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说过在宇宙中漂泊迷失的人最终以自杀获得解脱,但是他不想。
他想做完任
务,他想看看自己的终点到底是什么,他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想知道自己在这个宇宙中存在过的痕迹。
只是偶尔的瞬间,他也会感到惶惑和茫然。但是他通常不会细想,因为未知容易让人陷入恐惧。
可现在。
眼泪不断往下落,身体的燥热不减反增,热度蒸的他视线越来越模糊,精神一点点崩溃。
他觉得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不会要死了吧,夏清和茫茫地想,如果死了话……其实也不错。
“夏清和。”
“夏清和。”
耳边传来熟悉的喊声。
是秦启越。
那道声音锲而不舍,还在一遍遍喊他,秦启越似乎说了些什么话,夏清和意志不清,怎么也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耳边的声音让他感到安全,像在海里飘浮的人抓到了浮木。
“唔……秦启越……”夏清和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好难受……”
“我好像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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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启越听着海螺里传来的声音,眉头紧皱。
他刚才无意看到这个海螺,想看看这个海螺是不是真的可以传音。
他喊了夏清和两声,那边没有回应,还以为夏清和骗他。
夏清和怎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又好像很愉悦。
不知怎么,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香艳的联想。
他赶走那些龌.龊的想法,心底同时涌上不安,他抓起外套往外走。
“秦上将,您去哪里,一会还有一个战争复盘会议。”
秦启越面色凝重:“我家里有急事,帮我向元帅请假。”
“可是上将,这次会议很重要。类鱼人来势汹汹,我们可能很快就要投入下一次战斗!”
秦启越不容置疑:“我很快回来。”
.
晚饭之后,张依依跟秦启衡说,夏清和看起来不太舒服,让他去看看。
秦启衡侧卧在沙发上:“让佣人去看看就行了。”
张依依说:“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吧,他好像在花园的泳池里。”
“恐怕佣人应付不来。”
秦启衡坐直身体:“依依,你不会不知道我和夏清和之前是什么关系吧,你让我现在一个人去找他?”
张依依轻笑:“呵,你不是最不在乎外界的看法,对世俗的伦理道德嗤之以鼻
吗。原来只是叶公好龙吗?”
“他看起来情况真的很不好,我不是开玩笑,”张依依郑重道,她站起身,“你再不去,明天头条新闻可能就是秦家新夫暴死的新闻。”
“你别危言耸听。”
“你可以不信我,明天就知道结果了。”
张依依走后,秦启衡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最终不安地朝夏清和的房间走去。
他相信张依依的直觉——也许不是直觉,张依依一定发现了什么。
张依依身上有很多秘密,秦启衡对她的秘密没有一窥到底的执着,但那些秘密确实吸引着他。
他喜欢张依依,喜欢对方的看不透,越是看不透才越感到新鲜。
既然她说夏清和有性命之忧,那他就过去看看。
秦启衡敲了敲夏清和房间的门,门内没有回应。他往花园的泳池走去,夏清和不会真在那里吧?
大晚上他去泳池干什么?
秦启衡来到泳池,果然看到泳池边上有一个赤着上身的人。
皎洁的月光洒下来,那人低垂着头,一头黑发散在耳边,胸膛洁白润泽,像经过水洗的美玉。
泳池里水光粼粼,周围景致的颜色都倒映在水中,金色的,银白的,淡粉的……静谧平和,像一幅古典油画。
秦启衡几乎不愿意去打破眼前的美景。
走近了,他才看到夏清和迷离的双眸,泪水不断从他漂亮的眼睛涌出,眼睛看起来比往常更光亮有神。
他的眉毛痛苦的拧起,细白的手指抓着泳池边缘,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极致的欲和极致的压抑在夏清和身上混合,让他有种勾魂摄魄的凌虐美。
秦启衡忘了呼吸,愣在原地。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最高明的画家恐怕都画不出夏清和此时的万分之一美。
夏清和见有人走近,尽力朝那个方向睁大眼睛,他想看清楚来人是谁。
视线依旧很模糊,他只是隐约看到一个轮廓。
“秦启越……”夏清和情绪彻底崩溃,眼泪不要钱地滚下来,很快他所在的池底聚了一小块珍珠。
他鼻翼翕动,奶音又黏糯又撩人:“你终于来了……”
秦启衡那一刻突然生出点悔意和不甘。
他本该是夏清和名义上的丈夫。
夏清和朝他伸出手,求助地看着他,声音沙哑:“秦启越,帮帮我。”
别再叫我秦启越。秦启衡愠怒地看着夏清和,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和他只有一次只差的名字这么讨厌。
“秦启越……你怎么还不过来……”
第13章 人鱼的上将大人(13)
秦启衡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夏清和的手软软拉着他的袖口,鱼尾在水里扑腾两下,似乎想上来。
“我抱你回房间。”秦启衡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可怕,嗓子里像压了一团火。
“不要,我难受。”
夏清和摇头,大口喘着气,拉着秦启衡的时候下意识往水里沉,寻找水里更凉爽的地方。
但是泳池不比深海,很快他的鱼尾触了底,他的鱼尾烦躁地拍打着池底。
清水在空中掀起水花,把池边秦启衡的浇了个底透,衣服湿哒哒地挂在他身上。
“我怎么能帮你?”秦启衡看夏清和这个样子,其实心里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想必夏清和误食了什么药,比如春.药,不得不使用特别的方法缓解。
“我,我想……”夏清和攀上秦启衡的脖子,“我想……”
他难过地闭着眼睛,细长的睫毛不安地抖动,牙齿咬着下唇,拦住喉咙里的后半句话。
秦启衡试探着:“我给你找医生。”
“不要!”闻言,夏清和像受到惊吓,猛地睁开眼睛,“不要找医生。”
就算医生也解决不了他现在的问题,现在只有……
由于刚才的受惊,夏清和意识清醒不少,他看到眼前人的眉眼,慌乱地松开手。
秦启衡心里有些失落。
“秦启衡。”
夏清和艰难地吐出面前男人的名字。
“你走。”
他将身体全部藏到水里,但他忘了水是透明的,他的身体在月光下随着水波闪动。
秦启衡叹口气,被认出来了,他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望:“清和,我可以帮你。”
“不用。”
夏清和快速拒绝他,正准备游走,秦启衡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清和,只是人道帮助,你我问心无愧,这件事就是正义的。”
“你放开我,我不需要……唔……”身体里的燥意袭来,夏清和本来打算拨开秦启衡的手不自觉收紧。
秦启衡跳到泳池里,把夏清和从水里捞起来。
忽然,头顶传来一道冰冷的男音。
“你们在干什么?”
秦启衡抬头:“哥。”
秦启越把夏清和从秦启衡怀
里抱过来,临走前二话不说一脚把秦启衡踹倒在水里。
“秦启衡,写一份检讨书明天交给我。”
秦启衡看着秦启越离开的背影,第一次对这个从小尊敬的兄长产生愤恨的情绪。
在外人眼里,秦启越什么都比他优秀。他能征善战,有勇有谋,年仅二十四就坐到了上将的位置,是全帝国吹捧的英雄。
而他,只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末流画家。依傍家里的地位,光明正大游手好闲。
他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因为有秦启越护着他,父母护着他,他们给他提供的生存环境,他感到很满足。
可在刚刚,秦启越毫不犹豫将他踹倒,不容置疑地要求他写检讨的时候,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一种世俗力量屈居人下的屈辱。
他恨恨地看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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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和被秦启越抱在怀里,睁大眼睛确认了眼前的人。
秦启越抱着他发热的身体,眉头皱的很深:“你怎么了?”
“我求偶期到了。”
夏清和抓着秦启越的衣服,情不自禁地把脸凑到对方胸膛。
“你是我伴侣,帮帮我。”
生怕秦启越拒绝,夏清和艰难地补充:“求你。”
后来的事夏清和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知道是他先攀过去吻的秦启越,还是秦启越欺身过来时吻的他。
总之那一晚上两人都没有消停过。
即使到后来,他的求偶期反应最强烈的时段已经过去,秦启越还是把他按在枕头里,让他哭了很久。
第二天醒来,夏清和看着换过的床单和被子,他只觉耳朵发烧。
他四下看了看,秦启越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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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启越和秦启衡正在院子里决斗。
早上秦启越刚醒,秦启衡就敲门把他喊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