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转身背锅[快穿] 完结+番外 (七寸汤包)
那头久久没有回答,温衍都开始怀疑沈泽是不是挂掉电话的时候,才听到一句很轻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方白。”
我当然知道啊,铁锅炖自己。
“你想一个人对付黑二,”沈泽沉声道,“你比谁都清楚,这趟任务跟完后,黑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你性命,甚至不用等跟完交易,只要走错一步,随时可能前功尽弃。”
“你是他‘身边人’不假,却也是最大的后患,方白,我说的对吗?”沈泽一字一句说道,“身边人”三个字被他刻意压得很低,在温衍耳边划出两道长长交叠绵长的痕迹。
要不是时机不对,温衍甚至想给沈泽鼓掌。
战栗在众口铄金下的方白,以身殉道的陈荣,游走在晦暗地带不能自拔的林然。
沈泽如果早点出现,可能事情还不会那么糟。
“陈荣是自杀的吧,”在长时间的静默中,沈泽忽的开口,真相就这么轻巧的,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让三个人重见天日的真相,遥远的像是与旷野融为一体的冷月,又好像触手可及,成为一瞬间的事。
“那枪是你开的,他让你开的。”
温衍哑口无言,眼中半明半晦,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间呼啸而过,留下一阵抹不掉的惊悸,沈泽究竟是什么人?
陈荣还活着不假,那一粒快活大补丸足够救他一命,但是对于陈荣这种位面土著来说,温衍这种举动无异于破坏位面逻辑,是不合规矩的,所以大补丸不能及时生效,起码要缓上小半年。
现在的陈荣跟植物人差不多,所以温衍特意将他安置在一个小农屋里。
无论从哪边入手,沈泽都不该知道这事才对。
温衍知道要将任务顺利进行下去,省厅那边的线一定要通,这就意味着必须在那边,先把自己炖的清清白白,这人是不是沈泽无所谓。
但为了“业绩”好看一点,背锅必须背出水平,背出风格,现在除了开了一枪、捅了一刀之外,自己连皮肉伤都还没有。
温衍不求山崩即至、海啸将临的那种冲击,只是觉得不该是这般温吞、毫无波澜的模样。
可温衍不知道的是,沈泽平静话语下的不安。
没有表面端的那般从容,更没有水落石出、窥探全局的自鸣得意,那种感觉很复杂,他既佩服于方白的一腔孤勇,又气于方白那种杀身成仁的毫不在乎。
沈泽觉得方白就一个人站在一条横江索桥上,底下汹涌不尽,桥上到处都是漏空,生与死就一线之差,界限分明。
根本由不得你停下,因为越是犹豫,越是进退不得,桥身就摆动的越发剧烈,能做的就只是义无反顾,风砭肤入骨疼不疼,有多疼,除了自己之外,别人都不知道,连回头看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只是这路太远了。
“沈泽,”温衍低低唤了一声沈泽的名字,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可以听见沈泽的呼吸声,贴在耳边,很近,很轻,没有一点缝隙和缺口。
“嗯,我在。”
“你把话说清楚。”温衍没什么情绪,冰冷的开口。
沈泽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方白在害怕什么。
“我找到了荣哥的遗书,就在一个多星期前,”沈泽低声道,“也是那时候,找了两个人在你周遭看着,如果情况有变,以保住你为第一准则。”
这是陈荣想做的,同时也是沈泽想做的。
“遗书?”温衍根本藏不住诧异,这种通关必备的线索道具,指南怎么就一点提示都没有?!
沈泽只稍一听,就知道方白也被蒙在鼓里,原先他还以为陈荣死前会将遗书这东西告知方白,好在必要时做个物证,还他清白,现在看来,事实不是这样。
这人的语气表明他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也就意味着,他是真的打算一个人,抛弃姓名和命途,为了圆一个谎,不得不制造更多的谎,每个谎言都要相应付出代价,陈荣、林然、方白都是,谁都无辜,谁都逃不开。
“是,遗书,他做好了死的准备,知道那一枪下去就能把你摘干净,但随之而来的,叛徒的名头也会跟着落在你头上,他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只能尽最大所能,做唯一能做的事。”沈泽语气有些疲累,“方白,我们必须保住你,哪怕只是为了他能安心一些,你明白吗?”
所以不用这么抗拒,不用强撑着深一脚、浅一脚、摸着黑往前走。
真相沉闷复杂,压得温衍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股酸涩从心底渐次涌起,一时之间还有些分不清是方白的,还是自己的,只觉得这种脱离掌控的走向很磨人,只想早点离开这个位面。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饭馆,如果我没有换走那把伞呢,你怎么办。”温衍换了个话题,对陈荣的事避而不谈,因为自己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你去了,也换走了,不是嘛?”沈泽低笑出声,见温衍没有反驳陈荣的事,紧绷着的情绪卸了大半。
温衍被呛了个正着,简直无语凝噎,自己一个开了天眼的、bug一样的外来者,竟然拼不过一个局中人,这种感觉就像写了一张背过答案的试卷,出了分数还是没有学霸高,憋屈的要死。
“你每天下午两点左右都要去那个饭馆,遇到下雨天也只打这把伞,所以赌一把。”沈泽说道,“你没去或者没换走那把伞,也没事,怎么放过去的,就怎么拿回来。”
“可能哪天晚上等你睡觉的时候,找些上不了台面的法子,比如破窗而入,还省了布局的功夫。”沈泽笑道。
温衍没有接口,沈泽也跟着安静下来。
忽的吹过一阵风,将半合未合的窗户吹得飒飒作响,温衍抬起眸子,慢慢走过去,顺着方向将窗户合上,看着不远处的行人,低声说了一句“起风了。”
那头的沈泽轻声应下。
“方白,试着相信我。”沈泽再度开口。
过了很久,沈泽才听到一句“好。”
虽然不太情愿。
第11章 破晓
温衍在和沈泽摊牌,并左右权衡了一下得失利弊之后,卸下了大半的防备。他觉得自己大抵还是赚到了,原先外面盯着自己的两拨人,都是来者不善,现在“临阵倒戈”了一半,来者不善的概率猛地减到二分之一。
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事,温衍不喜欢做,但站定了立场之后,目光所及之处不至于孤零零一个自己的影子,总能少些折腾。
再说沈泽那人,总叫温衍有一种无措的感觉。
无论是做出来的事,还是说出来的话,大胆又清明,那些证据一一打眼前摆过,循着蛛丝马迹就敢单枪匹马走过来,明知道两人站在对立面,明知道不是所谓的“同道中人”。
温衍从进入位面那一刻起,就承了方白的记忆,记忆中的沈泽,年少成名,脾气和锐气平衡的刚刚好,多一分显得不近人情,少一分显得过分玩笑,加加减减成为一个最有“人”气的少年警督。
但他和方白算不上交好,甚至连熟稔都算不上,所以温衍时常被沈泽模糊的文字和语气弄得不上不下,如果他和林然换个位置,一切水到渠成也无须辩驳,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只能归结于使命感,因为沈泽不是虚伪的人,也懒得跟人虚与委蛇。
沈泽找专人在那张电话卡上做了手脚,即便在正常的通话过程中,也被刻意屏蔽了信号。
办案抓人是最终结果没错,但保住方白也是目的之一,重要性完全可以并驾齐驱,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他必须将一切不安分因素清理干净,在远距离又陌生的观望中,一步都不能错踏。
黑二盯了温衍好几天,也没摸出什么乾坤来,在他的观察里,方白这人无聊到了一个极致,除了毒品之外,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吃饭可有可无,睡觉可有可无,跟着走趟场子,也从不多问,不问来路,不问赏金,只在看到毒品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两下波澜,是他身上唯一有“人”气的地方。
这仅有的“人”气放在了毒品上,对黑二来说是好事。
只是有些奇怪,所以时常会觉得无法彻底看清方白。
手下说方白的瘾还不算重,虽然玩的形式单一,但和煲猪肉、嗑药、打飞这种“初级阶段”相比,直接开天窗注射,大胆又不要命,但又小心扣着量,不至于成为废人。
黑二比谁都清楚,到了注射阶段,基本就进入了死亡倒计时,所以方白已经烂到了骨子里,这个叫人棘手的后患,除了足够的钱和货之外,的确没什么能救他。
黑二也不打算救他,顶多做完这单送他一程,权当“兄弟情分”。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温衍正躺在床上吃奶糖。
除了黑二找之外,再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解释,因为上次那一枪,效果奇佳且效用奇长,直到现在为止,基本没人敢敲他的门。
温衍半眯着眼睛看了看墙上的闹钟,下午四点,含含糊糊的时间,连天色都还没暗下来,天时、地利一个都没有,可不是什么优越的行事时间。
“哥…白哥,老大找。”门外传来战战兢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