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来,唐久发现自己四仰八叉的睡在……晏玉琛身上。
“醒了?”
晏玉琛的声音带着晨起时的沙哑,一只手虚虚扶在唐久侧腰上,防止他把自己滚到床下去。
“对不住对不住……”唐久的睡相一直不好,晚上多大的床都不够他滚的,上大学的时候经常从宿舍小床上掉下来,谢临没办法,专门给他在床侧安上了个木质护栏,才治了他这毛病。
唐久连忙想爬起来,一动之下才感觉到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在气势汹汹的戳着他。
他往下看了一眼,顿时炸了。
“你……你这个变态!”
“嗯,我变态。”晏玉琛闭了闭眼,忍耐道,“你再不下去,我就真变态给你看。”
唐久手忙脚乱的从他身上滚下来,红着脸穿上鞋子跑了,整个早膳期间都没好意思和晏玉琛对视。
用完饭,晏玉琛带唐久去郊外跑马。
“需要稍微易一下容。”晏玉琛说,“王府里是安全的,要出去的话,还是需要避人耳目。”
唐久深以为然,闭上眼让他给自己贴了张□□,那面具不知什么材料制成,薄如蝉翼,贴在脸上没有任何不适,唐久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样子已经完全改变了,看上去就是个样貌普通的青年,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做足准备,晏玉琛带唐久去了马厩。这里养了许多名贵的好马,有几匹还是皇帝之前赏下来的。唐久在现代时没少骑过马,一眼看中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上前轻轻帮它梳了梳鬃毛,笑着和它打招呼。马儿打了个响鼻,歪着头往他的方向蹭了蹭。
晏玉琛笑着看向他那边:“翻羽很喜欢你。”
唐久:“她叫翻羽?”
“嗯。”晏玉琛牵出自己的坐骑,“这是奔霄,”他笑眯眯的对唐久介绍,“和翻羽是一对。”
唐久假装听不懂他话中的意味深长,乘上翻羽,一马当先的跑了出去。
今天天气很好,晏玉琛选的地方也不错,地势空旷,人烟稀少,纵马驰骋在春日浅碧的草地上,心情分外自在舒畅。唐久自从穿进那牢笼般的深宫,心里就一直很压抑,如今淋漓尽致的迎风跑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把长久以来的憋闷烦躁彻底释放了出来,整个人舒畅爽快的不行。
他轻轻一牵马缰,翻羽的速度渐渐慢下来,直至停下。唐久翻身下马,整个人不顾形象的仰面躺倒在草地上,望着满目的蓝天白云,深深的吸了一口被阳光晒过的青草香。
身边的细草被风儿吹出微微的响动,晏玉琛也下了马,施施然走过来,撩起衣摆躺在了他身边。
两匹马儿乖顺的甩着尾巴等在原处,奔霄讨好的凑上去,用脸贴着翻羽亲昵的蹭。
两人静静的躺了一会儿,晏玉琛侧脸看他:“开心吗?”
“嗯!”心中的畅快还未消散,唐久笑着应了一声,转过脸对着他。那张带着面具的面容平淡无奇,一双眼睛却分外灵动明亮,满满的活力和喜悦像是要从中满溢出来,“开心!”
他们的脸离的很近,唐久甚至能从晏玉琛眼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男人看他的目光分外专注深邃,瞳孔深处渐渐烧起一簇小火苗,唐久的心脏突然咚的一声剧动,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异样,还未做出反应,晏玉琛已经身形一动,翻过来压在了他身上。
“你——”
嘴唇被男人偏头吻住,唐久呼吸一顿,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晏玉琛心中重重喟叹一声,带着无与伦比的满足、痴迷和窃喜。他无数次想过这么做,昨晚,今早,很久很久之前……他忍了那么久,终于一时冲动犯了禁,一触到这双唇,便觉得自己彻底疯魔了。
他像一个渴了不知多久的旅人,终于幸运的在沙漠中寻到了一捧清水,这清水太过甘甜,尝了一口,不仅无法止渴,反而让他加倍疯狂的渴求。
他捉住唐久推拒他的手腕,重重按在草地上,不顾对方呜呜咽咽的挣扎反抗,更深更用力的把自己送进对方口中,用最亲密的姿态让两人贴近到不留一丝缝隙,强硬蛮横的扫遍对方口中所有柔软,掠夺尽对方胸腔中最后一丝空气。
唐久大脑发昏,已经快要喘不过气,这人吻的太凶了,架势活像开荤的野兽,红着眼睛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他的舌头被吮的发麻,口腔内壁像有火烧,两瓣嘴唇更是重灾区,先是又疼又肿,再后来被吸吮舔咬的几乎没了知觉。
唐久没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和人接吻便遭到这般残暴的对待,整个人又懵又气又委屈,再加上严重缺氧,差点被生生被亲昏过去,好不容易终于被放开,立刻狼狈的歪头剧烈咳嗽了一阵,生理性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晏玉琛的呼吸也急促不稳,一双暗瞳似有波浪翻滚,紧紧盯着他,钳制着他手腕的手掌不自觉的用力收紧。
“你疯了!”呼吸到了足够的新鲜空气,唐久终于攒回了些力气,怒视着男人厉声道,“还不放开我!”
他是真的生气了,可发红的眼眶和未干的眼泪却使威慑力大打折扣。晏玉琛没有放开他,低头又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哑着嗓音问:“谨之,我这样吻你,你当真一点感觉也没有么?”
“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吗?”
唐久脑中轰的一响。
喜欢?
他不受控制的回想方才发生的种种。
呼吸艰难、大脑空白、浑身发烫、心跳失速……
这是喜欢吗?
……这还不算是喜欢吗?
潜意识中有什么东西被彻底砸碎,唐久一瞬间醍醐灌顶,突然明白了这才是自己的第一次心动。
以前,他交过的男朋友都问过他,久久,你喜欢我吗?
唐久总会不急思索的回答,喜欢啊!
前男友反问:喜欢我,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吻你?
为什么?唐久在心里回答,因为觉得奇怪,很不舒服,很不喜欢这么亲密的接触。
现在想想,那种感觉,怎么可能是喜欢。
他一开始只是被那些人帅气的面孔吸引,于是试着在一起,幻想拥有一场甜甜的恋爱。可无论他怎样努力的去经营感情,那所谓的心动感觉,却从未出现过。
不像现在,他陷在晏玉琛的炽热目光下,只觉全身都在发软发烫,耳膜上好像有人在打鼓,一下一下,密集而有力,伴随着胸腔中传来的隐隐震动,才知道这是自己已经完全失速的心跳。
那一天唐久没有给出答案,甚至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么回了宫。他在长乐宫埋头大睡了一场,醒来后又坐在床沿发了半天呆,突然扬声唤:“小顺子!”
小顺子立刻从外间走进来,沉默的等待命令。
唐久:“去把屋里的窗户都给我封死。”
小顺子呆了一瞬,短促的“啊”了一声。
唐久冷冷看他:“怎么,我指使不动你了?”
小顺子立刻麻利的去找工具,一边在心底替自家王爷默哀,一边哐哐哐的把窗户用木板钉上了。
唐久看着那封的不留一丝缝隙的窗户,心里有些难受,却硬是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他不能喜欢晏玉琛。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他真心喜欢上这么一个男人,一定会用尽所有办法把对方追到手。可问题是,这里不是现实。
这只是他短暂经过的一个地方,随时会抽身离去。他再喜欢那个人,也不可能永远和他在一起。
更何况……晏玉琛真正喜欢的,是林谨之啊。
也是,自己这种只会遇到渣男的倒霉体质,怎么可能幸运的得到这种好男人的真心喜欢。
鼻子狠狠的酸了一下,唐久做了几个深呼吸,默默告诉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
既然看不到希望,就要及时止损。不就是一个晏玉琛,有什么了不起!他好好做任务,迟早也能找到真正喜欢自己的人!
——
两天后,晏玉轩和沈珂回来了。晏玉轩果真给他求了个平安符,来长乐宫看他时觉得光线比以往暗了许多,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窗户都被封上了,惊讶问:“这是做什么?”
唐久随便扯了个幌子:“臣的疹子还没好,怕病气扩散出去,传染旁人就不好了。”
晏玉轩哭笑不得,训斥他:“这是说的什么傻话?不开窗通风,病气岂不是全积在屋里了?”说罢命人去把窗户上的木板全拆了,又嘱咐了几句让他放宽心,好好养病之类的话,看样子还是不敢在这里多待,很快离开了。
窗户虽然重新通开了,但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晏玉琛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唐久想,或许自己的举动已经拒绝的足够明白,对方不愿再吃闭门羹,终于放弃了。
这样也挺好的。
233小心翼翼地问:【您真的不再和晏玉琛来往了吗?那您的任务要怎么完成呢?QAQ】
唐久死鸭子嘴硬:【我自己也能行。】
可事实好像是不行。
晏玉轩很久没来了,悔恨值也卡在六十多点就不动了,唐久暂时还没想到继续攻略的好办法。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不免有些沮丧急躁,偏偏天公不作美,温度也一天天高了起来,转眼就到了六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