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不知是谁请来了村中的里正。
里正还带着,村里的族老。
远远就看到刘洛尘两人,一个面色苍白,一个满头是血。
里正面色难看。
这要是真出了人命,他这个里正政绩也要受影响的。
刘洛尘强撑这身体,起身双手交叠躬身,给里正政和祖佬作揖。
“为了晚辈一点私事,劳烦李正和祖老,实在让晚辈心中难安,
李正一看刘洛尘这样之理,面色也合上了几分,对他点点头心中高看了,这孩子几眼,
冷冷的看着刘铁柱问,刘铁柱,你是个爷们,家中顶梁柱,这家到底是分还是不分?
尽管王氏百般不愿,但是这分家已经是板上钉钉,
“劳烦里正和族老,替我做个见证。这人既已与我拜了天地,既是我的妻,我理当拿回他的卖身契。晚辈身子破败的不成样子,也不知还能活几年,只想拿回母亲的嫁妆,其他田地赢钱不敢消想半分。”“放屁,骗鬼吗?哪有什么嫁妆?你以前生病,花了家里多少银钱。现在家里的东西都是老娘的,你个小杂种休想拿走一分。”
王氏一听顿时急了,那钱半数已经被她补贴娘家了,上前就要去扑挠刘洛尘。
还好被南念挡住,不过女人尖锐的指甲,也在他的壮实手臂上,留下血淋淋的抓痕。
刘洛尘脸色惨白惨白的,眼神中带着冷意。
“我母亲当年嫁入刘家,所带赢钱物品,族谱上皆有记录在案,您不必着急,请族老拿出,族中账本,一看便知,想必外公那里,也有母亲嫁妆的清单,我不介意去县太爷那里走一趟,讨个公道。”
这个年代,对当官的有本能的惧怕。
刘洛尘话音刚落,就见王氏脸上闪过心虚,哭得越发大声了,
刘家老三,可是一直在县学读书,可是村中少有的童生。
那可是刘家村少有的读书种子,今年可是要下乡是考秀才,这要是被亲哥哥告到衙门里,那还有什么前程?
今天来的族老,就是刘家三爷爷,之前他也是收了王氏一些好处的。
否则也不会看着,刘洛尘被搓磨而不言语。
于是上前和稀泥:“哪有儿子将老子告上县衙的,这是大不孝,要天打雷劈的。老大呀,我也知道你心中委屈,当年你母亲去世确实留下一些嫁妆,但是你可能不记着了,你又是身体一直不好,药不离口,花用了不少。这样吧,今日先散了,改日再来签下分家文书,三爷爷并不会让你吃亏的。刘铁柱,你是一家之主,怎么办?你说个话。”
第7章 终于分家
刘铁柱是个老实人,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
被这么多人看着,只是抿着嘴,瓮声瓮气说道:“都......都听三叔的。”
里正虽然感觉刘家族老这话,说的有失偏颇。
但是他管辖之地,出现官司,也确实有损他的颜面。
更何况这刘家老大,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
看样子身子不好,随时要不行的样子。
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刘洛尘捂着胸口,故作虚弱的咳了两声。
看着道貌岸然的刘三爷爷,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容。
这些人想和稀泥,将事情掩盖下去,只怕再想分家就难了。
刘洛尘仅仅攥着拳头,还是他不够强,才这般让人看轻。
有那么一瞬间,刘洛尘心中怒意横生,恨不得与这些人与死网破,
身边的傻媳妇仿佛感觉到他心中的冰寒,有力的臂膀,抱紧刘洛尘的双肩。
“相公,不怕,南念保护。”
身后人炽热的胸膛,温暖了他冰寒的身体。
刘洛尘长出一口气,握了握那人的手,从负面情绪中挣脱。
恢复刚才凄苦的样子,对着里正和刘三爷爷又鞠了一躬,
“是小子刚才妄言了,我既然成婚了,自当独立门户。不若现在就签下分家文书,将我妻的卖身契归还于我,晚辈就不胜感激,至于母亲的嫁妆,20两文银,水田良母,棉被衣料,只当是我,偿还父亲的养育之恩。”
乖乖!20两银子的嫁妆,村民们的倒抽一口冷气。
要知道,在他们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里。一家5口的农家人,一年的花用,也不过四五两银子。
村民都频频看向王氏,眼中不乏羡慕与嫉妒。
白白得了人家的田地和银子,还磋磨人家的孩子,当真是后妈呀。
都说财不可露白,这小杂种竟然将,可是,抖了出来,往事的眼中仿佛碎了毒一样,阅读的看着刘洛尘,恨不得他立马去死,
不过看着刘洛尘骨瘦如柴,想来也是活不长久的。
自己儿子可是有大出息的,可不能被这个小杂种占了便宜,以后这家产都是他儿子的。
于是更加鄙夷看着刘洛尘,满脸不屑和幸灾乐祸。
“分家我是没有意见的,我这后娘含辛茹苦将你养大成人,你却不止一点感恩,就是个白眼狼。孩子他爹,以后咱们养老还得靠老二,老三。这个白眼狼靠不住。”
刘铁柱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好拿捏,王氏这么一说,刚对刘洛尘那一点愧疚,又有一些动摇。
吧嗒吧嗒的抽旱烟,狠狠心,然后说道:“现在就分,劳烦里正,您写个分家的文书,咱们当场摁手印。”
刘洛尘心知这嫁妆,恐怕要不回来。
故意这样说,白纸黑字的写明白,以防止王氏以后借生养恩情,要挟于他。
伸手摊平在王氏面前,淡淡的说道:“我妻子的卖身契,还望您能还我。”
众目睽睽之下,氏是自然不能做什么妖蛾子。
不甘不愿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拍到刘洛尘手中,得意洋洋的说道:“小杂种,你看没福气,也活不长了,我以后可是要当秀才娘的,以后你要死了或者讨饭去,可不要逃在我家门口。”
刘洛尘冷冷的勾起一个笑容,看着王氏:“多谢,您多年教诲,孩儿铭记于心。”
第8章 小傻瓜和害羞鬼
这个一向懦弱好欺的孩子,如今眼中的冰凉,让王氏不禁一抖。
随即一想,懂得反抗又怎么样。
还不是被她拿捏的死死的,一分钱也拿不走。
自个拿着孝道做筏子,就能把这个小崽子,捏的死死的。
刘三爷爷就是来和稀泥的,一看刘洛尘这般识趣,也不说什么,立马找来纸张笔墨,写分家文书。
刘洛尘这么一个瘦弱的孩子,身无分文,身染重病的被分出来。
这件事情,里正到底心中有所愧疚。
于是在分家文书中,不仅写明刘洛尘净身出户,而且严明其母亲假嫁妆田地银钱,抵做生养之恩,一式两份。
双方分别摁下手印之后,拿回自己拿一份。
众人也渐渐散去了,
临别之时刘铁柱,,悠悠的看了刘洛尘一眼,叹了口气。
“好自为之吧。”
等父亲后母一家人离去之后,
刘洛尘仿佛是这身体残余的愤怒一般,一下吐出一口淤血。
不过一口淤血吐出后,刘洛尘觉得舒服多了,一直以来的胸闷,也消散了不少。
南念瞳孔一缩,看着血迹惊声尖叫:“血!血!出血了!”
随即惊恐的捧着刘洛尘的脸,胡乱的摸他嘴角的血渍。
墨绿色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哇哇直叫:“呜呜.....相公不要死,血!相公,不痛不痛,南念乎乎。”
说罢,就没头没脑的在刘洛尘脸上各处吹气。
吹的刘洛尘耳根渐渐红了。
“咳咳.....我没事,呵呵,死不了。”刘洛尘被这傻子偷笑了,拍拍对方英俊的侧脸安慰。“别叫,叫的你想过脑仁疼。”
“哦,南念乖,相公不死。”
“呵呵......死不了。”
还是隔壁好心的邻居李奶奶,请来了村中的大夫。
替刘洛尘把脉抓药,又留了些外伤药膏离开了。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锅中的红薯和老玉米早就已经烧糊了,
刘洛尘使了五文钱,让隔壁婶子帮着炒了两个小菜,蒸一屉子白面馍馍。
和南念两个人,坐在瘸腿木桌上,呼噜呼噜的就吃了起来。
浴桶之中氤氲的热气,南念健硕壮实的臂膀。南念在水中扑腾的开心,见识了刘洛尘走过来,看了看这头上的伤口,眉头微皱。
取过药膏,故意板着脸说道:“站好,不许动。”
“哦。”
南念墨绿色的眼眸,单纯信赖看着刘洛尘,不带一点点杂质,让他不由得耳朵微热、
拿过旁边沐浴的瓜瓤,避开汉子身上的伤口,没头没脑的就擦了起来。
看到心口处青色的狼纹图腾,身体各处都有些细小的疤痕。
刘洛尘手下微微一顿。
这人从边境被贩卖到中原,都说外族人牧马放羊,颠沛流离,日子过的也不好。
刘洛尘的手劲轻了几分。
“你还记得,你是从哪来的吗?”
“不,不记得,想,头痛。相公,不赶阿念走,阿念干活!”南念困惑的偏头想了想,随即摇头,墨绿色的眸子里,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