
应舒涣认真道:“我想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
纪沅问他:“你了解我吗?”
应舒涣愣住,他大脑转得很快:“那你愿意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吗?”
纪沅没想到应舒涣在这方面智商还挺高,一时哑然。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或许,在你了解我之后,你会发现,我并不是你喜欢的人。到时候,你会后悔的,甚至会恨我。”
应舒涣又急切又委屈,道:“那你也要给我机会啊!是不是我喜欢的人,我自己能判断的!你不能在我们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给我判了死刑。”
纪沅望向他的双眼,迟疑了。
应舒涣凑近他,把他的手捉住,放在自己心脏前。
同时,他的额头也抵着纪沅的心口,低声问道:“换我问你了好吗。”
纪沅的胸腔微微震动:“嗯。”
应舒涣问他:“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他听到纪沅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起来,比之前更快,更紧张。
应舒涣没有等到纪沅的回答,但是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应舒涣闭上眼,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紧张过,哪怕是第一次上春晚都没这么紧张。
他心脏跳动的节奏和纪沅的重合起来。
应舒涣抬头看着他:“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你身上也有很多秘密,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可以假装不知道。如果你觉得现在不能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一直等你,你可以看看我会不会后悔。”
纪沅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忽然,他又笑了声:“如果我杀过人呢?”
应舒涣:!!
纪沅双眼灵动起来,含着笑意:“你后悔了吗?”
应舒涣脸色惨白,被吓到了:“……我、那我……陪你坐牢。”
纪沅笑得停不下来,应舒涣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毕竟,他知道纪沅有秘密,而且是天大的秘密,因此,纪沅一说,他就信了!
“你能不能别开这种玩笑……”应舒涣又觉得生气,又觉得开心。
纪沅笑够了,停下来,严肃地开口:“应舒涣,你和我在一起,一定会后悔的。”
纪沅从出生起就身不由己,成为后宫争斗的牺牲品,后来到了付家,他的一生都在为了报答付家而活。付家死后,他又为了付鸢和付家的名声而活,再后来成了皇帝,便是为了大周的百姓而活。
这一生,仅仅为自己谋划过一件事,就是从后宫中脱离出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暂时可以遮风避雨的家。
这个家后来被他的“任性”给害死了,从那一刻起,纪沅就知道,他是不能给自己谋划的。
但凡问命运索要馈赠,往往暗中都标好了价格。
这些代价,他付不起。
所以以命相搏,身死社稷。
就在刚才,纪沅陡然间生出了想要为自己谋划第二次的想法。
他感到自己无比的自私,他产生了既然自己已经把命还给了命运,是否就能够得到片刻的救赎的想法……
他非常的孤独。
但是在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看到应舒涣时,这份孤独顿时烟消云散。
纪沅找到了对抗孤独的办法,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会付出什么代价。
他确信,他无法再用一条命去偿还代价……
纪沅鼓起的勇气消失殆尽,打起了退堂鼓。
他果然……还是不行,做不到割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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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舒涣最近在生闷气。
自从上一次在医院里和纪沅见过面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纪沅。
这源于他在单方面的闹一次脾气。
纪沅说的那个什么,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后悔的,和发好人卡有什么区别!
他明明能感觉到纪沅喜欢他,可是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自己啊,自己有那么不可靠吗……好吧之前是有点不可靠,但是现在他已经改过自新了!
“你是个好人,我配不上你吗?”应舒涣烦躁的要死。
什么叫后悔啊!他肯定不会后悔的!
他能感觉到,纪沅的背后藏着巨大的秘密。
只是应舒涣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调查起来。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年八月,纪沅离家出走之前,和他同床共枕的那一个晚上。
从那天起,纪沅的性格就完全改变了,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应舒涣先前已经把这事儿给忘了,但现在心里又蠢蠢欲动。
纪沅该不会真的是什么重生回来?穿越转世的人吗?
所以才会犹犹豫豫,不肯跟自己在一起?
应舒涣越想越觉得惊悚,之前一直否认的答案,在这一刻变的那么可信。
没错,他就是宁可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也不信纪沅一点也不喜欢自己!
他要去爷爷的书房找一找历史上有没有记载过这种离奇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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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老爷子知道纪沅生病之后,在家坐立不安。
想拖管家去看看他,又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恐怕会被纪沅猜出什么。
他来到书房,又打开了锦盒,看着那半块玉,感慨良多。
这块玉由自己守护了几十年,是时候该回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中了。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打开。
老爷子还没来得及把玉放回去,就看见应舒涣怒气冲冲的走进来,在他书架上一阵乱翻。
老爷子的拐杖蠢蠢欲动。
应舒涣翻了一会儿,看到老爷子手里的玉,他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纪沅对他脖子上悬挂的那块玉感兴趣的模样。
老爷子把玉放回去,应舒涣就解开自己脖子上的玉,放到爷爷面前,问道:“爷爷,我这块玉什么来历啊?你让我从小挂到大的?”
老爷子:“保佑你平安长大的。”
他说着,就把锦盒放到桌角。
应舒涣道:“上回纪沅也对这块玉很感兴趣,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应老爷子心里一紧,问道:“他对你的玉感兴趣吗?”
应舒涣:“对啊。可是只有半块,我送他,他又不要。你在哪儿买的,我想买一块完好的送给他。”
应老爷子沉默很久,才开口:“没有地方卖,你死心吧。”
应舒涣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应老爷子问他:“我问你,你还记得的纪先生的性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吗?”
“你也觉得他判若两人啊,爷爷。”应舒涣惊讶道,然后老实回答:“就……沈建成给我下药的那一次,我把他踹下床,他摔到脑子了,起来就像变成另一个人一样。”
应舒涣有些失落,他犹豫着说出来:“纪沅那天晚上喝了酒,我让人查过,沈建成带来的那个药和酒精混合在一起,会给人带来生命危险。还好纪沅命大……”
应老爷子这下是真正的确认了。
纪沅不是命大,而是已经“死了”。
如今他眼前的这个纪沅,恐怕已经换成了大周朝的那位君王。
老爷子心中百感交集,看着应舒涣,想起前世种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曾经不相信命运,这一刻,又无比相信命运。
是因为这两个孩子前世吃了太多的苦,才换来这样一个机缘吗?
老爷子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准备给自己的孙子一点提示:“阿涣,你……还记得爷爷跟你讲过的,大周新君的故事吗?”
应舒涣抛着老爷子的笔,道:“知道啊,我之前还演过大周的电视剧呢,我不是演那个戚承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