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那么巧的,遇到妖修了。
“抓住他们为老大报仇!”妖修眼眶通红,扛着棍子绳子铁锹就上了,宋祁拔腿就跑,迎着风一边喊:“你家老大还活着吗!”
妖修:“你还敢问!”
这一听宋祁就了然了,剧情还真有些刺激,他好像把反派给整死了。
容钰一把将他拎上坐骑,然而他们跑得快,身后的妖修追得也快,容钰烦不胜烦,问:“你是化神境,要不试试打不打得赢他们。”
“打不过打不过。”宋祁一把搂住容钰的腰,嚎道:“不用试了!”
容钰:“修真者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
于是就很无情地一脚把他踹了下去,宋祁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站起来,躲开妖修的攻击,欲哭无泪:“我真打不过的。”
容钰扔了把剑给他,宋祁慌乱中接过来抵挡,一剑横划过去,就劈出了极深一道沟壑。
宋祁:“......”我好像小看我自己了。
突然有了信心,宋祁飞身迎了上去,刀光剑影打得不可开交,妖修被逼得节节败退,打不过就开始叫人,容钰一看势头不妙,扬鞭缠住宋祁将他带上坐骑,再次绝尘而去。
溯雪拍打在脸上有些疼,宋祁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找补天石修补轮回之眼,如此天道门才能感应到门主的气息,且重新与天道接应。”
门主这一失踪,整个天道门都无法再精确推衍天道变化规律,大道也开始衰败,魔主出世,人间战乱不休,只会越来越乱。
补天石,宋祁倒是知道在哪,正要说时,坐骑忽然一颠簸,猛地栽了下去,宋祁滚了两圈后掉进一个深沟里,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他已经在“秋”境里了。
此地枫叶飘飞,灿若余霞。
唤了好几声容钰也没人应,宋祁只好独自动身,走了两步后腿一拐,重新摔了回去,他似乎把脚扭了,脚踝处钻心似的疼。
宋祁有气无力道:“来人啊,有没有人......”
他本也没报希望,然而却真听到了脚步声往这边过来,一位身着黑衣的小孩从树影后转出,脸上脏兮兮的,除了乌溜溜的眼睛外看不出其他特点。
宋祁觉得这孩子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那小孩漠然地瞅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了?”
宋祁动了动腿,道:“脚扭了,劳烦,能找一根木棍给我吗。”
小孩点了点头,没一会带回来一根长度适宜又结实的树枝给他当拐杖用。
“谢了啊。”宋祁撑着拐杖站起来,走了几步,见小孩依然跟着他,便问:“小友,你是哪个宗门的啊?”
小孩低着头不说话,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恻恻的,宋祁停下来给他来自大哥哥爱的关爱:“你怎么来的这里?可以告诉我,我带你去找你师兄师姐。”
小孩抬头盯了他半晌后,吐字道:“我饿了。”
宋祁闻言愁了,唉声叹气道:“我也饿。”其实他并感觉不到饿,只是肚子空虚寂寞了。
他往周围看了看想找点能吃的出来,没留意到小孩正无声靠近他。一位绯衣少年跃出枫树林,见此场景几根银针击了过去,小孩侧身灵活地避开,森森地望着打扰他的人。
宋祁听见动静看过去,两眼一亮,喜道:“阿九!”
阿九落在他身前,仔细检查宋祁后,问道:“你脚怎么了?”
“不小心拐了。”刚说完,整个人被人抱着坐在大石块上,绯衣少年要褪他鞋袜,宋祁慌忙地把脚收了回去,别扭道:“过一会自动就会好。”
阿九抬眸看他,漂亮的丹凤眼中酿着醉人的笑意:“扳正会好得更快些。”
宋祁猛摇头:“我怕疼。”
“不疼。”刚说完,就听咔嚓一声,脚踝酸酸麻麻的,还真不疼!
宋祁想站起来试着走几步,绯衣少年却压住他,看向旁边的小孩,冷声道:“仙君哥哥,这秘境里你怎可轻信旁人,若他是伥鬼又该如何。”
那小孩忽地抬头,勾起了一边嘴角。
宋祁道:“不至于吧,我没在他身上闻到鬼修的气息。”
所谓伥鬼,是指那些被老虎吃掉的人,死后会变成的一种鬼,它们专门引诱人去给老虎吃掉,是以又有个成语叫做“为虎作伥”。
阿九原本是指那小孩或许是恶人的帮凶,譬如尸傀,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尸气很重,然而没想到宋祁这般直肠子,丝毫没跟他在一个频道聊天。绯衣少年无奈下轻笑出声,那一汪清目仿佛储了一壶酒,正泛着涟漪荡开,一时色授魂与颠倒容华,周遭艳红的枫林都黯然失色了。
宋祁:真好看......
他就是馋阿九的美貌了。
绯衣少年躬身背起宋祁,理也不理一直跟在后面的小孩,径直出了枫树林。
他走得很随意散漫,没有目的地,像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小少爷,时不时跟宋祁分享一些乐趣喜闻,听得宋祁伏在他背上连声大笑,只不过那笑声突然一顿,戛然而止。
宋祁看到前方从未见过的惨景,遍地尸体,血流成河,还未凉透的尸体下又是尸体,甚至有森森白骨被枫叶遮在下面,风一吹露出冰山一角。
“这......是怎么回事?”
他认出有几具尸体是见过的妖修,还有些尸体是魔修的,至于修真者的并没看到,这是唯一一点让人欣慰的事了。
绯衣少年脚步未停,直接踩着尸体走了过去,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没变化,看得宋祁有些害怕,渐渐沉默下来,只静静听阿九的呼吸声。
呼吸正常,不是恶鬼,身上也没有妖气、魔气、灵气,感觉再普通不过。
但宋祁同样也知道,正是因为太普通了反而更可怕,他向来忽略了这一点,因为他知道阿九不会害他,反而几次三番救过他。
走到一处小河旁,阿九将他放下,道:“这个秘境随时都会将我们分散,要是下次我不在身边,你便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来找你。”
炼狱秘境犹如一个□□,他们从外围往里靠,越接近中心四季更迭的速度就越快。
宋祁点了点头,绯衣少年又道:“那人不可信,你离他远点。”
那小孩此时正躬身在河边洗脸,听到这话后一顿,用袖子擦了把脸,侧头斜睹他,阴沉的脸色一变,笑了起来:“这位哥哥,我倒是要说一句,你身边这位只会比我更可怕呢。”
两人目光相交,暗涛汹涌。
宋祁和事佬得出来打圆场:“哎大家和气生财嘛。”
阿九生气地将他一把拽到声音,红着眼眶道:“你还想跟他多和气?他一身尸气你闻不出来吗!”
宋祁:我还真没闻出来。
黑衣小孩撑着下巴,笑得开怀:“此先你给了我一块烙饼,如今我还你一根拐杖,咱俩扯平了。”
洗干净脸后,才看出小孩的本来样貌,皮肤白皙如瓷,嘴唇红艳艳的,眼睛又黑又亮,特别是睫毛很长,跟睫毛精似的,只不过眉宇间阴恻恻的,如同鬼魅。
单论模样,跟岁岁可爱乖巧截然不同,都好看得各有千秋。
宋祁揉不到岁岁,心痒难耐地想揉这小孩,刚伸出爪子,就被绯衣少年截住了,他笑得很是危险道:“你想干嘛?”
危险中还压着丝委屈。
那一瞬宋祁有种被岁岁抓奸的感觉,面无表情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收回手,对小孩道:“什么烙饼?”
小孩耸了耸肩,站起身:“你既不记得就算了。”
宋祁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怎么回事,正觉有些抱歉,就听不远处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打斗声越来越近,两伙人出现在眼前,一伙人穿着轻纱广裙,头戴面纱,手握流光宝剑,另一伙是熟人,兵器是清一色的乐器,正是天音教的人。
阿九将他拉到岩石后藏着,道:“先弄清是什么情况。”
根据穿着来看,那一伙妙龄女子应该是玉女宫的人。
此时玉女宫一名女子正怒斥道:“你等将我宫中的弟子们藏到哪去了!”
天音教的人同样反问:“我还要问你们将我们天音教的人抓到哪了呢!”
两方人马一言不合,再次打了起来。
宋祁看得惊奇,他们皆是修真界的,历年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是怎地回事?
那黑衣小孩嗤了声:“魔道的把戏,就唬住这群蠢货了。”
阿九似乎不太开心,眉头紧紧皱着,一向似笑非笑的眼睛变得幽深暗沉,让人琢磨不出他的情绪。
宋祁眨了眨眼,轻轻拉了他一下,阿九回过头,眼中又重现浅浅笑意,问道:“怎么了?”
宋祁道:“就这么看着他们打下去吗?”
如果两败俱伤,不知躲哪的魔修必定会趁机跳出收网,修真界又将死伤大片,宋祁身为宗门之首玄真派的大弟子,不太想看到这种局面在自己眼底下发生。
那两方人马一边打一边互怼,这才听清来龙去脉。原来玉女宫的人没去渔村落脚,直接乘船上了血海炼狱,醒来时却发现少了大半同门,而留下的线索处处都彰显著是天音教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