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面前三人脸色越难看苍白。
——因为乔云说的事情,他们都曾做过。
但乔云为什么会知道?
哦对,他不是正常人。
“这游戏本来就是为怀恶之人准备,”乔云说,“如果你心中存善,我再强硬也不能把你们拽进来。”
“所以,”乔云耸肩,“怪谁呢?”
“那他呢,”徐岚突然指着贺逍问。
“他犯了什么恶?”
作者有话要说: 老贺犯了什么恶(错)
第38章 38
贺逍犯过什么恶?
乔云沉吟半秒后表示。
他也想知道。
他身份特殊,一双眼能看透世间人此生所有恶事,唯独贺逍,一开始就成了特例,生前生后一片空白,看不出任何恶迹。
这不正常。
所以他对徐岚说了句:“为什么要告诉你?”
徐岚一噎,无话反驳。
“那你的意思是,”安修然盯着乔云,“游戏主使是你,而你跟贺北爻一伙,这轮作废?”
“何必作废,直接让游戏结束不就行了?”徐岚看着乔云,深吸口气说,“既然你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那现在,你的目的是什么?把我们都弄死吗?”
“而且你到底是什么人?杀了我们,你就不怕被抓?”
“我的目的?”乔云笑了笑,“从来没有什么目的。这是你们应得的。”他像是拍走什么脏东西一样拍了拍手,“好了,这轮游戏已经结束,不管你们想说什么,想问什么,我没义务一一为你们解答,毕竟是你们自己跳进来的。同样的,也别想着我能帮你们逃出去,能不能活命,看你们自己。”
他转向男同学,说,“你也该滚了,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人的丑东西。”
男同学感觉有被侮辱到,“你说什么?”
乔云一字一句:“我说,你该滚了,丑、东、西。”
男同学气鼓鼓瞪他。
他化鬼没多久,鬼龄比不上乔云,干不过又自讨没趣了一回,他气道:“本来这场游戏背后的人应该是我,被你捷足先登,不然我玩的肯定比你好!”说完他悲愤的身影突然原地消失,留下一句:“算你狠,不过你别得意,有你后悔的时候!”
话音刚落,室内传来嘭咚一声。
贺逍倒在了地上。
“喂!”乔云一惊,忙上前查看,“贺北爻?贺北爻你醒醒,怎么回事?!”
贺逍不知何时已经陷入昏迷,乔云想到男同学莫名其妙的话,想来肯定对贺逍做了什么,他脱口骂了句,“丑东西别让我逮到你!”
他头一次有些慌,扶起贺逍,想先离开这里。
安修然看着他朝门走去,心下微动。
临出门,乔云顿了顿,还是侧脸对身后的人说,“呆到明天早上,如果没死,你们就能活着出去。”随即众人无论怎么弄都不打算开的门被他轻轻一拧,咔嗒,门就开了。
安修然早有准备,见状哪还有心思听他说了什么,箭步上前就要推开他俩跑出去,段怀景紧跟其后,两人皆是一脸兴奋。
乔云仿佛背后长了双眼睛,见此也没阻止,嗤笑一声,率先扶着贺逍径直走了出去。
安修然刚飞奔到门槛位置,却不知碰到哪里,下一秒整个人倒飞出去,横穿整间教室咣一下砸在另一边窗户上,再骨碌碌滑落,疼得半天起不来。
段怀景在他往后飞时反应极快紧急刹车,目瞪口呆看着被弹飞的他,抬起的脚僵在半空。
而此时,他离安修然下脚的地方仅一寸之遥。
下一秒他猛地缩回脚,噔噔噔往后退了丈许,惊魂未定。
卧槽,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在他退开后,乔云推开的门扇像是活了一样,无人去动的情况下,慢慢划了个半圆,嘭一下砸回去,与门框严丝合缝。
然后咔嗒一下,锁紧了。
安修然踉跄着站起来,脸上毫无血色。
教室里,只剩他、段怀景和徐岚三人,乔云和不知道为什么被乔云带走的贺逍两人已经看不见踪影。
存活的希望在面前打开又关上。
太令人绝望了。
“走了啊?”
阒寂无声时,窗户边倏然插进一道男声,三人转头,看到原本应该消失的男同学又回来了,“既然走了,那剩下的就我们来玩吧。”
三人顿时一脸土色。
恨不得下一秒就气绝身亡。
·
下面的剧情贺逍已经不知道了。
从头痛发作到疼痛越来越剧烈,大脑像被一辆车反复碾压、挤碎,贺逍疼晕之前,还在想着没他在身边乔云会不会被游戏搞死。
从头疼开始他就没心思去管接下来的事,也就没听到乔云跟其他人的对话。
明明前两回还好好的,这次却发生了预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变故,贺逍并不怎么慌乱,只是有点遗憾。
赵海年说过,计算机媒介发生意外的概率挺大,安全系数存在漏洞,发生这样的事避无可避。但贺逍还是存有一分侥幸想试一试,万一呢?万一发生他成功刺激到俞揽洲、而自己又全身而退的概率,这一试就是值得的。
只是现在,他还是没那么幸运。
他知道自己已经昏迷,而他的意识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间,贺逍开始回忆曾经。
他跟俞揽洲从小就认识。
只是直到高中以前,他们没什么交集。
贺逍家庭富有,有两个哥,父母在现实中的地位举重若轻。他是被家里人宠大的,遇到俞揽洲之前,他的脾气说一不二,谁都不放在眼里。
而在后来追求俞揽洲时,他也没多收敛,还因此给俞揽洲带来了不少麻烦。
其中最大的影响,就是俞揽洲当上演员后,他三番五次明里暗里暗示不喜欢他出现在别人面前,想让他转型幕后,两人也能有时间一起约个会。
简而言之,就是占有欲作祟,不想这人天天活跃在大荧屏上给别人看,却抽不出时间陪自己度过哪怕一个情人节。
而俞揽洲每次在答应陪他几天过后,仍然忙于事业。
大学在一起,一晃就是好多年。
等贺逍也工作后,两人各自越来越忙,在商场浸淫多年,贺逍脾气有所改变,也因此所有积压的不满都埋在心底,不敢再像年轻时候还能欲拒还迎给个暗示。因为以俞揽洲的工作狂态度,他怕俞揽洲说出一句‘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都该有各自的隐私和工作’,真到那时,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把俞揽洲关起来。
而他的克制,就是尽量不跟俞揽洲一起出现,免得因为别人看俞揽洲的眼神而失控。
就这样,一个活跃于娱乐圈,一个奔波于国内外。哪怕发布婚讯,也从不在荧屏同框,以至于给了粉丝‘两人感情形同陌路’的错觉,纷纷叫嚷着替俞揽洲感到不值。
哪怕俞揽洲发微博说两人感情很好,还发图片作证,也少有粉丝相信。
因为贺逍不喜欢拍照,唯一一张图片就是他过生日时,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而这样一张图片明显证明不了什么,甚至有粉丝因为从没见过贺逍说另一个人并不是他而是俞揽洲随便找人拍的摆拍图,俞揽洲这时才反应过来,两人之前能回忆的美好其实很少很少,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
后来俞揽洲出车祸,三个月后,即将宣布成为植物人那天,贺逍不顾性命选择了以最危险的脑部刺激方式进入俞揽洲意识深处唤醒他。
而俞揽洲,梦里都在演戏。
想到这里,贺逍笑了笑。
他坐下来——也不知道坐在了哪里——这次回忆俞揽洲梦里发生的事。
真不愧是梦,他只有走进俞揽洲的戏里,才能跟他时时刻刻呆在一起,甜甜蜜蜜。
虽然三个梦都挺短暂的,每次都结束的戛然而止。
正想着,耳边忽然窸窸窣窣,安静的空间总算有了一丝声音。
那是人说话的声音。
最开始,只是断断续续。
“……在消失……”
“怎么回……”
“想办法……”
然后,音量由小变大,声音由模糊变清晰。
“基本生命体征正常,脑电波紊乱,他的意识正逐渐陷入沉睡……”
“怎么救他?”
“我早说过,脑网络之间的媒介需要再三筛选,意识刺激点无比重要,危险系数太高,一个搞不好会对双方造成严重损伤,更甚的结果无法挽回,针对安全风险及技术对接都是问题……他非要用……”
“赵海年,”有人喘着气说,“别给我讲其他的。他之前怎么救我的,你们就怎么救他。连接计算机,再来。”
“不行!他豁出命救的你,我怎么可能再让你以身涉险。我不同意!”
“我说行就行!他能一次就成功救醒我,说明计算机媒介还有用,只是我自己有问题,没能马上抓着他。但我还有机会,再帮我连接一次,拜托你了。”
“我做不到。”另一个声音硬气道,“他潜意识把你弹回来,说明已经猜到什么,他在保护你!而你在浪费他的心意!”
“那我自己动手,反正跟他死在一起我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