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喜欢他吗?
为什么他没有感觉到。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觉得自己是他手里的一个玩具,玩腻了就不要了。
“殿下真想要我?”
宁沉睁开了眼。
燕挽眼神坚定的看他:“好,那我要做皇子妃。倘若有朝一日,殿下荣登大宝,我要当皇后,当本朝史上第一位男后。既然殿下这么喜欢我,我只给殿下一次机会,倘若做不到,就放过祁云生!”
宁沉看了他很久,蓦然笑了:“此话当真?”
“击掌为誓。”
“好,我答应你。”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燕挽从宁沉的身下退开,他将地上的花瓶扶起来,花枝插上,道:“恳请殿下在兑换诺言之前,不要失信。”
不要动祁云生。
宁沉却心情极好,淡淡道:“当然。”
左右这一趟祁云生的命保住了,燕挽紧抿棱唇,宁沉看他红艳艳的唇,执着他的手,道:“反正迟早要成为我的爱妃,再让我亲一亲。”
燕挽站着不动,宁沉拥住他,温柔的亲了亲他,说:“以后都叫我的名字,我喜欢。”
燕挽只无情的道:“我退了。”
然后大步从长春殿退了离开。
宁沉望着他的背影,唇角翘了起来。
当男后?
那必然是要当的。
即便他不说,他也是这么想的,他可从没想过身边除了他,还能站谁。
自他入宫做伴读起,他就存了这个心思,这个江山他要了,他他也要了。
他的荣华与他共享,他的江山与他共看。
燕挽回到燕府,唇上的红肿还未消散,正正碰到纪风玄,纪风玄原要与他说什么,目光挪到他的唇上,顿时眼眸一深,不显于色的问:“方才去了哪里?”
燕挽并不想谈及,敷衍道:“随便出去走了走,兄长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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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难嫁第六十三天
燕挽别着眼, 心不在焉, 但纪风玄拦住了他的去路, 并抓住了他的胳膊, 道:“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燕挽被迫看向他,漂亮的瞳仁里倒映出他的身影,眼圈逐渐发红。
他哑然道:“放开我。”
纪风玄心中一怔,慢慢将他放开。
燕挽越过他, 消失在了远处。
进了厢房, 画莺和福顺皆是惊喜的朝他看来,但燕挽一丝表情也没有, 状况看上去很不好,他们竟也没敢上前去,眼睁睁看着他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燕挽倒在床上, 顾不上自己去追祁云生风尘仆仆的脏污, 被子往头上一蒙, 睡得昏天黑地。
燕挽不喜欢把不开心带给别人, 常常都是自己这样消化的。
上辈子他被宋意退了婚, 沉湎其中无法自拔,便是一连睡了三天,水饭未进,醒来不知什么时辰,便又再次睡过去, 浑噩至极。
一觉醒来至第二天傍晚,暮色四合,昏暗的房间勉强能够看清自己的五指,接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公子,您醒了吗?侯爷说您再睡下去,他就要破门了。”
燕挽呆了一会儿,打开了房门,正正见纪风玄立在门口,冷峻的面容犹如阎王一般。
见到他,拉着他的手便往外走。
燕挽眼皮一跳:“兄长!?”
纪风玄没理,一路拉着他到了后门,后门的大树上系着一匹骏马。
天已经快黑了,他这是想做什么……
燕挽没深想,被他强扶到了马背上,然后纪风玄自己又翻身而上,勒着缰绳“驾——”地一声,骏马走在了大街上。
“兄长,我们去哪儿?”
“去护城河。”
“去护城河做什么?”
“追祁云生。”
燕挽顿时失声,好半天才说:“追不上的。”
“我派人打听过了,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我们走水路,赶得上。”
纪风玄在他身后,沉稳而又冷酷的道。
燕挽想了想,低声道:“还是不去了。”
若叫宁沉知道,少不得吃醋一番,祁云生在晋河不会好过的。
正这么想着,纪风玄浑厚的嗓音再度在耳边响起:“你不必受三皇子胁迫,委屈了自己,祁云生由陛下钦点为驭水都提,下定决心要将晋河的水患治好,他若敢对祁云生下手,他这荣宠也就到头了,他不会这么蠢的。”
“什么?”
“晋河水患使得晋河那一带民不聊生水深火热,陛下嫌治水老官太过腐朽无用,有意从年轻人中选拔贤能,祁云生以及所有有能力的名门弟子皆在陛下考量范围之内,包括你。”
但是显然天子是不会派燕挽去的,元春大郡主刚逝世,燕挽得守孝,离不了京,便选了综合实力不错的祁云生,此事若是能够解决,祁云生便算是立下大功,回到京都必然在朝中有一席之地,这也是祁云生自己的选择。
祁云生殿前发下鸿愿,三年治好水患,回来就与燕挽成亲,给燕挽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天子也答应,如若水患能除,他即刻下圣旨,让这桩婚事变成御赐的婚姻。
燕挽瞬间呆愕,满眼不可置信,倘若纪风玄说的是真的,那他岂不是冤枉了宁沉?
“祁云生走前应该给你留下书信,你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
他没有收到祁云生的信。
祁云生就这样匆匆忙忙的走了,他以为他被宁沉动了手脚流放了。
如此说来,那他与宁沉的击掌之誓岂不是可笑?
燕挽冷静下来,开始后悔自己为何如此冲动,快要到护城河时,他冷静道:“兄长,我不见云生,我们回去吧。”
纪风玄在身后默了一默,然后勒着缰绳掉了头,却也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
燕挽疑惑道:“兄长?”
“既然你心结解开了,那就陪我也走走。”
燕挽坐在马上,被他环着腰,即便不想也不能下去,更何况他很感激纪风玄告诉他实情,让他心里没那么难受,同他一道游一游也是可以。
京都繁华,夜晚的街市也很是热闹,从上次碧波湖载歌载舞的盛况可窥见一斑。
因着孝期未过,身穿白衣太过招摇,纪风玄特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在各条漆黑的小巷中溜圈。
即便身处黑暗,依然能听到外边的热闹,有人家里办了喜事,夜空升起璀璨的烟火,大人的欢声笑语、小孩子的哭闹、小贩卖货郎的吆喝……交织成一片。
却也只有眼下寂静无声。
马蹄哒哒踏在石板上,月光洒下一地不明晰的皎白,没了视觉,其他感官蓦然变得尤其敏锐。
他闻到男人身上沉香木般的味道古朴而浓厚,四面八方的将自己包围,他听到纪风玄稳健而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均匀的起伏,像鼓点一样,他触到了纪风玄的手,粗糙的凸出的筋络好似都能摸到,燕挽蓦然发觉一切都很暧昧,初初游了一圈没觉得,现在才意识到,和兄长同乘一骑月下同游本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
“兄长,我们回去吧。”
燕挽催促道。
纪风玄出了声,听起来一点都不慌:“你还没吃饭,我带你去吃饭。”
“不……不用了。”
无缘无故一起出来吃饭更是暧昧。
“错过了燕府的饭点,莫非你想把睡着的人叫起来给你开火?”
“……好吧。”
虽然主子有令,厨房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候着,但燕挽不喜欢麻烦他们。
纪风玄带着他走出了巷子,来到了一条溪流边上,溪流上有拱桥,周围栽着柳树,因此地晦暗,并无人来,纪风玄停在了这里,下了马,将燕挽从马上抱了下来。
燕挽不必人抱,偏纪风玄伸手接着他,将他落地的位置都占了,就只好借了一下他的力。
这里离街市有些远,纪风玄道:“在这里等我。”
燕挽不好麻烦他,说:“兄长我们一起去罢?”
纪风玄沉声道:“两人一起太过惹眼,如果你不介意明天传出闲话,我自然也可以同你一起去。”
燕挽当即缩回了身体,不自然的说:“我在这里等着,兄长快去快回。”
纪风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很是不放心,虽然京都治安良好,没有什么人贩子,他还是有点担心他这样秀气,会被人拐跑了。
想了想,问:“我赠你的匕首,你带在身上了没?”
“没。”
燕挽有点不好意思,怕纪风玄责怪,不敢看他的眼。
纪风玄将自己的匕首给了他:“用我的。记住,在我回来之前不要搭理别人,不要同人说话,无论是小孩还是妇人,壮汉尤其,一定要乖乖待在这里,不要走开。”
燕挽越听越不对,忍不住哭笑不得:“兄长放心罢,我不是小孩子。”
纪风玄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