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估计还嫌对他的打击不够,竟然还在接着说,“你大概不知道吧,这个世界,男人也是可以生子的。”
“......”颜真由于太过震惊,竟忽略了老者话里的一个关键字,“也”。
他为什么说“也”?除了这个世界,还有哪个世界是可以生子的?
“男人......怎么可能如女子一般生子呢?前辈你就别开玩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当颜真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脑海中竟闪过一些奇奇怪怪的影像,恰好就是惨烈的男人生子景象,并且那些人的穿着都跟自己上个攻略世界的一模一样。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那个正在痛苦生子的男人,竟然是他自己。
他在上个世界生过孩子?可是他怎么没有任何印象?如果生过,那么又是为谁生的?换句话说,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
这简直太可怕了,比方才的三观重组,更让人难以接受。
“喂,你怎么了?就算我答应救姓骆的小子,你也无需行此大礼吧?”
“......”听到老者的声音,颜真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头,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了。
“什么大礼?前辈,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啊?说起来,你把好脉了没有?看出什么来了?他的情况究竟如何?”
“哎呀你这么多问题,我到底要先回答哪一个?”
“你就说他情况怎么样吧?”
“说实话吗?”
“......”这回轮到颜真翻白眼了,他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好吧,实话便是,他脉象虚浮,缓而无力,实在不像一个习武之人应该有的症状,倒像是一个行将入木的老人。”
“......”
“小子,你知道我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什么吗?”
“不知道。”
“油尽灯枯。”
“喂!你说什么?!”
“怎么?还不让人说实话吗?你过来看看他的脸色,看出什么了没有?”
“脸色......苍白?”
“那是苍白吗?那已经是灰败了,说白了就是话本里常说的‘死气’,死人之色。而且你看他有一点高热的样子吗?没有。想想你高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两颊通红?可他呢?不摸他的额头,你看得出他在高热吗?这就是气血两亏之相,像这种人,一般没得救。”
“那你还让他徒步上山?!你这不是存心就要害死他吗?如果他没有这般折腾,说不定还不会这么惨呢!”
“我这是害他吗?我这是救他!谁知道他这么不争气,竟没有领会我的意图!这小子,平日里看着很聪明,怎么关键时刻尽犯傻了。”
“......什么意思?”
“算了算了,过去的就不说了。我只能告诉你,他现在不仅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体内还有慢性毒药作祟。这小子不知道啊,又强行运功,所以才导致他的情况越来越重。”
“你说什么?他中毒了?他什么时候中毒了?我怎么不知道?”
“......”老者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又像看傻子一样地看了颜真一眼,说道,“你这小娃娃,可真有意思啊,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会知道?除非这毒就是你下的。”
“......”听到山中野老的无心之语,颜真的心咯噔了一下,暗想,这个老头,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他在心里疯狂地质问系统,“你上次让我给他喂的那些草药,到底是什么成分?为什么他会中毒?!”
系统很坦然地对他说,“就是能压制他体内乱窜真气的药,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这么快就醒来?”
“我不相信,这其中一定隐藏着某种毒素,否则他怎么会毫无预兆地就中毒了呢?你之前没跟我说他中毒,所以他的毒一定是后面才中的!”
“你的逻辑很严密,反应速度也很快,可那又怎么样呢?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第206章 卿本佳人,奈何在我上方(二十七)
“......什么意思?你这是承认了?”
“对,不过我只是给你加把火罢了,因为我怕你下不了狠心,完不成任务。”
“你!你怎么可以......”
“喂!小子!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颜真听到呼唤回过神来,马上就看见骆寔不知道何时,已经翻身趴在床上开始剧烈地呕吐了,他一开始只是吐出一些清水,可是后面开始夹杂着血丝,到了最后,他当真是大口大口地呕着黑血,看着让人感觉心惊肉跳的。
颜真赶紧过来帮着扶着骆寔,避免他整个人摔下床。他把他的上半身抱在怀里,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拍拍他的背,试图让他好受一点。他一边拍,一边还低头查看他的情况并问他,“骆寔,听得到我说话吗?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吐出来了,就会好些了......”他此刻的语气,是自己从未想过的温柔。
骆寔此时的情况确实十分不好。因为剧烈的呕吐和伴随而来的疼痛,他的眼睛半睁,似乎清醒,又似乎还很迷糊。总之,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软绵绵的直往地下栽。如果不是颜真紧紧抱着他,他恐怕要一头栽倒在他吐出来的那堆秽物上面了。
颜真见状心焦得不得了,他猛然抬起头来,两眼通红地瞪着山中野老,说道,“这样子下去不行!他的身体吃不消的!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不要这么吐了?”
“办法自然是有的。行了你把人扶起来吧,不要让他这么趴着。”
颜真闻言赶紧双手扶着骆寔的肩膀把他弄起来,让他维持坐姿,然后老者飞起一阵银针,透过里衣,迅速地扎在他的腹部,紧接着,便是第二根、第三根……没多久,骆寔的身上,就被扎满了银针。
“完事。”老者拍拍手,往后退了一步,“你就这样扶着他,维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来取针。”
“什么?半个时辰?!这么久!我、我根本扶不住这么长时间啊!”
“你真是该聪明的时候,一点都不聪明。谁让你用手扶了?用你的身体啊!”老者说完,就翩然远去,离开了这间客房,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颜真。
颜真愣了半天,最终还是上床了。他坐在骆寔的身后,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让他靠在他的怀里。此时,骆寔很明显又失去了意识,他的头低着,几乎垂在在胸前。
颜真见状扶起他的头,让它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如此,他只要稍一低头,就能触碰到骆寔的头顶。如此亲密的姿态,让颜真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更让他感到不好意思的,还在后面呢。
骆寔自从那天吐过昏迷之后,一连几天都没再醒过,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的高热是退了,但是取而代之的却是寒凉。
说白了就是他的身体现在冷得跟冰块一样,如果不是还有呼吸,胸口有微弱起伏,恐怕会被人以为是死人。
对于这样的状况,颜真表现得十分担忧,时不时就要逮着老人问他可有缓解之法。然而山中野老说他现在就连针灸也救不了了,只能试试药浴,让药透过肌肤渗透到里面。
可是骆寔现在人没有意识,如果让他一个人呆在木桶里?要是一个不注意滑入水中就糟糕了。
不料老人家竟神秘地说,“谁跟你说一定要在木桶里进行药浴?我就不能将药洒在我道观后面的温泉里吗?”
“这......这有用吗?”颜真狐疑地看着老人。
“怎么没用?你是医者,还是我是医者?况且,他现在身子虚着,也不适合太猛的药。如果是池子正好,可以稀释药性。”
“是这样子吗?”
颜真将信将疑地看他们用担架把骆寔顺着小道抬到后山的温泉边上。此时的骆寔只穿着白色里衣,头发完全披散下来,散乱地垂在身侧。他闭着眼睛一脸平静地“睡”在担架上面,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让人很轻易就升起保护欲。
“疑是天仙下凡尘”,此刻颜真的脑海里,就只能想起这么一句话。
山中野老在骆寔的身边蹲下来,抓起他搭在腹部的手,又把了一回脉,随即点点头,“好一些了,只是毒性未除,再加上体内真气依然乱窜,所以才长期昏睡不醒。等泡完温泉之后,应该就会醒来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那也就是说他不久之后又会昏睡过去?”
“这就得看他的身体素质了,如果他能扛得住疼,那他就能多清醒一会。对了,为了防止他脱水,我会在岸边放很多水,你隔一段时间就给他喂一杯。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喂他喝下去,否则他的病情就会雪上加霜。”
“......”听到这句话的颜真,脑海里又突然闪现出一幕幕破碎的画面,都是自己在喂一个男人喝水喝药的场景。
“啊!”他的头突然又痛了起来,这让颜真不得不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你又怎么了?”
“没怎么。快把他弄下去吧。”
“衣服还没脱,弄什么弄?”老人家又白了他一脸,十分恨铁不成钢,过了一会儿,他又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我这可是在给你制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