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竹心到了京城, 就没再见过裴旭, 他去问人, 人家告诉他裴旭被罚了闭门思过。
赵竹心在他姥爷来找他玩的时候,问他姥爷,“姥爷, 旭哥哥为什么会受罚。”
“你想他了?”裴尚书问。
赵竹心点头,他和旭哥哥相处了半年多, 十分喜欢旭哥哥。
“父母在,不归家, 你旭哥哥还私自跑去上战场, 你大舅和大舅娘才罚他的。”
“那打仗的人没有父母吗,他们回了家会不会受罚。”旭哥哥都受罚了,那些人也会受罚的吧。
“不会,那些人去打战, 他们的父母都是同意了的,你旭哥哥的爹娘不同意他去,所以才罚他的。”
“为什么大舅不同意旭哥哥去。”
根据裴尚书对赵竹心地理解,他要是正正经经地回答了外孙这个问题,接下来肯定会有无数的问题等他的。
短短几天,裴尚书已经看清了赵竹心的本质,他冷酷地说,“你去问你大舅为什么。”
赵竹心失望地哦了一声。
成功把小话痨的嘴堵上,裴尚书松了口气。这个抽丝剥茧的劲儿,将肯定做什么成什么,这点肯定是随了他家栖栖。
“那我能去看望旭哥哥吗。”
裴尚书继续甩锅,“去问你大舅。”
赵竹心这下真的失望了,大舅长得凶凶的,一点儿都不好说话,他可能见不到旭哥哥了。
裴尚书觉得赵竹心还是个奶娃娃就不好搞定,长大了还了得,要不还是给他找个老师吧,他年纪大了,教不了了。
赵竹心虽然依然想念自己父姆,慢慢地还是适应了京城的日子。
当初他上京的时候,裴栖来不及给他收拾行礼,许多赵竹心用惯的东西都没有带上京城。
裴栖腾出手,就让人把赵竹心的东西都给他装了车,又给这个爱计较的团子买了许多好玩的好用的哄他开心。
裴栖和赵疏桐一起给赵竹心写了封厚厚的信,裴栖写字,赵疏桐画插画,信中大致的意思就是让他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爷爷。
赵竹心也弯弯扭扭地给他们回了信,说他会好好的,让他们早点来接他回家。
这个傻团子还不明白,京城才是他们的家,西北只是他爹上任的地方,过两年他爹就会回京城。
“小红薯叔叔,你爹爹和阿姆,又给你寄东西了呀。”三岁的裴依依小姑娘羡慕地看向赵竹心。
她爹爹和娘都在身边,没有人寄东西给她。
对经常收到爹和阿姆送来礼物的赵竹心就非常羡慕,也喜欢和赵竹心一起玩。
“阿姆让人给我送了一大罐软糖还有西北的驴肉干,依依你要吗,明天我让人给你送一份。”赵竹心好脾气地道,对小侄女,他还是很大方的。
裴依依小姑娘一点都不和赵竹心客气,“依依要。”
过了两天,赵竹心又从商队那里收到一只白毛狮子狗,是他阿姆在西北那边给寻摸,又托了商队专门给他送过来的。
赵竹心收到小狗的时候,十分高兴。
同时他觉得怪怪的,怎么他不在阿姆身边,阿姆对他反而更好了呢,糖果让他吃,连小狗都让他养了。
他家阿姆真的好善变。
裴栖不晓得,他怕小红薯一个人呆在京城害怕哭鼻子,给他找了那么多好吃好玩的,被小红薯认为他善变。否则,他一定要哭着向赵疏桐告状说小红薯不孝。
赵竹心又画了一只狮子狗,托人给他阿姆捎去,给他阿姆说他非常喜欢这只狮子狗。
自从大齐和羌人开战,裴栖已经许久没有收到许问澜的消息。
一开始,他以为许问澜忙,没有空给他写信。时间一久,裴栖就开始担心许问澜的安危。生怕自己的小伙伴,死在哪一场战役里。
但等到半个月后,裴栖收到许问澜的来信,被吓的傻了眼。许问澜的信上说,他生擒了围攻大宛城的羌人王子,那个羌人王子还是羌人新上任大王珲日王的孙子,许问澜立了大功。
“夫君,这下许问澜真的能封将军了。”裴栖有了喜事就迫不及待去地找赵疏桐分享。
“许小将军当得起朝廷的封赏。”
“夫君,你说朝堂上会不会有那些老古板,见许问澜立了功,觉得他们男人丢了人,不愿意让朝廷给许问澜封赏。”裴栖转而忧心地道。
“会,但是他们这个功劳非常大,不是他们三两句挑拨就能抹去的。”当时楚王许问澜的大哥许问镝和许问澜一起攻打围攻大宛城的羌人,他们这些大男人输给了一个只有两千娘子军的哥儿,让许问澜立了头功,肯定没有脸面抢夺许问澜的功劳。而活捉羌人王子的功劳又不能不赏,这样做会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在边关这地方,不管你是男人女人还是哥儿,只要你有本事,就能受到百姓的尊重。
*
许问澜当初随着他大哥去援助大宛城时,他大哥为了照顾他,将他的队伍放在中间。
到达大宛城时,许问镝带领的援兵和大宛城原有的军队里应外合,双面夹击,将羌人打的四散奔逃,成功解除了大宛城的危机。
羌人在逃跑的过程,遇到楚王的伏兵,经过鏖战,又死了一批人。
相比大齐军队,羌人对草原的地形更为熟悉,到底还是让围攻大宛城的羌人王子逃到了草原深处。
楚王和许问镝本要下令停止追击,许问澜的副将林颖却来报告说,“许小将军领着骑兵去追踪羌人了。”
楚王当即就发了怒,“都说了穷寇莫追,这小哥儿真是虎了吧唧的。”
在西北这一亩三分地,许问澜这些年的发展,楚王也是看在眼里的,甚至因为他和裴栖能把娘子军发展做到这样的程度,楚王都放下了对裴尚书的那点子隔阂,渐渐开始欣赏许问澜和裴栖这两个哥儿。
结果许问澜求功心切,不顾安危跟着羌人残部跑到草原深处,让楚王觉得憋气极了。
这小哥儿想功劳想疯了吧。
许问镝同样脸色发黑,在将打扫战场的任务布置下去后,点了人马,“和我去草原入口接应许小将军。”
“本王爷也去。”楚王也带上了自己的亲卫和许问镝一起前往。
*
许问澜追击逃走的羌人残部,一天一夜跑出去五百里。
草原是羌人的地盘,羌人斥候搜集到信息,确认紧追在他们身后的是一群小哥儿小娘子之后,就产生了轻敌的心思。
甚至这些败军之将还想把娘子军捉住折辱,发泄兵败的耻辱。
羌人不知道这群娘子军都是用真金白银打造起来的,兵器马匹都并不比他们的差。虽然娘子军的力量比之男人差许多,但是他们配合默契,很快将这群丧家犬拿了下来。
“大齐是没有男人了,让一群哥儿女儿上战场。”
“小娘皮身体强壮,在床上一定带劲儿,跟了本王子去草原吧,本王子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不用你再上战场了。”羌人王子淫邪的目光看向许问澜,用不太流利的大齐话说道。
许问澜的部下因为将军受到了羌人王子侮辱,个个都纷纷不平,“大胆,我们将军也是蛮夷之人能肖想的。”
许问澜没将羌人王子这个手下败将的话听进去,这次追击敌寇他们损失了十匹战马,二十个人,俘虏羌人士兵二百二十三人,将领八人,战马五十八匹。许问澜只带了五百骑兵,带着这么多俘虏回去不方便,还要防范他们反叛,于是他冷酷地下令,“羌人士兵就地斩杀,将领押送回营,献给主帅。”
“是,将军!”
许问澜从草原出来,见到了来接应他的大哥。
楚王和许问镝见到许问澜真的把羌人的将领活捉了回来,都大吃一惊。许问镝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儿弟弟竟然成长到这个高度了。楚王没想到,许问澜竟然有这个本事。
许问镝当即带着许问澜回大宛城休整了一晚上,然后兄弟二人带着俘虏一同会了平阳城。
宁安候知道自己哥儿给他献了什么大礼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胡子给烧了,然后不顾主帅威严地哈哈大笑起来。高兴过后,宁安候又写了一份详细的战报,将擒获羌人王子的事情报了上去,开始指挥各地的人马,把羌人各个击破。
*
楚王在回谷浑关的路上,疑惑地问蔡先生,“先生,你说真有这样厉害的小哥儿吗?”
“有没有,王爷您不是亲眼见到了吗。”“有时候亲眼见到也不一定是真的。先生,你说领兵的许问镝和本王都放弃追击逃跑的羌人了,一个小哥儿是怎么敢跑进草原深处的。”
“许小将军胆子大。”
“你说,他一个小哥儿,就算有五百人,又是怎么打过那么多男人的。”
“王爷,要在下说,您是不是对许小将军心动了。”
楚王一个激灵,“先生,你可别乱说。许小将军的腱子肉都快赶上本王了,本王看上他,图什么。”
“是吗,在下不如王爷观察的细致。”
楚王快马离了蔡先生的马车。
蔡先生总觉得他家这位王爷是落荒而逃了。
楚王认为自己没有喜欢上许问澜,但不自觉地对许问澜这位优秀的哥儿将军十分关心,他有些想知道许问澜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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