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仪一眨不眨地看着宋祁,正在宋祁有些惊悚的时候,病娇傅眼眶逐渐红了,声音也压抑着崩溃的情绪:“阿祁,我很想你。”
宋祁:“......”对不起,我没想起过你。
傅清仪上前一步,宋祁便退一步,如此来回三四次后,傅清仪眼眶更红了,深情癫狂起来:“你还是这么铁石心肠,这十五年来,你可有想起过我哪怕一秒?”
手腕被强制抓住,傅清仪拉不过来他,就倾身逼近,宋祁顿时感觉到了实质性的压迫感。
正在他思考要不要对这人动粗的时候,旁边伸来一只手将宋祁从傅清仪的禁锢中扯了出来,傅清仪很快反应过来,拉着宋祁另一只手怎么也不放。
宋祁转头看去,愕然看到他遍寻不到的久祟,顿时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好像眼前这个人只是他幻想出来的。
久祟声音颇冷道:“前一刻还叫我阿九,转头就跟别人胡扯在一起?”
“这你误会了!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他,没有别的意思,我有注意保持距离!”宋祁刚弄明白久祟对自己来说还是挺重要的,断然不愿意这个时候让人多想,万一又跑了,那他岂不是很惨。
思及此,宋祁干脆主动出击,凑上去堵住了久祟张口欲再嘲讽的话。
这个世界安静了,宋祁眨了眨眼,看着面前放大的俊颜,依然完美到无可挑剔,皮肤细腻得仿佛没有毛孔,而拥有被上天偏爱颜值的美男,也在此刻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那张好看的脸瞬间红透了。
宋祁在心底感叹道:“我真机智。”
作者有话要说:傅清仪:当我是空气?
第一百零五章
可惜, 宋祁还没来得及去感受唇前冰凉的触感,就被久祟推开了,并且十分警惕地看着宋祁, 似乎怕他再扑上来。
这......
宋祁心想:难道是因为我早上没洗脸吗?
傅清仪沉声道:“阿祁, 你这是什么意思?”
哪怕在久祟这里吃了闭门羹,宋祁对外也要装作没事人,一脸理所当然道:“如你所见,我在亲他。”
傅清仪问道:“你把我当什么了?”
宋祁直截了当道:“我喜欢的人不是你。”怕病娇傅黑化, 宋祁补充道:“你是个好人。”
呸!
说罢他拉过久祟的手就想走, 傅清仪拦在他面前,隐忍道:“我不甘心!”
他眼中布满血丝,神情近乎偏执, 宋祁觉得有必要跟他说清楚,只不过他从来都不屑于跟别人解释什么,这一趟阴差阳错的历练反倒让他学会了很多, 比如怎么去爱一个人。
宋祁道:“你喜欢的只是受人追捧的感觉而已, 从小那么多实力与权势都十分强大的人对你阿谀奉承,难得遇上一个对你并不上心的,你想要征服而已,这不是爱,这只是占有。”
傅清仪死死地看着他, 咬牙切齿道:“你就是这般看待我的?”
“至少, 我若是爱一个人,我做不出任何伤害对方的事,我会时时刻刻想着他好,哪怕自己生活在泥沼里。”说这话时,宋祁若有若无看了久祟一眼, 才发现久祟也正看着他,宋祁立即心虚地将视线移开了。
他这话多少存在忽悠的成分,因为在此之前,他除了对久祟的愧疚而不想对方再遭受伤害外,并没有所说的那样时时刻刻想着他好,但既然久祟这个人在他心里是特殊的,宋祁以后便会学着去重新爱上他。
只是他找到这个感情的过程或许将十分漫长。
说罢宋祁拉着久祟踏入虚空中,余留傅清仪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未致一词。
宋祁带着久祟不断穿梭过三千凡尘,一直往高处飞,破出云层直至飞入浩瀚的宇宙中才停下,宋祁踩在虚空上往前走了两步,道:“我问过仙官,知道你的打算,我可以帮你。”
“不需要,我早就想过魔存在的原因,也做好了存在这世上所应该付出的代价。”久祟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情绪无波无澜,分不清悲喜。
宋祁转身看向他,道:“我知道你如今很厉害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朝我要核桃吃的小孩,但这个代价可能依然是你承受不了的,至少,我承受不了你可能会付出的代价。”
久祟嘴角抽了抽,谁管他要核桃了,分明是宋祁硬逼着要他吃的。
宋祁对一些很零碎的小事都记得不太清,也觉得没必要去回忆细节,他想了想,道:“结果有三种可能,一是天道放过你,二是你的魔骨被剥离成为一个凡人,三是我最无法接受的,你可能会被天道消除。”
久祟道:“你的存在本就是错误,消除才是更好的选择。”
一听久祟这样说,宋祁心里又气又闷,很是难受道:“才不是,没有人的存在是错误的,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
久祟勾起嘴角无甚感情地笑了下,倾进宋祁道:“可我记得,以前师兄你对魔也是避之不及的。”
宋祁:“......”我不记得有这个事了,记不起来的事,坚决不承认!
“我出生时从来不觉得自己生而为魔有多可怜,直到发现师兄你每次谈及魔主这两个字就脸色大变,于是我开始小心翼翼隐藏自己,想法设法躲开魔道的人不被他们找到,抛弃所有为了只当玄真派的五弟子,取意为‘春风送暖入屠苏,爆竹声中一岁除’里的岁岁。”
宋祁哑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命运兜兜转转,半点不由人。
久祟续道:“你带我见识了光明,又重新将我推回黑暗里,不觉得很残忍吗?”他自嘲地笑了笑:“但我实则也没有什么好怪你的,毕竟从一开始,欺骗你的那个是我,我们不过尔尔而已。”
宋祁觉得自己太难了,久祟这个态度,明显不想跟他好好交流。
谈感情他不擅长,只好将话题扯会正事上,抬手指向宇宙深处最黑的那块地方,故作轻松道:“往此走的极处便有天道的窥探,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被下了一道隔绝窥探的屏障,这个屏障我也会用,我可有帮你隔绝掉天道惩戒。”
说到此,宋祁心里洋洋自得地想,他还是有点用的嘛。
久祟深深看着他,说道:“你又在欺瞒我,如今我已经到了这个境界,怎会不知欺瞒天道的代价,就算你是上古神祗,也并不是什么都能为所欲为。”
宋祁并不在乎,他拉住久祟的手,坚定道:“你不要渡劫,只要你不渡,我就有办法保住你。”
“晚了。”久祟将他的手推开,他看进宋祁眼中,那双眼睛依然是从前的模样,不同的时眼瞳最深处有暗金色的玄影,彰显著这人已经跟过去那个一心只想躺着玩乐的大师兄不一样了。
他道:“我已经不需要你保护了,如果这一劫我能活下来......我会回来找你。”
他往后一退,隐匿于虚空中,宋祁封锁这方空间的时候,已经再寻不到久祟的气息。
渺茫的宇宙中,一道道流星划过,每一颗星球都在发光,每一颗星球都是一个世界空间,而远处那个极致的黑影已经在朝这边逼近,被他扫过的世界空间都会短暂暗淡几秒,在他看来不过是普通的几秒,但这几秒的黑暗,对于那些被天道窥探的世界将发生巨大的变化。
黑影就快来了。
阿九.......
宋祁心脏狂跳,他看到身后的那个世界,燃起七道火光,有惊雷伴随火光劈下,世界外那层薄薄的屏膜也被惊雷所撕裂,裂缝越来越大。
仙官在作法烧毁那七本功法!
一只巨大的虚影盘踞在这方空间之上,扬起爪子将被撕裂开的细缝捂住,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出,去修复破碎的屏障,金雷察觉到有人在反抗,加大威力攻击,金雷击在虚掌上,宋祁的手背在同一时间感到一股刺痛,抬手一看已皮开肉绽,血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但他依然没松手,让虚影继续守着屏障,自己匆匆给伤口包扎了一看,不顾手背持续不断传来的疼痛感,入到天道门去阻止仙官。
仙官似乎知道他会来,早早开着大门等待着他,宋祁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到最里面,看到的却是七本功法被劈碎后的灰烬以及坐在金雷密布天空下紧闭双眼的仙官。
仙官嘴角尚还淌着血,身体已经僵硬,那斑白的头发被风吹得散乱,一身瘦骨撑着宽大的道袍,显得清贫寥落。
容钰在他身后道:“仙官让我,跟你说一声抱歉。”
“就非要如此?”宋祁被这个事砸得眼前泛花,他已经不记得仙官是从什么时候跟着他的了,只依稀记得,那年初次见他时,他还是个青涩的少年,宋祁见这人年岁尚小说话却十分古板特别好玩,就点化他升了仙。
被点化的仙容貌是不会保持不变的,只是变得会非常慢,宋祁也是从他身上来计算时间的流逝,第一次看到仙官长出白发,他还揪着那根头发打趣道:“你人生的暮年快到了。”
当时仙官就微微勾着嘴角看着他。
仙官一直很听他的话,至少从跟着他后就从来没有违背过,连一句多余的反驳都没有,宋祁掌天道之司,便让他创天道门,宋祁复活回来养伤,他也依然尽心尽责地辅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