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容真出现在你身边后,一切都变了……”他咬牙切齿,像是恨极了那人,“要不是他,我才不可能沦落到这一步!你也不可能有这么得意的一天!让我想想……难道他的能力是用自己换别人?我操,他妈的不会吧?世上竟有如此舍己为人的好孩子……我真是要哭了!哈哈哈……可怜又可笑!”
周庭猛地冲过去,如果不是旁边警察拼命拦住他,他拳头早就将对方的脸砸歪了。
离开的时候,旁边的人说:“他应该是受了刺激,那些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
他当时没吭声。
当晚周庭抱着容真的衣服睡,他对着怀里喃喃问道:“是胡言乱语吗?”
一整夜他都没睡,睁着眼睛回想着和容真在一起的所有大事小事。
最后避无可免地又到了最让他痛苦的消失那里。
消失前,容真给他留了语音,就像是预知自己会离开一样;
明明监控里的他进了那户人家再也没出来过,却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他的一根头发;
可他一消失,瘫痪的关键证人就好了,主动自首作证;
而这一切的起因,本就是容真引导他查那件陈年旧事才开始的……
男人抱着衣服在黑夜忽然低吼起来,他恨恨地紧拽那些衣服,湿润的液体猝然掉落下来,一片片砸在那些布料上。
自长大后,周庭就没哭过,这是第一次。
他在害怕,他在惊惶。
日复一日,那些不可控的东西慢慢转化成了满腔怨气。
他比之前更疯狂地去寻找容真。
人也显而易见得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直到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听到容真声音的那一刻,他留下给自己那最后一根极细的弦,终于崩了。
……
容真第二天醒来时,时间已经过了中午。
男人正趴在他枕头边,死死盯着他。
容真吓了一跳。
周庭收回视线,起身将他抱起来,带到浴室洗漱。
容真身子还有些不舒服,走路怪怪的。
周庭看到了,在后面吻住他的脖子:“还疼吗?”
容真下意识摇头,垂眼开始刷牙。
刷完后,他也没走,依旧站在洗手台前,低声用系统给他编造的事件解释这段时间的失踪。
被传销团伙骗走了,跑不了,昨天终于趁机逃出来,睡了一觉起来就联系了他……说完自己都觉得很假且漏洞百出。
男人却一句都没质问,没问为什么监控里他独自去了那户人家就不见出来,没问两个语音消息是什么意思……只搂着他的腰在后面幽幽道:“嗯,是真真太好骗了,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看着你。”
容真微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中午是吃的镇上饭馆的菜,周庭打电话让人送来的。
吃饭的时候,周庭还在一直盯着他看。
容真终于忍不住了:“你怎么了?”
男人便凑过去,忽然用力把他抱到自己腿上:“我在看你啊。”
说着,还夹了菜送到他嘴边:“吃啊真真。”
容真没反抗也没挣脱,吃完他喂的东西后,没忍住,吸了下鼻子。
下一刻,周庭的脸就贴了过去,声音却冷了,变了个人一样:“谁把你弄哭了?”
容真再也受不了了,用力从他身上跳下去。
男人那只手迅速过来抓他时,他也不躲,反而一把握住,扯着男人进了房间。
两人一起摔在床上,容真用力翻起来压在他身上,红彤彤的眼睛瞪他,不待对方反应,就迅速低头咬住那片薄唇。
……
床下散落着两人的衣服。
容真从未这么主动过,最后抱着他的脑袋不停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已经回来了,别再吓我了好不好……”他另一只手去摸对方有些扎手的下巴,再次抱紧他,像是放弃所有羞耻,喊了声“老公”。
男人身子僵住,垂眼看他,身子忽地一翻,将容真牢牢圈在身下,开始轻抚他的眉眼,像是对待一个随时会飞走的宝物,眼里溢出浓烈的爱意和祈求:“真真,好真真,我以后会好好疼你的,再也不像昨晚那样了……你、你明明说要一直管着我的!你不知道啊真真,我爱死你了……”
容真哽咽一声:“不离开,我永远管着你,你别怕啊。”
他说完,就被男人急急地吻住。
之后,他们在镇上一连待了好几天,门也不出,周庭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一样整天缠在他身上。
饭有时候是男人照着视频亲自做,有时候是打电话让附近的饭馆送。
再次回F市的时候,细雨绵绵。
容真坐在副驾驶上,望着高速公里外的山峦,空气有些冷,他穿着周庭的外套,上面还有对方残余的温度。
周庭开车的时候很认真,偶尔才会叫一下他的名字,他有时候会嗯一声,有时候伸手去扯他的袖子。
高速休息区停留时,他们会毫无顾忌地在车里接吻,有穿着雨衣的人从车窗外经过,周庭就掌着他的后脑亲得更狠,结束的时候揉着他的唇角,欺负人一样地问他:“刚把你脸遮住了,要是没遮,他们看到两个男人亲成这样,会不会以为我们是变态?”
容真问:“你怕吗?”
周庭先是一愣,随即低笑了声,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好笑,脸上沉积许久的阴晦散去一些。
他说:“真真,我现在到底怕什么,你知道的啊。”
容真没说话,他知道周庭不可能短时间就消除阴影,牵住他的手,睫毛忽闪,主动过去又和他亲了起来。
到了F市,他们住的依旧是那栋郊外别墅,天晴的时候,周庭带他出了一次门。
去的是一个墓园。
周庭以前每年来这里看他母亲时,都没说过什么话。
是没什么好说的,十几岁得知母亲一声不吭地自杀离开后,他不是没恨过。
和对周恒何因蓝那群畜生完全不一样的恨意。
恨她就这么抛下自己,恨她为那样一个男人放弃生命……
直到容真告诉他,妈妈或许并不是那么离开的。
原来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被人那样折磨羞辱,却依旧想要好好活着等自己的孩子回来……
两人一起扫墓,把花放好。
都弄完后,周庭让容真先回车上等他。
容真走来两步又忽然折回来,一把抓住周庭的手,对着墓碑上的照片喊了声“妈妈”,声音清脆。
他在周庭怔愣的神情下,说:“你带我来看妈妈了,一般见了父母就是定了。”
“早就定了。”对方回了神,握他手的力道突然加重。
容真上前抱住他,哄孩子一样轻轻拍了下他的宽阔的背:“嗯,那我去车上等你啊。”
墓碑前只剩他一人。
这一次,周庭没再像之前一样沉默不语。
他看着照片上那个温柔的女人,嘴巴动了动,终于说了这么多年来对她的第一句话。
“妈妈,对不起。”
柔和的日光在石碑上停驻,像是在聆听着什么。
“我现在有容真了,我把他带给你看了,是不是特别好?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但如果妈妈有灵的话,不必管我,帮我保护好他吧。”
……
容真知道周庭很忙,周恒死了,作为长子,不管是公还是私,他要处理的事都多得能把人压垮。可就算这样,他依旧每天坚持准时回来,抱着他倒床就睡。
容真看得出他很累,第二天悄悄打车去了他公司附近。
他先去打了个耳洞,换上周庭之前送他铂金耳钉,然后在他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等待。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给周庭发信息:还在忙吗?
没一会儿,对方直接打来了电话:“怎么了?”
这段时间周庭繁忙,容真为了不打扰他,基本不会在白天给他发信息打电话。
容真:“我就问问呀。”
那边原本有嘈杂的人声,似乎有人在对周庭说着什么,他回了句“推了”,之后继续安静了几秒,男人像是换了个地方:“以前都不问,想我了?”
容真:“有一点。”
对方停顿一下,再开口嗓音微哑:“我想亲你了,怎么办啊宝贝?”
容真脸上一热,还没回话,那边忽然又道:“最近在市中心看了套房子,等会儿带你去看看,喜欢就定了,不喜欢我再继续找好吗?”
周家那套宅子给了何因蓝的两个儿子,周恒在F市的其他房产周庭没要,但容真住的那套别墅在郊外,有时候急着回去的确不方便。
他最近一直都在抽时间看房子。
容真:“好啊,我现在就在你们公司外面,等你忙完了我们就一起去看。”
那边忽然把电话挂了。
没过几分钟,容真就看到了周庭的身影。
男人还在微喘着,蹙眉抬眼四处找人,容真一起身,他就看到了。
他被周庭亲自带到公司办公室,被压在休息间的沙发上碾着唇又亲又咬。
容真水润的嘴巴动了动:“你现在不忙吗?”
“这不是在忙?”男人亲完人,又去轻咬他软软的耳垂,直到耳垂附近被弄得微红,才去亲另一只,谁知发现上面多了个新耳洞,正戴着他送的耳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