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他的情感，而是分外陌生的，来自这个身体的本能。
“那个陈兆......是蝴蝶效应吗？”
他的声音很淡，像是在自言自语。
“原着里的确没有陈兆这个人，但他对宿主不坏。”
霍止说，“你看上去很希望我和他发展些什么。”
系统沉默了一会，“他比齐焱好。”
“是啊，所有人都比齐焱好，可是霍止就喜欢他一个。”
霍止懒洋洋地说完这句话，系统没了声，他的声音参杂着淡淡的讽刺，不知是在嘲讽原来的霍止，亦或者是他自己。
高烧过后，齐焱对霍止的态度开始慢慢软化。
和他原先恶劣的行为相比，这更像是两个极端。从前的霍止被齐焱欺负惯了，所以只要齐焱对他笑那么一下，都是天大的恩赐，而现在的齐焱，却对他好的不止一星半点儿。
不会打他了，也不会上一秒笑容下一秒阴天，逼他受那些奇奇怪怪的惩罚。
这让霍止有些受宠若惊，也越发的小心翼翼。
钢琴房外，霍止拿着一盘糕点站在门外，还没有进去，房间里悠扬的旋律就已经传入了他的耳里，霍止打开了那扇门，美妙的音乐依然继续着。
霍安的身体差，所以也很难做一些剧烈的运动，齐焱便每个星期都叫钢琴老师来指导他弹琴解闷。霍安很喜欢，也很有天赋，钢琴老师总是对他赞口不绝，而弹琴时的霍安，似乎更像一个白衣天使了。
漂亮纤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霍止下意识地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轻轻地把那盘糕点放在了小桌上，他本准备放好后就走了，可齐焱一直放在霍安身上的视线竟突然望向了霍止，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地楞在了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霍止垂下来了眼睛，准备离开这里。
可是齐焱却出声了，“坐下。”
琴声也戛然而止。
霍止觉得是自己打扰了他们，心微微一紧，”少爷，我先走了......“
”叫你坐下来，听不懂人话吗？“
齐焱冷冷地重复了一遍，霍止不敢反驳，便坐在了小桌的另一边。
就像现在这样，齐焱的话明明依然带着刺，可更像是浮在表面上的伪装，只要仔细去听，就能发觉他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霍止太了解齐焱了，只要一个语调，他就能明白少爷的生气与否，更能明白他究竟是在故意刁难他还是真正的想让他坐下来。
所以霍止乖乖地坐了下来。
霍安转过身，”哥哥，你来听我练琴吗？“
霍止看着齐焱的脸色，”嗯”了一声。
“这是点心吗？我刚好有些饿了。”
霍安从钢琴椅上小跑下来，亮晶晶地盯着那盘点心，“是哥哥做的吗？真好看”
霍止窘迫地摇头，“不是，是张妈做的。”
霍安半趴在齐焱的膝旁，仰头撒娇道，“齐焱哥哥——你喂我吃一个好不好？”
齐焱的神情淡淡的，“太甜了，对你身体不好。”
霍安靠在他的腿边，“那就一口。”
齐焱拿起一块糕点，他立马配合的张开了嘴，期待的模样，也许任谁也拒绝不了这样一个对自己处处依赖的美人，齐焱也一样。霍安咬了一口他手里的糕点，笑得满足又灿烂。
齐焱也淡淡地笑了一下，把那块被咬过的糕点放回了盘子里，霍安的眼神跟着他的动作，划过一瞬的失落。
不过很快，他就用微笑掩饰住了那抹失落，望向了出神的霍止，”哥哥，要来一起练琴吗？“
”我......我就不用了，我也不会。“
霍止不好意思地说道，可霍安立马又失落的咬了咬下唇，”可是哥哥弹得很好的，比我弹得还好。“
”霍安......“
霍止急急地打断道，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很少搭理他的霍安最近却总喜欢来询问他的感受，每一次都格外的让他猝不及防。
”你会弹钢琴？“这次也是一样，齐焱也听到了。
霍止吞吞吐吐，”以前在孤儿院，有一架小钢琴。“
”哥哥那个时候弹得可好了，老师教的曲子他第二天就能弹出来。“
霍安还在继续说着，像是没有感受到霍止的不安。
”是吗？“齐焱的声音听不出他相信与否，”那你去弹一首吧。“
”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不会了......“
可是在齐焱的眼神下，霍止还是坐在了钢琴前，他的背脊僵硬地挺直，手指还没碰到琴键，手心就已经渗出了冷汗。
怎么办......
他颤抖着按下一个音节，刺耳而突兀的声音，没有任何美感。
手腕上的伤疤，一阵刺疼。
齐焱忍不住笑了，”就这样，也算是会弹？“
“哥哥只是忘了。”
霍止扯出一个笑容，“是啊，毕竟那么多年了......”
齐焱盯着霍止的笑容，过了许久，才缓缓移开视线。
霍安又做回了钢琴椅上开始弹琴， 霍止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房间，听着那道低低的关门声，霍安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弧度。
“齐焱哥哥，你觉得好听——”
一曲结束，霍安笑着回头，可椅子上竟早已空无一人。
“......吗？”
第11章 作为男仆的我被挖心了（11）
最近，天气开始逐渐转凉。
一连几天都是大雨倾盆，整个天空都灰蒙蒙地盖住了所有光明，紧紧密密，压抑而阴沉。
夜晚，更是雷雨交加。
霍止躺在床上裹成一团，电光在窗外闪过，那床上的一团也跟着微微一抖。
“宿主，你怕打雷呀。”系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霍止面无表情地捂着耳朵，“我不怕。”
说罢，他的身体也随着一声惊雷而猛的一颤。
系统没有戳穿他。
棉被起不到一点隔音效果，雷声该怎么响还是怎么响，霍止翻来覆去，直到睡衣都被汗水浸湿了，他才抱起被子下了床，走出了房间。
越是狭小的空间，就越能放大他的恐惧。离开了房间后，霍止疲惫地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可他的脑子里却像是被塞了乱糟糟的一团麻，怎么也感受不到睡意。
清醒得恐怖。
而越是清醒，他就越能感受到那份被埋在心底的恐惧。
不是来自原主的，而是在……灵魂深处，来自最原本的他自己。
也许很好笑，他害怕打雷。
儿时的后遗症总是很难被记忆磨灭，时间也从来不是万能的，霍止烦躁地捂住耳朵，除了这个他想不到任何别的解决办法。
直到一双手拉起了他的被子。
“少，少爷！”
“你怎么躺在这里？”
霍止抱着被子，愣神的模样让齐焱莫名的觉得比平常顺眼。
“怎么还哭上了？”
“没有，刚刚不小心被手指戳到的。”
霍止的眼角红红的，乖顺地垂下来时像极了什么小动物的双眼。
齐焱看着他，突然发现霍止其实也有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也许是因为外面的雷雨声太大了，便显得室内的沉默越发柔和恬静。
“是我打扰到少爷了吗？”
“我刚刚处理完工作，没有睡觉。”
霍止抬起头，果然楼上的书房门缝里还透着几丝亮光。
“那我先……”
齐焱微微逼近了一步，“你还没说下来做什么。”
“我，我是……”霍止捏着被角，吞吞吐吐，“有点害怕……”
低低地说完最后几个字，他的脖子已经红了一片。
“什么？”齐焱好笑地看着他，“怕打雷？”
“……嗯。”
“霍止，你不会是等着让我带你回房间，然后抱着安慰你吧？”
霍止憋红了脸，“不是，我就是想在沙发上睡一晚，少爷你不要……”
齐焱逼问道，“我不要什么？”
“不，不要乱说……”
不知道为什么，霍止的心跳在加快。
可齐焱就像是很喜欢看他手忙脚乱的模样，依然在缓缓靠近。直到两道呼吸开始交错，霍止的目光像是被触电了般不自然地低下了头，使齐焱只能看见他黑发下一小段雪白的脖颈。
“少爷……”
“带好你的东西，上来。”
齐焱的声音微微沙哑。
房间的门被关上，齐焱偌大的房间格外简约干净，灰色的基调从中铺开，是霍止最不喜欢的压抑，他抱着自己的被子站在门口，茫然无措。
齐焱已经躺在了床上，不耐地嗤笑了一声，“愣着干嘛？过来啊。”
霍止知道齐焱误会了他的意思，“我还是回自己房间吧……”
“一，二，……”
数到三时，霍止已经乖乖地走了过去，下一秒，他就被齐焱一把拽在了床上，一瞬间，天旋地转。
怀里的被子掉在了地上，霍止的视线也被齐焱一丝不漏地霸占，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他只看见了欲望。
身为男人，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别，少少爷……”
“叫的小声一点，”齐焱的手探入了他的衣服，“安安还在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