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脸色缓和许多,看着金海道:“你家那小子倒是懂事,行了,这里修修补补可以再用五年,但是这五年就需要清溪镇上的孩子们多牺牲一点了。”
程德原本在后面走的气喘吁吁,听到这话大惊失色道:“这不行啊,我们说好的这件事互惠互利,你们金家发财,我们清溪镇也跟着发财,怎么能这样!”
金海不耐烦的回头看着他:“这些年清溪镇沾了我金家多少光?为我们家牺牲一点算什么?”
程德颤抖着手指着金海:“你、你、无耻!我当年就该看清你的狠毒。”
“哼,无耻说谁呢?当年的事儿你可是一清二楚,怎么,现在全赖我身上了?”金海一改在外人面前慈和的面目,对程德毫不客气。
“行了别吵了,烦死了,金海,你去准备,今天晚上尽可能多的带人上来,能有多少带多少,花钱也给我凑齐了至少三百人。纸扎不能点睛你可记住了,不然坏了大事今天咱就别想走了,还有,要重新找祭品了。”
说着善水叹了口气:“都怪你们做事太绝,现在可去哪里找祭品!”
金海笑道:“二十年了,我办事儿您还不放心?现在镇上会点睛那一手的都是和我一条船上的人,他们不敢教,还有谁能给纸扎点睛?至于祭品,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善水满意一笑:“你办事靠谱,赶紧去吧,我也有东西要准备。”
程德喘着气道:“你们休想、休想毁了清溪镇!”
金海不耐烦的朝扶着程德的青年挥手:“你师父年纪大了,看好他,这两天镇上热闹得很,别让他摔了。”
“好的,金先生。”小徒弟一笑,扶着程德往山下走去。
程德啊了两声,才反应过来,他的徒弟,早就被金海收买服帖了!
“畜生,畜生!”
善水和金海相视一笑,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
他们的身影被草丛淹没,不远处的山石上,爬出来两个人。
胡九河和何伯冷眼看着远去的身影,冷哼一声。
“金海还是那副老样子啊,他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吗?”胡九河冷笑,“要死一起死,死了我便自己去上刀山下油锅。”
何伯嗤笑:“你去上刀山下油锅吧,我去给老陈负荆请罪。”
“我对不起师父。”胡九河哽咽,眼中恨意更甚,“金海这老畜生,我一定要亲手了结了他,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而此时的山腰,祁禹秋看着那山洞神色冰冷,那些人,真的是,畜牲不如啊。
他长叹一声,这愁怨,不用血冲刷,是绝对消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补齐这周缺的更新,就,给大家表演个日万吧_(:з”∠)_
53、第五十三章
太阳渐渐西斜, 程雨和盛玉柯带着买来的东西回到陈延钰的院子,祁禹秋正扯着他们家的被单在阳台不知道干什么。
“我们回来了。”盛玉柯喊了一声,奔上二楼, 把怀里的东西放在祁禹秋面前。
零零碎碎的东西装满了一木盒,除此之外,走在后面的程雨手里还提着一小罐子狗血。
他呲牙咧嘴的把东西放在祁禹秋面前,赶紧冲向水龙头。
祁禹秋把那罐狗血提起来看了看, 满意笑道:“可以, 正宗的黑狗血。”
“那可不,我和程导跑了半天才找到的。”盛玉柯端着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眉飞色舞道, “为了给那只小狗狗放点血, 我可是给了它三千块营养费呢。”
岳雨泽看着程雨陪两人胡闹,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怎么的,还真弄什么朱砂狗血了?难道下一步是要拍怀旧僵尸片儿了?
“程导, 咱晚上是有什么特殊安排吗?”岳雨泽小声问道。
程雨神秘一笑道:“有安排,你就等着看吧。”
“好、好的吧。”岳雨泽有些心慌, 总觉得要有什么打破他三观的事情发生。
太阳西斜,二楼的露台也渐渐被拉长的影子淹没,祁禹秋将空了的朱砂盒子扔进垃圾桶,把被单收起来。
“好了,大功告成。”他伸了个懒腰。
程雨和盛玉柯拄着下巴倚靠在栏杆上,看着西斜的夕阳, 叹气道:“漂亮,清溪镇的风景,是真的好啊。”
祁禹秋走到他们身边,笑道:“是啊。”
可惜美丽的风景下却藏着丑恶的旧事,今天那段冤大概就能了结了。
镇上开始亮起一盏盏灯,陈延钰有些疲惫的踏入院子,让祁禹秋等人跟他一起去外面吃饭。
“人忙着挣外快,不送外卖了。”陈延钰苦笑,“金老爷子可真是大手笔,硬是花钱把不参加纸扎节的那些人也请上山了。”
还是上次他们吃饭的那家饭馆,老板亲自当伙计给他们上菜,上完了才道:“今天是怠慢了,后厨的两个伙计全上山了,就剩那一个大厨,实在是折腾不动了,老规矩,这顿我请了。”
祁禹秋笑道:“老板,你们不去吗,都说山神祭是清溪镇除了春节最热闹的日子呢。”
老板撇撇嘴:“去凑那热闹干什么,我还忙着挣钱呢,耽误那一会儿功夫,造成的损失可不是金老爷子给的一点钱能弥补的。”
“不去也好,这钱可不是好挣的,老板你是个明白人啊。”祁禹秋夹了块豆腐道。
“赶紧吃,吃完了咱们可是要跟着去看的,我摄影机都准备好了。”程雨道,“哎延钰你去不去?”
陈延钰笑道:“你们要上去,我肯定得跟着啊。”
他说完垂下眼眸继续吃饭,左手悄悄握紧了自己裤兜里的一块圆月状的东西。
他从小脖子上便带着半块玉,那是他父母曾经的定情信物,只是原本应该是一对的玉佩,剩下的半块却不知道遗落在哪里了。
一个小时前,有小孩拿着另外半块玉佩找上他,说给他送玉佩的人让他转告陈延钰,想要他爷爷奶奶和父母的尸身下落,便去山神祭等着,不然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们了。
陈延钰眸色微冷,当年陈铜带着他连夜离开清溪镇,没来得及给四位亲人收尸,如今山崖上那四座石坟,不过是他按照古法用纸扎做出来代替他们尸身的纸人。
他知道,山神祭肯定和自己去世的家人有关,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有点猜测,还没来得及仔细探寻。
他几乎不敢去想,那些人是不是真的丧心病狂到他所想的那样,如果是真的……那么就别怪他连累无辜了!
吃完饭,五人便直奔小青峰,路上点着的纸灯络绎不绝,全是涌都涌上了半山腰。
山脚下,不少摊贩早早便推着车子占了好位置,叫喊声此起彼伏,竟比镇上还要热闹三分。
“金老可真是有钱啊,请这么多人上来,得花多少钱!”有人感慨道。
“对啊,不知道他图个什么,你看那些年轻人,都不是诚心来祭拜山神的,还搂搂抱抱,没一点规矩,真是伤风败俗啊,金老爷子就不怕山神看了生气吗?”
“唉,老人了,就喜欢热闹,随他去吧,都什么年代了,您还相信真有山神呐?”
“你这混小子,敢在这里对山神不敬,找打!”
上山的路原本已经封了,现在却畅通无阻,不少精致的纸扎被抬着上山,所有人都为今天的意外之财喜笑颜开。
祁禹秋扶扶自己背上的包袱,跟着人流上了山。
往日里清冷的山洞前,如今装饰一新,几根木柱子撑起了拉来的线,灯光将这里照耀的如同白昼,山洞口前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纸扎,等山下的人陆陆续续上山,金海等人才从搭好的棚子里走出来。
除了金海,来的还有他的儿子和孙子。
金海的儿子金延顺今年三十多岁,戴着副平光眼镜,身上丝毫不见暴发户那种嚣张的气势。他的孙子金奇骏也是乖乖巧巧的一个小男孩,只是到底年纪小,看向周围起哄奉承的清溪镇居民,眼里时不时闪过不耐烦和鄙视。
金海照旧像往年那样,和众人说了几句话,有钱拿的居民们比往年热情了许多,十分给面子的鼓掌接话。
说完了开场白,便是山神祭接下来的流程,金海掀开了帐篷帘子,引着善水道人走出来。
“诸位,咱们清溪镇能有今天,和山神的保佑分不开,年轻人可能不了解的,但是上了年纪的大家伙儿们肯定记得,二十多年前,我们清溪镇是多么的苦,自从开始祭拜山神,我们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人群中上了年纪的人不由得点头。
“那时候啊,清溪镇专挑庄稼快熟的时候下雨,一下就是大半个月,那粮食都烂在地里头了。”
“是啊,越过一个山头,人家村里头都只是淅淅沥沥的下几天小雨,偏我们这里整天的下啊,下的那山上的泥石都流下来堵了路。”
“不光是下雨,镇子上还老是出怪病,镇上的小孩那几年总是一到晚上就哭个不停,一年总要好几个小孩出事,不是掉井里就是在山里迷路,要不是大人上心,不知道一年要死几个。”
“唉,我记得我那时候每天早上一大早就爬山出去要饭,后来开始拜山神了镇上才慢慢好起来,再也不挑时候下雨,小孩没有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