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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把剧情弄崩了 完结+番外 (巫十九)


  宋祁皱了下眉,这里煞气冲天,绝不是简单的邪祟。
  忽听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一个浑身浴血的修士跌跌撞撞从不远处的山道奔来。
  宋祁没来得及避开,被他迎面一撞,连退两步站稳,那人却摔在了地上。
  宋祁伸手去扶,对方披头散发地抬起满是血污的脸,这一看两人俱是一愣,对方喜极而泣道:“与期兄,救救我们,那上面,那上面有古怪!”
  两行清泪流出,面容正是昨晚在澡堂遇到的那位脾气较爆的散修。
  周围的路人指指点点,其他散修见状神色凝重,各怀心思,宋祁使足了劲将说完就晕的人拖到路边,抬头望向孤雁城背靠的那座森黑大山。
  低声议论声钻进耳中:
  “池家真是可怜,树大招风说得果真不错。”
  “这几年池家家主广施善德,反倒像是做了亏心事,要我说,这灭门一事或许另有隐情。”
  “管他什么隐情,别看了,晦气。”
  宋祁:这......是上去瞧瞧,还是回客栈继续躺着?


第十章
  最后宋祁还是选择了上去看看。
  此时天色尚早,阳光十分充足,但一到归雁山,周遭温度就低了下来,前方的山道隐在黑暗中,只有极少数的光能透进去。
  看这条泥路,已有许多人踏足的痕迹,可进入的脚印多,回程的却极少,难不成那么多修士,竟全折在里面了?
  宋祁握紧手里的剑,只觉瘆得慌。
  突然一道尖锐的猫叫响起,宋祁吓得急退数步,抬头一看,一双绿莹莹的眼珠子正凶悍地盯着他。
  那是一只几乎融于黑暗里的黑猫,站在树梢上,浑身绒毛炸起,已亮出锋利的爪子随时给他来一爪。
  宋祁比遇见毒蛇还惊悚,跟猫一同炸毛,一连又退了好几步。黑猫轻盈地落到地上,迈着猫步朝他走了过来。
  “胖橘,回来。”
  黑影里走出个轻衫少年,腰间佩长鞭,一身贵气逼人,脸上却透着病容,写着傲气跟不屑,衣摆上用金丝绣出个凤凰,在暗色里流转浅浅华光。
  宋祁见是活人,不由松了口气,面上和气地问:“这猫是你的?”
  “我阿姐的。”
  那少年鄙夷地瞅了他一眼,黑猫稳稳掉到他肩上,露出跟主人如出一撤的表情。
  他转身就走,不愿过多理会。
  宋祁也不愿讨个没趣,走了另一条路。他能感觉到,那少年分明是个没多少修为的凡人,却出现在这般诡秘的大山里,身边带着只灵猫,长鞭也是上品法器,决不是简单人。
  这样的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妙。
  越往深处走,山里升起毒瘴,难以看清眼前的路,宋祁没带灯盏,只好吹燃一支火折子。再走了一段路,见前方出现一栋古宅,那古宅的模样跟池家主宅一模一样,朱红的大门像泼了血似的,里面有人影走动。
  宋祁屏住气息,踏叶而去,避开里面人的视线,悄无声息落在庭院最高房顶上。
  这里在举办宴席。
  艳红的绸缎挂在房梁上,红艳艳的红灯笼光下,院中欢声笑语,举杯共饮,宋祁目光扫了一圈,看到先前在澡堂里一面之缘的那两人,他们混在席中大块吃肉喝酒,细看发现这里的人皆是双眼无神,明显被摄魂了,而另外一名王姓散修不知去向。
  相比寻到归雁山的散修们都聚在此处当“客人”了。
  这时厅中传来一道铜锣声,震得人两耳发酸,心神晃荡,宋祁连忙屏蔽听觉,往里挪了点。
  一个带着大红花的媒人一边抖一边踏出门,声音里藏不住地恐惧道:“吉时已到,请......请池家公子......入场。”
  池家公子?
  宋祁换了个角度,越过槐树的枝桠,见一丰神俊朗的男子着大红喜袍从另一道侧门出走,脸色红润,儒雅和气,行走间翩翩不失风度,不像被控制的人。
  这时,又是一道铜锣声响起。
  宋祁坐回屋檐上,由高往下看,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他寻思了半天,终于想起,是格局不对!
  孤雁城的池家主宅的布局受高人指点,风水走向极为讲究,而这里的格局看似一样,但却是镜面,呈阴阳之势,是反着来的。
  这种宅子,一般叫阴宅,住死人。
  而今天正是七七还魂日,也难怪澡堂那行人会选在当晚去抓邪祟,当真是嫌命长。
  宋祁轻巧地落到后院无人之处,扮作被摄魂的样子混进宴席里,靠近奉鸣齐并指轻点了下他的额心,灌入一道纯粹的灵力。他身形一晃,醒了过来。
  在他开口前,宋祁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接着吃,跟我交代下发生的事。”
  奉鸣齐不愧是走南闯北的一把手,很快反应过来,双眼重回无神的状态,猛地灌了大口酒,间隙里含糊道:“这里有古怪。”
  宋祁挤在他旁边落座,夹了块肉,道:“我自是看出来了。”
  “不是这里的古怪。”奉鸣齐摇了摇头,话又一转:“你遇见新娘没?”
  宋祁吃白食吃得很幸福,抽空回了句:“尚未。”
  奉鸣齐一言难尽道:“与期兄你真该去看看,那才是真古怪。”
  宋祁:“如何说?”
  奉鸣齐道:“没有一点活人气,分明是个死人。”
  宋祁:“死人有什么古怪的?”
  奉鸣齐道:“就是死人才古怪,她能动,还能跳舞!”
  宋祁放下筷子,忽然觉得面前满桌的菜不香了。
  须知,人死魂魄离体,顶多成个鬼魂,是再无法回到已死的躯体里,躯体既然死了,又如何能动弹?
  除非只有一种情况......
  就是尸傀。
  宋祁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甚至有掉头就跑的打算,但现在的时间线并没到那时,说不定是他想错了?
  唢呐声响起,脸白桃腮红的乐师们机械地开始吹奏,弄得好不热闹,但在这诡异的深山里却阴森森的,那唢呐似喜似悲,用来吹丧也不违和。
  一道哭唱在宅外幽幽响起,越来越近:“鸾啊鸾啊,侬抬去呵,敬公婆啊,侬独去呵,母心忧啊,侬不见呵,常存心啊!”
  奉鸣齐搓了搓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胳膊,宋祁瞅了他一眼,解释道:“这是‘哭上轿’。”
  一顶大红软娇被人抬进朱红大门,从宋祁他们桌旁路过时,两人齐齐低下头掩住神色。
  媒婆抖着手将炭盆端到厅门前,嗓子抖得跟唱戏似的:“请新...娘...跨炭盆,祛...晦气,集福气...进喜门。”
  庭院里吃喜席的修士已撑得口吐白沫还在往嘴里塞,奉鸣齐往宋祁那边靠了靠,道:“与期兄啊,我们现在怎么是好?”
  “嘘。”
  只见那软轿红帘无风自动,身着繁复喜服的新娘端坐其中,头戴金光闪闪的凤祥冠,身上堆砌精致的金饰,美丽得仿佛一个提线木偶。
  俗称,布偶傀儡。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神情亦空洞地仿佛支起的壳子,眼睛死气沉沉,唇上染了鲜红的蔻丹,显得异常瘆人。
  宋祁:我这一生,恐怕都对新娘有阴影了。
  终于理解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池家公子眉开眼笑,上前将她扶出喜轿,新娘动作迟缓,每动一次都要停一下,新郎也不嫌烦,颇有耐心地等着。
  从宋祁的角度看不到喜厅里的场景,只能感觉到那里面死气沉沉,黑黝黝的,看那站着的媒婆同样不敢往近处靠,就知道里面恐怕不一般。
  宋祁继承过来的记忆里有关于阴阳宅的记载,阳宅住活人,阴宅住自家已死的亲人,卧房为阴寮,也是埋放棺木的地方。
  这样做,是为了炼尸。
  把非正常死亡的亲人未散尽的福气转移到阳宅里的人运道上,就连大乘期的修士都感应不到对方已死。
  池家不是享誉一方的活菩萨么?怎么会如此阴毒的法术。
  正此时,奉鸣齐唔咽一声,极为惊恐道:“与期兄,你往那看。”
  顺着奉鸣齐发抖的手指看去,下一秒本就强撑的宋祁也忍不住跟着抖了起来。
  随着喜厅的三道落地雕花门打开,两侧门各站着的金童玉女提着的花灯透进光去,照亮高堂。
  高堂正中贴着个倒囍剪字,前方坐着一男一女两位老人,他们满是沟壑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黑洞洞的,外露出的脖子上有一道极深的血口,血肉狰狞地外翻着。
  那一身喜服,竟像染了血的丧衣。
  奉鸣齐抖着声音提醒道:“那是池家家主与家母。”
  再一看喜厅两侧,十分规整地坐着池家上下大大小小,他们无一例外脖子上都有一道极深的口子,此时正咧着嘴“笑”。
  红烛高照,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奉鸣齐继续打抖,问:“现下如何是好?”
  宋祁跟着打抖,道:“兄弟你有何高见?”
  奉鸣齐看着他,他也看着奉鸣齐,两人深情对望片刻后,奉鸣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道:“要不......拼了?大不了就一条命,若是拿下这邪祟,立得可是千万功德。”
  那位池家公子集结了池家所有人未尽的福气,正是力量最巅峰之时,极为凶煞,并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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